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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灯塔下的硝烟与掌心的暖意

第41章 灯塔下的硝烟与掌心的暖意 (第2/2页)

小景曦在母亲熟悉而温暖的怀抱和气息的包裹下,那惊天动地的嚎啕终于渐渐变成了委屈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小身体一抽一抽的,沾满泪水的大眼睛惊恐地半睁着,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濡湿成一绺一绺。
  
  阿星僵硬地站在婴儿房门口,高大的身影被灯光拉长,投在墙壁上,像一个巨大的、沉重的阴影。他看着眼前这揪心的一幕——妻子抱着受惊的儿子跪坐在地毯上无声落泪,儿子在他怀里委屈抽噎——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捏碎,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着烧红的炭块,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抬起手,想碰碰阿汐颤抖的肩膀,想摸摸儿子哭红的小脸,指尖却在半空中凝滞,最终颓然落下。他像个犯下弥天大错的罪人,连靠近的勇气都已失去,只能僵硬地、无声地站在那里,承受着那几乎将他凌迟的悔恨与愧疚。
  
  时间在婴儿委屈的抽噎和阿汐无声的泪水里,一分一秒地艰难爬行。窗外,海角村的夜静谧下来,只有远处海浪不知疲倦的、永恒的低语,像一声声叹息。
  
  不知过了多久,小景曦终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和轻柔的哼唱中,耗尽力气,含着泪花沉沉睡去。只是那小小的眉头依旧微微蹙着,仿佛在睡梦中还残留着惊吓的余悸。
  
  阿汐抱着熟睡的儿子,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站起身。长时间的跪坐让她产后不久的身体感到一阵酸麻和虚弱,眼前微微发黑,她晃了一下。门口那个如同石像般的身影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箭步冲上前,伸出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和腰背,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护住了她怀里的孩子。
  
  阿汐身体一僵,没有看他,也没有挣脱他的搀扶,只是低着头,用微不可闻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说:“……放手,我自己能行。”
  
  阿星的手臂如同被烫到般猛地一颤,却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他沉默地、几乎是半抱着,支撑着阿汐虚弱的身体,将她稳稳地护送到主卧那张宽大舒适的床边。阿汐动作轻柔地将熟睡的小景曦放进婴儿床里,仔细地掖好小被子,指尖温柔地拂过儿子犹带泪痕的脸颊。做完这一切,她才像耗尽了所有力气,背对着阿星,在床沿缓缓坐下,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啜泣声低低地响起,充满了疲惫、委屈和后怕。
  
  阿星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在柔和的壁灯下显得无比落寞。他看着她单薄颤抖的背影,听着她压抑的哭声,胸口翻涌的悔恨和心疼几乎要将他撕裂。他艰难地抬起如同灌了铅的双腿,走到她面前,然后,缓缓地、沉重地单膝跪了下来。
  
  冰冷的地板透过薄薄的裤料传来寒意,他却浑然不觉。他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极其小心地、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轻轻握住了阿汐放在膝上、同样冰凉的手。她的手很凉,还在微微颤抖。
  
  “……阿汐……”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砺出来,带着浓重的哽咽和巨大的痛楚,“……对不起。”这三个字沉重得如同千钧巨石,“……是我……混蛋。”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仿佛要咽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气,“……不该……吼你……更不该……吓到景曦……”
  
  他抬起头,深陷的眼窝里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此刻却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深切的痛悔和脆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祈求着最严厉也是最渴望的原谅。“……我……怕……”他喉结剧烈滚动,终于艰难地吐出那个一直深埋心底、驱动着他疯狂压榨自己的根源,“……怕……来不及……怕……做不好……怕……又让你……失望……”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化为无声的颤抖。他低下头,滚烫的额头轻轻抵在阿汐冰凉的手背上,温热的液体无声地洇湿了她手背的肌肤。那不再是暴怒的火焰,而是被巨大的悔恨和恐惧浇熄后,留下的滚烫灰烬。
  
  阿汐的啜泣声停住了。她感受着手背上那滚烫的濡湿,感受着他额头抵靠的重量和传递过来的、无法作伪的颤抖与脆弱。她低头,看着他深埋在自己手间的、那因悔恨而显得格外沉重的头颅,看着他宽阔却在此刻显得无比脆弱的肩膀,心底那股翻腾的愤怒和委屈,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的涟漪之后,渐渐沉淀下来,露出底下深沉的、无法割舍的心疼。
  
