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穿越之票证里的烟火 (第2/2页)
“哗啦”,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响,像父亲当年帮我翻《票证修复手册》的轻响。我低头看着张奶奶的布票,票纸薄得能看见光,边缘有点脆,“得把这票的字迹补完,把票角压平,奶奶还等着给孙女讲做碎花袄的事呢”。
  
  手机在帆布票证匣里震动,是老郑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翻找旧物的声音:“念秋啊,我爸的1968年粮票今天能补好吗?明天家族聚会,娃们都要来看太爷爷当年用票换馒头的日子,要是太急,我就先拿块纸垫着,不耽误你”。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68元钱——是昨天帮小孙压平油票赚的28元,加上之前攒的40元,总共68元。够买块糖糕(6元),再给票证买卷新防霉纸(10元,旧的快用完了),剩下的52元得留着买淡绿色墨汁,李阿姨的煤票还等着补字。
  
  “爸,今天我要帮张奶奶补布票,帮老郑补粮票,您放心,我会补得正正的,不丢您的手艺”,我对着父亲的拓印模板小声说,然后把张奶奶的布票放在工作台上,用软毛刷扫浮尘。毛刷的羊毛很软,扫过票纸时没声音,“这票有点潮,得先晾干,不然补字会洇”,我把布票放在窗边的木板上,让风吹着,“风软,晾得快,还不刮票纸”。
  
  走到老木柜前,我打开中层的门,拿出赭石色墨汁,瓶里的墨只剩小半瓶,“得省着点用,等会儿买了新的再好好补”。我滴了两滴墨在砚台里,用细毛笔慢慢调,“爸说‘调墨要顺一个方向,不然会有气泡,补在票纸上不好看’”。
  
  刚把墨调好,张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刚蒸好的馒头,是她自己做的,还热乎着:“念秋,麻烦你了,这馒头你趁热吃,补票证费眼,吃点东西有精神”。我笑着说“奶奶您坐,布票快补完了,您等着看,保证跟当年的一样”,然后把馒头放在桌上,“您的心意我收下了,中午我就热着吃”。
  
  我拿起细毛笔,蘸了点调好的赭石墨,在空白样纸上试了两笔,“墨浓淡刚好,不洇纸”。然后对着布票上的淡痕,慢慢补“地”字的竖画——手腕悬着,笔锋要稳,“像爸当年教的,补字要跟原字‘合得来’”。补到“布”字的撇时,我特意让笔锋带点弧度,“1970年代的布票字体都这样,撇要柔”。
  
  补完“地方布票”四个字,我用吸水纸轻轻按在票面上,吸掉多余墨汁,“等墨干了,再用青石压平”。张奶奶凑过来看,笑着说“对!就是这字!跟当年粮站发的一样,你看这‘布’字的撇,跟我袄上的布纹一样软”。我递给他块干绒布,“您帮我看着墨,我去拿青石压票角”。
  
  刚把布票压在青石下,老郑就提着粮票来了,粮票用绒布包得严严实实,“念秋,麻烦你了,我爸的粮票票角磨得厉害,‘5斤’字都快没了,你慢慢补,不急”。我接过粮票,是1968年的,票角缺了块,“老郑你坐,我帮你找爸的描红稿,保证补得像当年的”。
  
  我翻到《票证修复手册》的1968年页,里面果然有张“5斤”的描红稿,上面写着“‘5’字弯钩半径3毫米,‘斤’字撇长5毫米”。我用中毛笔蘸淡绿色墨汁,先描“5”字的弯钩,“要圆,像当年的馒头”;再补“斤”字的撇,“要短,别超原字”。补到一半,手突然抖了——是常年握笔落下的关节炎,疼得像有根针在扎,“得忍忍,老郑还等着呢”,我用左手揉了揉右手,继续补。
  
