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3章 灵泉引水,初布防护遇阻碍 (第2/2页)
云逍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晨雾早已散尽,阳光直直地照在他脸上,能清晰地看见他额角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眸中的犹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斩钉截铁的决断,将桃木杖稳稳地竖在身前,杖身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他双手缓缓结印,指尖渐渐泛起淡淡的绿光,那绿光越来越盛,将他指尖的纹路都映照得清晰可见。口中念诵的咒语渐渐加快,从最初的轻如耳语,慢慢变得铿锵有力,音节的顿挫之间,带着一种与天地共振的韵律。片刻后,他眉心处泛起一点耀眼的红光,那红光起初如米粒般大小,渐渐扩大,最终凝成一缕淡金色的火焰,火焰在他指尖轻轻跳动,没有丝毫灼热感,反而带着一股温润的气息,像初春的暖阳洒在身上——这是他苦修三年才练成的道心之火,取自身道心之阳凝练而成,摒弃了凡火的燥烈,温和却不失刚猛,专克阴邪之物,当年他便是凭着这道心之火,从一只修炼了五百年的邪狐爪下,救下了险些丧命的林风。“越师弟,借你火灵之力一用!”他沉声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的烈火刚猛炽烈,能助燃道心之火,灼烧邪土,逼出它深藏的阴寒;风师弟,你守在渠首,一旦发现泉水有变,比如变浑、发臭,立刻用腕上的桃木珠镇住——那珠子里有我当年注入的木系灵力,能暂时阻挡邪煞蔓延,千万不能让邪煞顺着泉水污染了灵泉的本源。”
林越闻言,立刻收了急躁的神色,脸上的莽撞被一种郑重取代。他往后退了两步,双脚分开与肩同宽,稳稳地扎下马步,凝神聚气,双手掌心渐渐泛起橙红色的火光,火光越来越盛,将他的脸颊都映得通红,连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变得发烫。“师兄瞧好!我这烈火定能助你破了这邪土!”他大喝一声,猛地踏前一步,双手掌心对着桃木杖的顶端拍去,两道火焰瞬间相融,爆发出刺眼的金光,金光中还带着噼啪的声响,空气中的温度骤然升高,渠边的野草都被烤得蜷起了叶片,发出“滋滋”的轻响,草叶上的露珠瞬间蒸发成白雾。云逍持杖的手稳如磐石,尽管掌心被火焰烤得发烫,皮肤都泛起了红晕,却依旧牢牢地握着桃木杖,手臂纹丝不动,缓缓将融合后的火焰引向塌陷处的邪土。“滋啦——”一声刺耳的轻响,暗黑色的邪土一接触火焰,便冒起滚滚黑烟,那黑烟呈灰黑色,浓稠得像墨汁,顺着风飘向山谷,黑烟中夹杂着一股刺鼻的臭味,像是烧焦的毛发混着腐肉的味道,呛得林越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快咳出来了。林越见邪土开始冒烟,以为起效,心急之下便想再加几分灵力,让火焰烧得更旺些,刚要运功,丹田处的灵力刚要涌动,就被云逍厉声喝止:“慢着!邪土性阴,你这烈火过于刚猛,就像用沸水浇冰,只会让它的外层迅速凝固,反而激起它的反噬,往地下更深的地方缩去!收三分力,保持火势平稳,像熬药那样慢慢逼出它的阴寒!”
