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3章 灵泉引水,初布防护遇阻碍 (第1/2页)
《青木门隐士》第三部第3章灵泉引水,初布防护遇阻碍
青木峰的晨雾浓得能攥出水分,如凝乳般裹着松针的清冽与腐叶的沉郁,在崖壁褶皱间缠缠绵绵。顺着裸露岩缝渗下时,石缝里的苔藓被浸得翠色欲滴,连绒毛般的纹路都根根清晰。直至日头攀上东峰那株百年老松的檐角,金辉如利剑般穿透雾层,这雾才不情愿地化作几缕薄纱,在山风里悠悠飘向山谷,露出崖壁上垂挂的枯野葡萄藤,藤上残留的枯叶在风里轻颤。云逍立在临时据点的青石坪上,指尖捻着片半枯的蕨叶——昨夜巡查崖壁时从石缝里摘的,叶缘卷着焦黄斑痕,像被无形火舌反复舔舐过,触之发脆,叶脉间还隐有淡黑气息萦绕,像极淡的墨渍晕在纸上。他望向残雾笼罩的灵泉方向,隐约听见水声混着山雀的轻啼,喉结微滚,吐出口白雾裹着晨露的湿意:“这枯木搭的据点虽能遮风,无水便无生机,更遑论引灵修行。今日须将灵泉引来,才算真正在青木峰扎下根。”说着将蕨叶凑到鼻尖,一丝若有若无的腐味钻入鼻腔,让他眉梢悄悄沉了沉。
林越扛着开山斧从竹林后转出来,斧刃上还沾着新鲜的竹屑与青绿色的竹汁,在晨光里闪着冷冽的亮泽,刃口处细密的锻打纹路清晰可见。他生得膀阔腰圆,比寻常少年高出半头,粗布短褂的领口被宽厚的肩膀撑得笔直,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虬结的肌肉随着迈步轻轻颤动,沉重的脚步踏在地上,震得碎石子咯吱作响,连路边矮丛上的露水都被震得簌簌滴落,打湿了他的粗布裤脚。“师兄放心!挖渠这活计我打小就熟,后山那条溪沟就是我跟爹一斧一锄挖通的,村里老井清淤时我还搭了主力!”他拍着胸脯应承,巴掌落在胸口上,发出“嘭嘭”的闷响,声音洪亮得像崖边挂着的铜锣,惊飞了枝桠间躲着的几只山雀,它们扑棱着翅膀撞散了半空中的雾纱,尾音里满是少年人特有的莽撞与藏不住的热忱。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斧头,斧柄上缠着的防滑布条已有些磨损,那是娘临走前特意为他缠的,边角处还绣着个极小的“安”字,在晨光里泛着陈旧却温暖的色泽。
林风蹲在坪边老槐树下整理工具,浓密的树影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阴凉。他身形清瘦,穿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领口处缀着块灰布补丁——那是上次下山采药时被荆棘划破后,他亲手缝补的,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痕迹。袖口仔细地挽至小臂,露出腕间串着的三枚桃木珠,珠子被摩挲得油光锃亮,是三年前云逍刚收他为徒时,用后山百年桃木亲手打磨的,木纹淡隐在珠身里,凑近了能闻到一股清苦的木香。见林越风风火火的模样,他慢慢抬起眼帘,细长的眉梢微微蹙起,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正用一块泛黄的细布巾擦拭着一把小锄,布巾顺着锄刃的弧度轻轻游走,连锄尖的缝隙都擦得干干净净,动作轻得像在拂去花瓣上的晨露。“越师弟慢些走,崖边那片是风化土,底下藏着厚厚的碎石层,你脚步这么重,容易惊了底下的地气,回头挖渠时反而要费双倍的力气。”他说话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说着从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这里面是晒干的止血草,要是挖渠时碰伤了手,敷上就能止血。”那份细致妥帖,与林越的粗豪判若两人。