  补完字,我把粮票放在青石下,“压半小时,票角就平了”。老郑凑过来,看着粮票上的“5斤”,眼泪掉了下来:“就是这字!当年我爸每天揣着这票去粮站,换两个热馒头给我当午饭,冬天馒头凉了,他就揣在怀里捂热,现在看着这字,像我爸还在粮站门口等我放学”。我帮他把粮票装进防霉纸里,“您拿好,聚会时别让票受潮,给娃们看时,别让他们捏票角”。
  
  中午12点,我提着帆布票证匣去杂货店买糖糕。路过老粮站的门牌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锈迹斑斑的“粮站巷粮站”,“爸,今天我帮张奶奶和老郑都补好了,您听见了吗?”风吹过门牌,发出轻轻的“呜呜”声,像父亲在点头。
  
  老吴师傅笑着喊“念秋,糖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6元,咬了一口,麦香在嘴里散开,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他总说“念秋,这糕甜得实在,像凭票换的粮,吃着心里稳”,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糖屑的样子。
  
  到了文具店,老板拿出卷新的“上海牌”防霉纸,“顾姐,这是你要的防霉纸,10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有了新防霉纸,下次包票证就不用担心受潮了。回到“票证忆栈”,我把新防霉纸放进牛皮盒,“爸,以后包票证有新的了,您放心”。
  
  下午2点,我继续帮李阿姨补煤票,刚蘸好淡黄色墨汁,手机震动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大学的档案实验室里,背景是她做的“票证手账”,“奶奶,我把您修复的票证和故事做成了手账,扫码就能看当年换粮、扯布的事,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展呢!”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票证,知道咱们当年凭票过日子的稳,别让这些烟火没了”。孙女说“奶奶,放假我回去帮您扫描票证,做数字档案,还想让您给我的同学讲爷爷当年在粮站发票的故事”,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跟你的同学讲你外公的票证日子,讲巷里的老烟火”。
  
  挂了电话,我坐在票证柜旁,拿出父亲的1965年粮票,用细毛笔补票角的磨损,“爸,您看,我把您的粮票补好了,以后您就能看见妈当年换的过年面粉,看见咱们的日子”。
  
  三、票证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墨香和糖糕的麦香,指尖的墨粒痕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票证忆栈”的暖光,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天大的好消息!顾姐的‘票证忆栈’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她买了新的修复工具和票证展示架,新工具里有专业的票证扫描仪(高清扫描,不损票纸)、恒温恒湿柜(存老票证,防受潮发霉)、高倍放大镜(看字迹磨损清);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淡蓝色绒布,能放更多修复好的票证和故事,街坊路过就能看!张奶奶捐了200元,说‘念秋帮我修好了布票,我得帮她’;老郑送了套1980年代的墨汁(说‘给补票证用最好的墨,不褪色’);小孙把实习工资1000元全捐了,说‘顾奶奶教我懂了老票证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时代记忆传承补贴’,每月1500元,够顾姐买修复耗材和新工具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顾姐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票证忆栈’做了‘票证手账’文创,里面印着30多张修复好的老票证,每张都配着烟火故事,比如‘1972年张奶奶布票:顾念秋用赭石墨补“地方布票”字迹,还原当年排队扯布做碎花袄的热闹,票边用青石压平,藏着老日子的稳’;还帮顾姐开了抖音账号,每周四、周日下午播‘票证修复故事’,教大家怎么补字迹、压票边,第一次直播就有2300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凭票过日子的日子’!”
  
  “社区在‘票证忆栈’旁边加了个‘票证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粮站的旧票证柜改的,刷了清漆,跟‘票证忆栈’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顾姐修复的经典票证,有1965年顾姐母亲的全国粮票、1972年张奶奶的地方布票、1968年老郑父亲的救灾粮票,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票证的年代、修复过程和背后的烟火故事,比如‘1968年救灾粮票:顾念秋按父亲1980年的描红稿,用淡绿色墨补“5斤”字迹,老郑父亲当年凭这票,每天换两个馒头给上学的老郑,藏着父爱与时代的暖’。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计划经济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这纸真的能换吃的吗?’,顾姐就蹲下来给他们讲当年凭票换粮、扯布的故事,教他们认票证上的字,可热闹了!”
  
