第615章 西海龙王 (第2/2页)
临近长安地界。
龙辇尚未落地,透过水晶壁障俯瞰,所见景象已令泾河龙王肝胆俱裂!
但见:
河水汹涌澎湃,怒吼奔腾,浑浊不堪。
河堤多处溃决,洪水肆虐,如脱缰之野马,横冲直撞。
无数民宅,浸泡于洪水之中,屋顶漂浮,家破人亡。
大片良田,尽被淹没,化为一片汪洋,秧苗尽毁,哀鸿遍野。
洪水中,牛羊牲畜之尸体,随波逐流。
“苦啊!”
“龙王爷饶命啊!”
“我等一定好好祭祀,不敢怠慢!”
……
难民挣扎求生,哭喊连天,状若蝼蚁,凄惨无比。
……
洪水之下,一片末日之景,触目惊心。
泾河龙王心中暗道一声:
“不妙!”
如今,人族皇帝,自诩为“天子”,供奉天神虔诚无比。
天庭雨部,严令南赡部洲的人族帝都,即长安之地,须得风调雨顺,以保其香火根基!
如今的长安城,这南赡部洲的人族帝都,竟发此大洪水。
这岂不是动摇了天庭诸神的香火根基?
“快,再快些!”
泾河龙王不敢再看,催促螭龙加速,携泾河龙后直入泾河,风驰电掣般冲向泾河水府深处。
甫入水府。
一股浓重之血腥气,便扑面而来。
泾河龙王定睛一看,只见小鼍龙竟绑了几个渔民,正将其投入鼎中煮之!
一口巨大之青铜鼎,正被幽蓝色之水府真火猛烈灼烧,鼎内沸水翻滚,热气腾腾。
几名渔民,已被投入鼎中,皮肉脱落,仅剩惨白骨架,在浑浊汤水中沉浮,惨不忍睹!
一众水府精怪,虾兵蟹将,正围着鼎大快朵颐,分食着鼎中透出之烂肉,津津有味!
泾河龙王瞥了一眼,并未太在意。毕竟在这神话世界,鳄鱼食人,蛟龙食人,猛虎亦食人……皆如人吃鱼虾一般,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人族也时常会向河神祭祀童男童女,让河神享用,以求风调雨顺。
此是为“祭河神”。
更有那投河自尽之人。
有那被浸猪笼、被沉江的人……
还有河上行凶,被抛尸之人……
可以说,这泾河、渭河、灞河……的人尸不计其数。
当然了,这些投江的人,被沉江的人以及祭祀品……他们这些水府精怪也没客气,自然是享用了。
食个人,对他们泾河龙宫来说,并非什么大事。
眼下,更重要的是那要命的祸事!
“龙君!龙君!老臣可把您盼回来了!”
一直焦灼守望的龟丞相,如见救星,连滚带爬地迎了上来,老泪纵横。
泾河龙王无心他顾,一把抓住龟丞相,急声问询:
“龟六甲,究竟何事?速速详细道来!”
“龙君,是这样……”
龟丞相以最快的速度,将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东方哙之现身、小鼍龙之赌约、私改雨数之经过、长安水灾之惨状……一一禀明,不敢有丝毫隐瞒。
谈话间。
小鼍龙瞧见父王归来,非但毫无惧色,反倒满脸炫耀,得意洋洋地凑上前去,眉飞色舞道:
“父王,您可不知道!”
“前些日子,那长安城来了个妖道东方哙,教唆渔民大肆捕捞我泾河水族,把我长安八河好些有化龙潜力的水族都捞了去!”
“后来儿臣略施小计,和他打了个赌赛,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赶跑了!嘿嘿嘿!”
“孽障!!!”
不等小鼍龙说完,一股滔天怒火混合着恐惧直冲泾河龙王天灵盖。
泾河龙王再也按捺不住,“啪”的一声脆响,一记蕴含龙威的耳光狠狠扇在小鼍龙脸上,将其打得一个趔趄,怒斥声如雷霆炸响:
“你做的好事!蠢材!真是蠢材!”
“你被人算计卖了,还在这里替人数钱!你闯下泼天大祸了!”
“父亲,你打我作甚?”
小鼍龙被打得懵了,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暴怒的父亲。
泾河龙后见状,心疼幼子心切,慌忙扑上前去,紧紧护住小鼍龙,对着丈夫尖声斥责道:
“龙君!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洁儿还小,不懂事,你打他干什么?!”
泾河龙王看着护犊子的泾河龙后,再看看懵懂不知死期将至的小儿子,心头涌起无尽悲凉,仰天长叹道:
“哎,慈母……慈母多败儿啊!”
“此祸皆因溺爱骄纵而起!”
他转回目光,死死盯住小鼍龙,声音因绝望而变得嘶哑:
“孽障!带我去那东方哙的摊位!他离去不久,或许还留下蛛丝马迹!快!”
“哼,我不去!”
小鼍龙挨了打,正满心不服气,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跟父亲赌气。
泾河龙王见状,怒火更炽,又是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厉声道:
“混账东西!快些!再晚些,便是为父……也救不得你的性命!”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
泾河龙后浑身剧震,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惊道:
“夫君何意?何出此言?!”
泾河龙王面色惨然,道:
“前些日子,天庭敕命我泾河水府在长安城布雨。”
“符诏明令:寅时布云……巳时下雨……共得水四尺四寸零四十四点。”
“此乃天条律令,白纸黑字,在天庭也有备份,容不得半点差错。”
“谁料这孽障……竟与人打赌!为争一时意气,胆大包天,私自篡改了下雨的时辰和……雨水的点数!”
泾河龙王指着殿外,声音都在发颤:
“这孽障水淹长安,致使长安洪水滔天。”
“你方才在空中所见惨状,皆因此孽障而起!”
“你可知人间耕作收成如何,多靠天上降雨?”
“雨水,就是人间界的命!”
“若有大旱,则人间界饿殍满地,白骨露于野,生灵苦不堪言!”
“若有大洪水,则灾民满地,易子而食,人间界沦为炼狱!”
“而每逢大旱,大洪水,就有满地灾民,难民,便容易爆发兵乱,‘人间大乱’即在眼前。”
“唯有风调雨顺,方得国泰民安。”
“因此,雨水是天庭控制人间界的重要手段。”
“雨水,雨水也是天庭掌控人间香火的重要手段。”
“为何如今天庭势大?”
“便是天庭牢牢地掌握着人间降雨之权。”
“那西方灵山虽然势力庞大,神通广大,但这降雨之权,亦不能沾惹分毫!”
“和尚是求不来雨的。”
“就算是那灵山的金身罗汉,菩萨尊者亲临,楼台高筑,香火供拜,他再念上三天三夜的经,把喉咙都念破。”
“他也求不来一滴的雨水。”
“雨,唯有天庭能下!”
“降雨多少,也全由天庭规定!”
“此乃天庭掌控人间的命脉根基,亦是天庭威严的绝对体现!”
“什么时候下雨,下多少雨,这都是天庭提前算好了的。”
“谁敢私自降雨?”
“谁敢更改降雨的旨意?”
“此乃天庭头等重罪,触之……触之必死!绝无宽宥!”
“天威震怒之下,违旨者必是……形神俱灭,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