云逍闻言颔首,目光扫过林风手里的草药包,眼底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他从背上的行囊里取出那柄随身的桃木杖,杖身比寻常手杖略粗些,握在手里分量沉实——这是去年南坡一株枯桃树所制,那桃树虽枯,树芯里却藏着一丝未散的灵韵,去皮后阴干了整整半年,他又亲手用刻刀在杖身刻满细密的云纹,纹路里还浸了松脂防潮,前前后后耗费了三个月才制成。杖顶端嵌着颗从树瘤里打磨出的木髓珠,珠子透亮温润,凑近了能闻到柏香混着桃木的清苦,隐隐飘散在空气里。他走到预先选定的渠首位置,脚尖轻轻点了点地面,感知着地下土层的松紧——表层是松软的腐殖土,底下约莫三寸便是坚实的黄土,正是挖渠的好地方。随后将桃木杖斜斜插入土中,口中低声念诵起木系心法,声音轻得像风拂树叶,尾音与山间的风声渐渐共振。转瞬之间,杖身便抽出数条嫩绿色的藤蔓,藤蔓顶端带着嫩黄的芽尖,像睡醒的灵蛇般顺着他指尖指的方向蔓延,在地面勾勒出一条蜿蜒的渠形,藤蔓路过之处,还顺带将几株杂草缠了起来,嫩芽贪婪地吸收着杂草的养分,长得愈发粗壮。“藤蔓为骨,既能固定渠壁,又能除尽杂草。越师弟你沿着藤蔓的痕迹挖,深度及膝便可,不必挖得太深,免得伤了浅表的灵脉;风师弟清障时留意枯枝下的石缝,那些不起眼的石缝里常扎根着灵草,尤其是叶片带锯齿的‘凝露草’,汁液能滋养灵力,千万莫要碰伤了。”
林越响亮地应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扎了个稳固的马步,将开山斧高高抡起,斧刃在晨光里划出一道亮闪闪的弧线,“呼”地一声劈了下去。每一斧下去都切得土层整齐脱落,溅起的泥土带着湿润的腥气与草根的清香,落在他的裤腿上,很快便积了一层薄泥。他越挖越起劲,额角的汗珠刚冒出来,便用袖子一把擦去,袖子上的泥渍蹭得脸颊花花绿绿,自己却浑然不觉,只一门心思地往前挖。林风提着小锄跟在后面,脚步放得极轻,生怕踩坏了旁边的藤蔓:遇着丛生的荆棘,便弯腰用锄尖轻轻挑开藤蔓的缠绕,再小心翼翼地将荆棘连根拔起,生怕扯断了旁边的草根;见着埋在土里的碎石,便先用指节轻轻敲了敲——灵石敲起来清脆如铃,普通石头则沉闷厚重,确认是寻常石头后,才小心地捡起来,堆在渠边备用,心里盘算着日后可以用这些碎石垒砌灶台。云逍拄着桃木杖缓步跟在两人身后,目光如炬般扫过藤蔓的长势,时不时屈指弹出一缕淡绿色的灵力,那灵力落在藤蔓的转弯处,藤蔓便立刻长得更粗壮些,牢牢扎进土层里,就算有山风吹过也纹丝不动。日头渐渐升高,阳光透过树冠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渠底的泥土被晒得微微发烫,三人的额角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林越索性脱了短褂,赤着的脊梁上,汗珠滚成了串,在阳光下闪着油亮的光,他却浑然不觉,嘴里还哼着家乡的小调,调子粗犷又欢快,裹着满满的干劲飘向山谷深处。
水渠在三人的合力下渐渐变长,像一条青绿色的灵蛇般从灵泉方向蜿蜒向临时据点,藤蔓扎成的渠壁整齐又牢固,渠底被林越用斧背拍得平平整整,绝不会积留泥沙。当林越最后一斧劈开渠尾的土埂时,斧刃深深嵌入土中半寸,他喘着粗气往后退了两步,胸膛剧烈起伏着,顺手抓起旁边的水壶,拧开盖子便灌了一大口凉水,水顺着嘴角流到脖子里,他也懒得擦。三人都停了手,不约而同地望向灵泉方向,连呼吸都放轻了,山间的虫鸣仿佛都安静了下来。空气里只剩下山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三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间或能听到远峰传来的几声鸟鸣。片刻后,清脆的水声便顺着渠槽传来,起初只是细细的一缕,像丝线般牵连着,随后便渐渐变宽,清澈的泉水裹着几片飘落的桃花瓣,哗啦啦地流淌过来,泉水触到藤蔓扎成的渠壁时,还泛起细碎的涟漪,溅起的水珠落在渠边的草叶上,亮晶晶的像撒了一地珍珠,水珠顺着草叶滚落到土里,还滋养出一点新绿。