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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三百三十章 大耐宰相(三更合一)

一千三百三十章 大耐宰相(三更合一) (第2/2页)

垂帘高太后闻言,她本已是草拟好诏书,让章越召对后立即往太原,接替吕惠卿镇守河东,但这旨意倒是一时下不得了。
  
  高太后目送章越背影不由心道,难怪陛下如此重用章越,此人真大耐宰相之位矣。
  
  ……
  
  章越步出垂拱殿时,暮色已染红宫墙飞檐。他驻足回望殿内烛火,耳畔犹回响着与高太后关于雍王出外的交锋。
  
  “见过建公!”
  
  邢恕深揖至地,紫袍下摆沾着阶前青苔——显然已候多时。
  
  章越示意内侍留在一旁,自己走近邢恕问道。
  
  “邢郎中不去东厅草拟罢役札子,在此候我作甚?”
  
  邢恕喉结滚动,不由记起方才司马光训斥他首鼠两端:“建公折煞恕。恕当年出入于建公门下,此恩永不敢忘。”
  
  “陈年旧事。“章越截断话头:“和叔如今不是在左相门下行走。”
  
  邢恕闻言神色一黯道:“此一言难尽,恕见识短浅,也是一心想以有为之身,为朝廷社稷办些大事。”
  
  “心存济物是贵相,和叔有此心很好。奈何鲁连子不易为之。”
  
  邢恕被章越言语刺得脸色一黯,眼下道:“禀建公,恕确实曾出入司马公,右相之门下,当时踌躇满志,意气奋发,时贤士争相与恕交往。后又先后拜入建公与左相门下,外人道我天性趋附反覆,外持正论却内藏奸滑。”
  
  “但恕不过是想奔走一番,自不量力地调和如今新旧两边之分歧,避免党争之事重演罢了。”
  
  章越闻言摇了摇头,举步欲行,邢恕连忙追上道:“下官知建公贵人多忙,不敢打搅。”
  
  “只是如今司马相公固执犹如顽石,言语不进,纵观天下能挽救新法之存亡的,唯有章相公一人啊!”
  
  章越看向邢恕问道:“是持正让你来见我吗?”
  
  邢恕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左相知之前多有得罪建公,但这一次建公还朝,他也有力促之功。还望建公不计前嫌,救一救这天下。”
  
  章越道:“我已久不过问朝政,救一救从何谈起。至于持正,当初他逼死陈和叔时可想到今日。”
  
  邢恕道:“但新法去留,与建公休戚相关吧!”
  
  章越闻言神色稍缓道:“告诉持正,我今日已是上疏,我态度便是,免役法必保,市易法必废,至于其他各法就看他的本事了。”
  
  章越再度欲行。
  
  “建公留步!”邢恕道,“司马公尚在其次,只是太后那边。”
  
  章越闻言微微笑了笑道:“和叔,当务之急需让二大王出外,以安天下之心。”
  
  “至于破局之道……在于和叔你敢不敢以身入局?”
  
  “以身入局?”邢恕问道。
  
  此刻门下省内蔡确望着垂拱殿方向,徐徐道:“本来有旨意,让章度之出外判太原,节度河东,但旨意却未下达。”
  
  “由此而知,章度之说动了太后。”
  
  “我便说要让他回京。”
  
  一旁章惇听了蔡确言语,暂无言语。
  
  ……
  
  暮色浸染汴京时,高太后之侄高公绘,高公纪受邢恕之邀抵至邢恕府邸。
  
  “邢郎中言府上有白桃可解官家之病,不知在何处?”高公绘,高公纪如此问道,其实目光却府里瞄去。
  
  众所周知天子病重,罢一切宴饮享乐。
  
  但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哪耐得寂寞,故而都是打着各种名义出游,说是看白桃,其实就是寻欢作乐。
  
  邢恕笑道:“请二位入内以往便知。”
  
  高公绘,高公纪露出心领神会的神情,府里必是别有洞天了。
  
  高公绘踩着石径上刻意未扫的槐花,嗅到龙涎香——这绝非普通宴饮该有的规制。
  
  “邢郎中这'白桃'莫不是瑶池仙种?“高公纪戏谑着推开门,却见古杨下石案陈设素净,三盏梅花酒。
  
  可惜没有女妓啊。
  
  高公绘,高公纪心底默默叹息,不过传女妓太过张扬,有酒宴就不错。
  
  二人说完便坐下,他们也知道邢恕暗中奉着蔡确之命,有意结纳他们,时不时大宴小宴,也算迂回讨好高太后。
  
  宰相都是长袖善舞。
  
  现在高太后执政,蔡确与邢恕定是加意巴结。不知一会宴后又有什么礼物送上。
  
  他们是无所谓,邢恕话说得又好听,还时不时能帮他们办点小事,通融些方便,每次都乐意之至。
  
  邢恕已执壶斟酒。
  
  酒过三巡后,邢恕忽执高公绘,高公纪二人之手道:“蔡丞相令布我等心腹。”
  
  高公绘,高公纪见邢恕这般都是吃了一惊,他们只是来寻欢作乐的,你邢恕表情那么认真做什么?
  