林越慌忙收力,丹田处的灵力硬生生憋了回去,胸口微微发闷,额角的汗珠滴落在灼热的地面上,瞬间蒸发成一团白雾,他吐了口浊气,不敢再莽撞,只是专注地控制着灵力的输出,让掌心的火光保持着稳定的亮度。云逍一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势,让火焰始终像一层薄纱般覆盖在邪土表面,温和却持续地灼烧,一边将体内的木系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桃木杖。杖身的藤蔓像是被唤醒的巨兽,突然疯狂生长起来,藤蔓顶端的芽尖带着淡淡的金光,像无数把小巧的犁头,顺着火焰灼烧的轨迹钻入土层,嫩白色的根系像一把把锋利的利剑,朝着邪土深处扎去,穿透正在被火焰软化的邪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根系触到邪土时的阻力,像是在穿透一层烧红的铁甲,每前进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灵力,掌心的桃木杖都开始微微发烫,杖身的云纹都变得模糊起来,指尖的道心之火也从耀眼的金色变成了淡淡的金色。他咬着牙,嘴唇都抿得发白,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丝,脑海中突然回响起身师父临终前的嘱托——当时师父躺在病榻上,枯瘦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气息微弱却异常坚定:“青木峰乃天下灵脉之源,邪煞窥伺已久,千年来不知有多少先辈殒命于此。你是百年难遇的木火双灵根,守此峰,便是守天下苍生,遇事需沉稳,切不可急躁。”这句话像一道暖流涌入丹田,让他瞬间又提聚起几分灵力,根系再次加速向邪土深处钻去。
就在此时,林风急促的喊声突然从渠首方向传来,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师兄!不好了!渠首的泉水变浑了,还带着一股臭味!”云逍心头一紧,猛地转头望去,只见灵泉方向的渠水竟然泛起了淡淡的黑色,水面上还飘着一层细密的灰黑色泡沫,泡沫破裂时,一股腥气弥漫开来——显然是邪煞顺着水流快速蔓延过来了!“风师弟,快把桃木珠埋在渠首的土里,运转你的木系灵力催动它!木克土,你的灵力能暂时压制住邪煞!”他急声喝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同时将体内最后一丝灵力全部注入桃木杖的根系。指尖因为灵力透支而微微发抖,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根系在地下疯狂生长,像一张巨大的网般紧紧包裹住邪土,终于触到了邪土的最底层——那是一层比上层更坚硬、阴寒更重的黑色土层。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地下的邪土终于被根系彻底穿透!一道半人高的水柱突然从塌陷处喷涌而出,带着浓郁的灵气溅了三人满身,冰凉的泉水瞬间浇灭了地上的火焰,也驱散了那股刺鼻的臭味,水珠落在脸上,带着灵泉特有的清冽,沁人心脾。
林越率先欢呼起来,不顾身上的泥水,张开双臂迎着水柱跑了过去,冰凉的泉水浇在他滚烫的脊梁上,让他舒服得喟叹出声,连日来的疲惫仿佛都被这清澈的泉水冲走了。他甚至还捧起一捧泉水,猛灌了一大口,甘甜的泉水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口干舌燥。林风也松了口气,从渠首快步走了过来,脚步还有些虚浮——显然催动桃木珠阻挡邪煞,也消耗了他不少灵力。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桃木珠,珠身的光泽已经变得十分黯淡,原本温润的木质也变得有些发凉,珠子表面的纹路里还沾着一点黑泥,显然是耗尽心神才勉强阻住了邪煞的蔓延。云逍却没有丝毫放松,他拄着桃木杖,身子微微晃了晃,若不是及时扶住旁边的渠壁,差点就倒了下去。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泉水,目光紧紧盯着重新流淌的泉水,眉峰依旧紧紧锁着,眸底的凝重像铁一般沉重。方才根系穿透邪土最底层时,他分明感觉到地下深处,还藏着一股更浓郁、更阴冷的气息,那气息不像邪土这般分散,而是凝聚成一团,像一头蛰伏了千年的巨兽,被他们惊动后,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正隔着厚厚的土层,用充满恶意的目光窥伺着他们,那股纯粹的恶意,比眼前的邪土更令人心悸,更恐怖。
夕阳渐渐西沉,将天边的云彩染成了一片金红,像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也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在水渠边的草地上,随着晚风轻轻晃动。灵泉的水顺着修复好的水渠,稳稳地流入临时据点的蓄水池——这蓄水池是林越先前提前挖好的,池壁用碎石垒砌而成,还特意抹了一层草木灰防水,此刻水面泛着粼粼波光,映着天边的晚霞,美得像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池边的藤蔓也顺着池壁攀援生长,还开出了几朵淡紫色的小花,在晚风里轻轻摇曳。林越蹲在池边洗脸,洗得兴起,还捧起一捧水,朝着林风泼了过去,惹得林风笑着躲闪,两人的笑声在山间回荡。林风整理好工具后,从怀里掏出帕子,轻轻擦拭着腕上的桃木珠,一边擦一边运转着微弱的灵力注入其中,试图为它恢复一些灵气,帕子擦过珠身,留下淡淡的光泽。唯有云逍独自站在渠边,指尖轻轻抚摸着桃木杖上的云纹,杖身残留的余温,根本驱不散他心头的寒意。晚风卷着松涛从崖边传来,带着山间特有的清凉,却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顺着他的衣领钻进去,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抬头望向青木峰深处,那里已经被夜色笼罩,漆黑一片,像一张巨大的兽口,仿佛藏着无数的秘密与危险,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兽吼,更添了几分诡异。他心中了然:今日破除邪土的阻碍,不过是青木峰邪煞的冰山一角,就像剥洋葱,剥去一层还有一层,真正的考验,才刚刚拉开序幕,往后的路,怕是只会比今日更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