林风忍不住笑了,眉眼弯成了月牙,伸手轻轻去接泉水,指尖刚碰到冰凉的水面,便下意识地缩回手,转头对着林越眨了眨眼,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凉丝丝的,比山涧里的水还要甜呢!你快尝尝!”林越刚要迈步上前,脚还没落地,却见渠尾的泉水突然慢了下来,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牢牢吸住一般,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浅了下去,那些原本漂浮着的桃花瓣,也失去了水流的托举,沉在渠底,沾了一层细细的泥。
“不好!”云逍脸色骤然一变,原本平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他快步冲到渠尾,脚步快得带起一阵风。只见原本平整的渠底已经塌陷下去一个浅坑,坑底裂开了几道细密的纹路,像蜘蛛网般向四周蔓延,清澈的泉水正顺着这些纹路汩汩渗下,还带着细小的气泡,不过片刻功夫,渠尾的水便几乎消失无踪,只留下几瓣湿软的桃花瓣粘在坑边。他轻蹲下身,将桃木杖小心翼翼地探入塌陷处的土层,动作轻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杖尖刚触到坑底,顶端的木髓珠便瞬间泛起淡淡的灰光,灰光里还隐隐缠着一丝黑气,一股刺骨的阴冷气息顺着杖身传了上来,激得他指尖微微发麻,连骨髓里都透着寒意。“是邪土!”他眉峰紧紧锁起,指尖摩挲着杖身的云纹,土灵长老去年在观星台讲道时的话语,猛然在脑海中浮现——当时长老谈及青木峰的阴邪之物,曾特意着重提及“邪煞衍生土”:“青木峰深处藏有邪煞衍生土,色黑质硬,触之如冰,专吸五行中的水系灵力,寻常铁器掘之不动,烈火焚之不化,唯有以至阳的火灵之力逼出其阴寒,再以至柔的木灵之力破坏其结构,相生相克,方能化险为夷。”长老说这话时,还特意深深看了云逍一眼,那眼神里的深意,此刻想来,竟似早有预见。他抬起头,望向两个师弟,声音沉得像块石头:“这是邪煞衍生土,不仅能吸走泉水的灵力,强行挖掘还会引发它的反噬,寻常法子没用。”
林越急忙凑了过来,脑袋几乎要贴到坑边,眼睁睁看着泉水还在不停往下渗,坑底的纹路越来越宽,急得抓耳挠腮,手里的斧头被他攥得咯咯作响,斧柄上的布条都被扯得变了形:“那可咋办?咱们挖了一上午的渠,汗流了几大桶,眼看就要成了,总不能让泉水就这么漏到地底去吧!这邪土也太可恶了,专挑咱们快成功的时候出来捣乱!”他攥着斧头的手青筋暴起,指节都泛了白,脚边的碎石子被他踩得乱七八糟,若不是云逍用眼神及时制止,他怕是早就一斧头劈下去,就算劈不开这邪土,也要出一口恶气。林风则蹲在塌陷处的边缘,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绢布,小心翼翼地铺在地上,然后用手指轻轻拨开表层的黄土,露出底下暗黑色的土层——那土摸起来冰冷坚硬,比周围的黄土重了好几倍,捏在手里根本不成团,一捻就碎成细小的颗粒,凑近了还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腐味,像是陈年的朽木混着古墓里的寒气。他将一小撮土轻轻放在绢布上,借着阳光仔细观察,只见土粒之间隐约有黑气流转,看得他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土的质地比铁块还细密,而且带着浓重的阴邪之气,寻常铁器别说挖开,怕是刚碰到就会被它吸走锐气。”他抬起头望向云逍,眼神里带着担忧,却依旧保持着沉稳:“师兄说的火木相生之法,真的可行吗?我的木系灵力虽然不及师兄精纯,但若需辅助,也能出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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