  她太了解他了。了解他完美主义下的偏执,了解他沉默背后深藏的自毁倾向,了解他那些不曾言说却如影随形的、关于失败和失控的恐惧。他刚才那骇人的暴怒,与其说是冲她,不如说是冲他自己无能的狂怒,是对无法掌控局面、无法达到自我期许的绝望宣泄。
  
  她缓缓地、轻轻地抽出了被他握着的手。
  
  阿星的身体猛地一僵,抵着她手背的额头瞬间失去了支撑点,一种巨大的、被彻底抛弃的恐慌攫住了他。
  
  然而,下一秒,阿汐那带着凉意却无比温柔的指尖,却轻轻地、带着无限怜惜地抚上了他布满红血丝的眼角,拭去那滚烫的湿痕。她的动作很轻,像羽毛拂过。
  
  “……傻子。”阿汐的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鼻音,却不再有愤怒,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无尽的心疼,“你当我是谁?是那些只看结果的制片人?还是只关心更新的读者?”她的指尖顺着他的脸颊轮廓缓缓下滑,带着一种抚慰的力量,“我是阿汐啊。是和你一起在灯塔里熬过寒冬的阿汐,是和你一砖一瓦盖起这个家的阿汐,是……给你生了景曦的阿汐。”
  
  她捧起他的脸,强迫他抬起头,对上自己依旧湿润却无比清亮的琥珀色眼眸。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像穿透迷雾的灯塔光束。
  
  “阿星哥,看着我。”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我不在乎那本书断更多久,不在乎那个剧本什么时候开机,甚至不在乎它最后拍出来是什么样子。我在乎的,是你。是你这个人,是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在我和景曦身边。你写的每一个字,都是‘你’的一部分,它们因为是你写的才珍贵,而不是因为它们能变成电影、能赚多少钱、能证明什么!”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紧蹙的眉间,试图抚平那些深刻的刻痕:“灯塔里的故事很黑,很冷,可你带着我走出来了。现在的日子有风有浪,可我们有家了,有景曦了,这才是我们攥在手心里的光!别再用过去的绳子绑着自己了,阿星哥。慢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的‘海’,再深再静,也得允许有风浪,有潮汐涨落啊。”
  
  阿星怔怔地望着她,望进她清澈眼底那毫无保留的爱意、理解和包容。那目光像最温暖的洋流,缓缓包裹住他被冰冷悔恨和恐惧冻僵的心脏。她的话语,一字一句,像带着魔力的钥匙,松动了他内心那些因“证明”而死死拧紧的、自我折磨的螺栓。
  
  “我……”他喉头哽咽,巨大的酸楚和释然在胸腔里激烈冲撞,让他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他只能伸出颤抖的手臂,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将眼前这个包容了他所有不堪、给予了他无限温暖的女人,连同她所有的话语和温柔,一起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阿汐温顺地靠在他宽阔却微微颤抖的胸膛上,听着他胸腔里那沉重而紊乱、却又渐渐趋于平稳的心跳,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滑落,嘴角却微微弯起一个释然的弧度。
  
  “答应我,”她在他的怀抱里闷闷地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今天……不碰电脑了。明天……也不准一早起来就钻进书房。陪我……陪景曦。剧本的事……我去给李制片回邮件,就说你需要时间调整状态,分镜稿延迟三天。三天,天塌不下来。”
  
  阿星的身体微微一僵,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三天……剧本的进度,小说的断更……巨大的压力本能地试图反扑。然而,怀中温软的触感,鼻尖萦绕的属于她和孩子混合的温暖气息,还有她话语中那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态,形成了一道比任何深海堡垒都更坚固的屏障。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将脸深深埋进她带着淡淡皂荚香和奶香的颈窝里,嘶哑地、无比清晰地吐出一个字:
  
  “……好。”
  
  夜深了。主卧只亮着一盏光线柔和的壁灯。阿汐早已在阿星笨拙却无比轻柔的拍抚下,带着未干的泪痕沉沉睡去,呼吸均匀悠长。小景曦在旁边的婴儿床里也睡得香甜,小小的胸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阿星却毫无睡意。他悄无声息地起身,赤着脚,踩过柔软的地毯,再次回到了三楼那间如同深海的书房。没有开主灯,只有书桌角落那盏可调光的阅读灯散发着极其微弱、仅能照亮桌面的昏黄光晕。空气里还残留着白日里激烈争吵的硝烟味和一丝未散的艾草陈皮熏香。
  