  “陛下疾不可讳,太子冲幼,宜早有定谕,雍,曹两位皆贤王也!”
  
  此言一出,高公纪的玉箸坠地。
  
  高公绘,高公纪二人吓得尿都要滴出来了。
  
  他们只是纨绔子弟,来吃喝玩乐还行,纵使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卷入这样的立储之争啊。别看他们是高太后的子侄,可一旦卷入这等事一样是死路一条。
  
  你蔡确不是一直支持太子的吗?
  
  什么时候倒戈支持雍王,曹王的呢?
  
  你们这等事告诉我作什么?
  
  高公绘稍有见识言道:“邢郎中,你莫用言语诈我等。”
  
  “谁不知太子已立,天下众望所归!我等岂作他想。”
  
  另一旁高公纪慌忙起身道:“这话不可再说,此欲祸害吾家,我等先行离去。”
  
  邢恕一脸诧异道:“二位切莫见外,若有这等大事,莫要忘了邢某的好处。”
  
  “邢郎中醉了!
  
  高公绘,高公纪见邢恕这般,当即匆忙离开。
  
  仓皇之下,连过邢府门槛时,二人都被先后绊了一跤。
  
  “小心台阶!
  
  邢恕送至门口,看着高家两位侄儿趔趄之状面露微笑。
  
  ……
  
  “庸才!我高家子侄都是庸才!”
  
  高太后闭目拨着腕间菩提珠,怒气却未有丝毫缓和。
  
  张茂则,梁惟简皆默然不语,廊外高公绘,高公纪皆颤栗发抖。
  
  “还望太后垂怜,保全我等一家老小的性命。”
  
  “高家儿郎.”高太后睁开眼睛,凤目扫向阶下匍匐的高公绘兄弟。
  
  满殿烛火明暗交错间,高太后细细沉思。
  
  为什么邢恕明知故问,还如此告诉高公绘,高公纪他们呢?
  
  这里面是一个局,有三重意思。
  
  不明真相的人看到第一重意思,以为邢恕这素来反复之人,又要换船了。
  
  略懂一点的人看到第二重意思,以为邢恕通过高公绘,高公纪之口,来试探高太后心意。
  
  真正明白的人才知道,邢恕故意正话反说,其中的意思高太后设身处地看到了。
  
  当年章献太后隐瞒仁宗皇帝生母之事,还有至死不肯还政给仁宗之事,这几乎都令刘氏一族遭到大祸。
  
  没错,你高太后掌权是威风了。
  
  但你想到你娘家人没有,历史上武三思父子是怎么死的?
  
  太后,你要为你的娘家人好好想一想。
  
  高家有今日不容易。
  
  外头的高公绘,高公纪已是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还有高遵裕,高士京等等。
  
  一旦她身后,整个高家的命运,就掌握在文官集团的手中。
  
  高太后怒道:“这是谁的意思?量他绝没有这个胆子!”
  
  “是不是蔡持正?”
  
  张茂则犹豫了一下,一旁梁惟简道:“昨日章越离殿后,与邢恕在殿下言语。”
  
  “事后……”
  
  “果真是章越!”高太后露出恍然之色,“事后?如何?”
  
  梁惟简道:“事后章越对着福宁殿的方向长长一拜!”
  
  “这!”
  
  高太后怒气涌起,寻又平复。
  
  此刻她也不得不叹,章越谋划之深,也不辜负了官家这么多年的栽培之恩。
  
  旋即高太后又是怒起:“好个章越高家根基,雍王进退,老身与太子的祖孙情分,都在他谋划中了。”
  
  “此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就同当初立太子之事一般!”
  
  张茂则太后指尖深深掐入菩提子言道:“太后,天圣二年时,章献太后亲笔手书赐给辅臣,文中写道‘如马邓流芳册书,此吾之志也。’”
  
  马邓分别是指明德马皇后与邓绥。
  
  “天下必知太后之心,必知章献太后之心。”
  
  高太后闻张茂则之言略一沉思。
  
  “传旨就说雍王妃患了心疾,命太医局遣太医十二时辰当值。”
  
  张茂则,梁惟简知道太后一生好强,到了这一刻还要顾全颜面。
  
  “梁惟简,你告诉雍王,请他回宫,官家那不用他侍疾。从此以后非遇宣召,不得入宫!”
  
  梁惟简口称接旨后离去。
  
  ……
  
  当第一颗星辰亮起时,蔡确,章惇,张璪等宿直的宰执们皆负手立在云阶之上,远远地目送雍王出宫。
  
  章越入京不过五日,便办到了他们十余位大臣半年都不曾办到的事。
  
  而此刻在福宁殿中,官家的病情再度转急!
  
  PS:大家不要急,本书篇幅还有三十多万字这样。
  
  尽量把拖欠的补上。
  
  先六千字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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