  “顾姐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档案学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顾奶奶学老票证修复,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手工补票证的人太少了,不能让时代记忆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5岁,他爷爷有张1970年代的油票,说‘顾奶奶的故事让我懂了老票证的珍贵,我要学好,帮顾奶奶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票证里的烟火日子’。顾姐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补字迹、压票边、包防霉纸,还会教他们记票证背后的烟火故事,‘要让他们知道,修复票证不只是补字压边,是守护时代的烟火、留住日子的根,要正、要细、要暖’!”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票证忆栈”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票证忆栈”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木质招牌挂了新的细棉线装饰,旁边还挂着个小铜铃,开门时“叮”地响了一声,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票证忆栈”里更热闹,墨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顾念秋正坐在工作台前,教学徒小杨补布票字迹,“蘸墨要少,笔锋要稳,‘布’字的撇要带弧度,像当年扯的布一样软;补完用吸水纸轻按,别让墨洇了票纸”;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握着细毛笔,慢慢补,“奶奶,我补的‘地方布票’像吗?会不会太生?”顾念秋笑着说“像了,再练练就跟原字合得来的,补票证要懂当年的日子,字才会有温度”。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奶奶,有个北京的叔叔留言,说他家里有张1960年代的全国粮票,想寄过来让您修,他说是他父亲当年换救灾粮的,想留着给孩子看”。
  
  父亲的1965年全国粮票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女做的“票证手账”,“大家翻手账就能看票证的故事,扫码还能听我讲当年换粮的事”,顾念秋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看票证,有的翻手账,有的问修复技巧,张奶奶在给孩子们讲当年排队扯布的故事,老郑在教年轻人认粮票上的字,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发“票证手账”的照片,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粮站巷烟火守护者”,递给顾念秋:“顾念秋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老票证修复留住了街坊的烟火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稳、有多暖,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票证忆栈’的票证故事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票证的意义,知道时代记忆的珍贵!”
  
  顾念秋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谢谢大家,我只是补了点字迹、压了点票边,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票证没人修、烟火记忆没人记,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修复,让更多人知道,老票证里的字、票边的卷,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烟火,不能丢”。
  
  孙女的“票证手账”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1972年张奶奶布票的修复过程,写着“赭石墨补‘地方布票’,青石压平票边,藏着1970年代排队扯布的热闹,也藏着老日子的稳”。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1968年粮票那页,说“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爷爷,他也有张1960年代的粮票,我想让他知道,还有人在修票证、记烟火,还有人记得当年的日子”。顾念秋笑着说“好啊,让你爷爷也来讲讲他的票证故事,咱们一起让票证里的烟火一直飘下去”。
  
  “顾姐,来块糖糕!”我喊她,她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糖糕,“念秋,给你留的,多放了麦粉,你爱吃的”。孙女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张“票证手账”的明信片,是1965年顾姐母亲的全国粮票,背面写着“5斤粮票换过年面粉,墨香里藏着母亲的暖,也藏着时代的稳”。
  
  风卷着墨香和糖糕的麦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票证忆栈”里的热闹——顾念秋在教修复,学徒在学补字,街坊在看票证,孙女在讲手账,突然明白顾念秋票证里的秘密:那些老票证、软毛笔、牛皮本,不是“过时的纸和墨”,是她用耐心补全时代的字迹,用坚持护着烟火的温度;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细笔补字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稳,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票证忆栈”的灯亮了——顾念秋正在修复1960年父亲的粮票存根,用细毛笔补父亲的签名,暖光灯照在票纸上,像给时代的烟火镀了层金边。她坐在工作台旁,对着票证笑着说“爸,你看,你的票证还在,咱们的烟火还在,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粮站巷的“票证忆栈”会一直这么暖,像顾念秋常说的:“票证会黄,字迹会淡,但烟火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藏在票证里的稳不会丢——只要手里握着软毛笔,心里装着老烟火,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票证一样,显得真、显得暖,藏着永远的日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