  他没有走向电脑,也没有碰那堆剧本稿纸。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房角落那个被遗忘许久的、破旧斑驳的黑色吉他琴盒上。那是他过往荣耀与不堪的唯一见证,也是他坠入深渊时唯一抓住的浮木。
  
  他走过去,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缓慢和沉重。手指拂过琴盒表面冰冷的、布满划痕的皮革,指尖微微颤抖。然后,他解开了那早已锈蚀的金属搭扣。
  
  “咔哒。”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琴盒盖子被缓缓掀开。没有想象中的尘埃弥漫。里面静静躺着的,并非那把曾伴随他登上世界之巅又将他推入深渊的吉他。取而代之的,是几样承载着更沉重、也更温暖记忆的物件:
  
  最上面,是那本厚厚的《灶》的最终打印稿,纸张的边缘已有些微卷。封面是阿汐画的简单线条——一座简陋的灶台,上面跳跃着温暖的橘红色火焰。下面是几本旧乐谱,纸张泛黄,上面布满了潦草的修改笔记。再下面,压着一个用厚牛皮纸仔细包裹着的方形硬物。阿星的手指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一层层剥开那有些发脆的牛皮纸。
  
  里面露出的,是他和阿汐在海角村那个破旧小照相馆拍下的、唯一的结婚证照片。照片上的阿汐,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蜜色的脸颊带着羞涩的红晕,笑容却像阳光一样灿烂。而他,站在她身边,穿着同样半旧的工装,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深陷的眼窝里,却沉淀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笨拙的安稳。背景是照相馆简陋的、画着蓝天白云的幕布。
  
  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阿汐的笑靥,拂过自己那年轻却已饱经沧桑的脸。再拿起那本《灶》,翻开发黄的扉页,上面是他用钢笔写下的、力透纸背的签名,日期是他们搬进灯塔后不久。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琴盒最底层,那几张泛黄的、字迹狂放的乐谱草稿上。那是他坠入深渊前,创作的最后一首曲子,充满了躁动、绝望和不甘的碎片。他曾经以为,这些东西连同那把吉他,都已被埋葬在冰冷的海底。
  
  原来,它们一直都在这里。被他亲手封存,如同封存了一段不堪回首却又无法割舍的过往。他用“证明自己”的疯狂,用对未来的焦灼追赶,筑起高墙,试图隔绝这些阴影。可阿汐的话像一道光,刺破了这层自欺欺人的壁垒。
  
  他缓缓合上琴盒,指尖停留在冰冷的搭扣上,久久不动。昏黄的灯光将他沉默的身影投射在书架上,像一座孤独的岛屿。窗外,灯塔巨大的光束依旧不知疲倦地扫过墨黑色的海面,穿透遥远的距离,在深色玻璃上投下一道短暂而明亮的光带,缓缓移动,最终消失在视野之外。
  
  那道光,如同一个沉默的启示。
  
  他不需要再向谁证明什么了。无论是过去的阴影,还是未来的期许。他的证明,早已在这座亲手盖起的房子里,在阿汐温柔而坚定的眼眸里,在那个在睡梦中咂着小嘴、名叫景曦的小生命身上,得到了最真实、最温暖的确认。
  
  阿星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书房里沉淀的空气、窗外隐约的海潮声、以及楼下妻儿熟睡的安稳气息,一同吸入肺腑深处。然后,他站起身,没有再看电脑屏幕一眼,也没有碰任何稿纸。他关掉了书桌上那盏唯一的孤灯。
  
  深海般的书房彻底陷入黑暗。只有窗外灯塔的光束,每隔一段时间,便无声地掠过,带来一瞬即逝的光明,又归于深邃的宁静。
  
  他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出书房,轻轻带上那扇厚重的门,将所有的硝烟、焦灼和沉重的过往,都关在了身后。走廊里温暖的夜灯,温柔地照亮了他走向主卧的脚步。那里,有他失而复得的暖阳,有他生命中最珍贵的曦光,在等待着他,归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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