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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书库 > 如歌:新疆石河记忆 > 第十五章 游戏如梦(1)

第十五章 游戏如梦(1)

第十五章 游戏如梦(1) (第2/2页)

另外,刷怪的幻兽也有要求,那种具备“一击致命”技能的幻兽最稀缺,因为稀缺,故很难靠随机掉落获得,常常需要靠人民币和时间堆养。而购买成熟的幻兽,价格当然不会便宜,动辄四五千元一只。即便如此,也常常是有价无市。
  
  如果一切顺利,每天刷4小时左右,持续10天左右,便能从65级,“轻松地”升到70级满级——如果不刷怪,正常情况下,至少需要2个月-5个月,甚至更长时间。
  
  我当然不想这么久,于是开始留意“幻兽刷怪”,并向好友列表中,四处打问谁有幻兽可以借用。
  
  巧的是,这次又是欣然伸出了援手——果然还是人民币玩家强大!
  
  欣然有一只具备“一箭穿心”技能的满级5星穿云箭兽——正是大家刷怪的首选。
  
  我跟欣然在游戏当中很熟,但毕竟不是现实中的朋友,贸然借这么珍贵且价值不菲的幻兽,担心她会有戒心。结果我多虑了,刚一提出,不能细说何时用,用多久,欣然便一口答应下来。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比现实生活还要真切几分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温暖和感动。
  
  从65级到70级满级,看似只有5级台阶,但每升1级,所需的经验往往要比上一级多出35%-45%。为此我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并设定了每日要达成的目标,即每天升一级。
  
  在完成每天的日常任务之后,我便集中精力,找个人烟稀少的区域刷怪。第一天刷怪3小时,很轻松地达成了目标,顺利来到66级;第二天刷怪4小时,来到67级;到了第三天,刷怪5小时,稍有点吃力了;第四天刷了6小时,便有些扛不住。一来身体太累,二来所需的经验已经超过了我最初的预估。
  
  结果,短短的5级,整整花费了8天时间才完成(包括平时每天不少于4小时以及两个周末每天不少于7小时)。
  
  终于满级之后,我整个人却虚脱了一半,但相较于疲惫,心里更多的是兴奋。然而兴奋总是短暂的,之后便是目标达成后的无尽空虚。
  
  经历8天近乎“炼狱式”的刷怪升级,我不免觉出了这样玩游戏的枯燥和乏味。就像吃一包美味的饼干,如果慢慢吃,会觉得美味,假如制作成压缩饼干,尽管营养和能量没变,但是口感就难以下咽了。
  
  8天冲刺下来,我对周围的一切也变得漠不关心。而等游戏的热情渐渐冷却之后,我才留意下周围的变化。
  
  昨夜下了一场雨,空气中满是湿漉漉的阴冷和萧瑟,即便穿着外套,也会瑟瑟发抖。这才发现冬已深。
  
  季节总在不知不觉间轮回,当我抬头,恍然发现枝头零落,满地枯黄。银杏叶在空中打着卷,旋转着随风飘零,叶的舞蹈变成了一首凄美的歌谣。萧瑟中,不知名的鸟儿仿佛迷失了回家的路,站在枝头蹦来跳去,急速地一声接一声的啁啾。拳头大小的菊花兀自开败,终于在这最后的季节里燃尽自己。芙蓉花早已枯萎,她们在整个夏季耗尽了心血,在秋季只剩残影,而在冬雨摔打后,更显冷落成泥。她们曾经点缀了丰盈的时光,并于暖风消逝的地方,默然归去,归于尘土,却把芬芳和色彩留给了季节,留给了时光。蒲公英终于完成了生育,成簇的饱满枝头都是她的孩子。风起了,他们便成群结队,飞向另一片土壤,然后扎根,等待下一个春天生根、发芽……
  
  微波湖湖水干涸,游鱼早已消失不见。而垂柳沉默不语,她们褪下暖日的装扮,萧瑟的柳丝随风摇曳,使人想到感伤与别离……
  
  天空阴沉着,不可捉摸的云层时聚时散,浓密中有种不可名状的恐慌。
  
  这段时间以来,我完全沉浸在游戏的世界当中,对身边真实世界的感知渐渐模糊,甚至变得虚幻,而虚拟的游戏世界给我的感觉反而越发真实和亲切。以致我偶尔会恍惚自己到底是活在游戏当中,还是活在真实世界。
  
  因为耽于游戏,周末不再主动给李叔打电话问候,担心耽误游戏进度。每次李叔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坐坐,我也借口“最近功课忙,没时间”。对此,李叔并不强求。有时李叔主动来学校,约我见面,而见面后,也不过匆匆聊上十几二十分钟,之后我便借口遁逃。李叔很体谅我,只好略显落寞地悻悻而归。
  
  奋斗了1个多月,终于达成了满级目标,感觉自己的游戏生涯总算圆满了,可以暂时收一收心了。结果却发现,对游戏的不舍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角色虽然满级了,但为了寻找意义感,我又开始追逐其他目标,比如装备、坐骑、幻兽等等。现实生活的了然无趣,与游戏里的丰富多彩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不免使我越陷越深。
  
  现实中,绝大部分人都是芸芸众生当中的无名之辈;可在游戏当中,摇身一变,每个人都能成为八荒世界的主角:成为侠客、成为惩恶扬善的化身、成为号令三军的统帅,成为影响无数人的英雄或枭雄……
  
  从这方面看,游戏给了很多人梦想成真的契机,虽然这一切看起来仿佛海市蜃楼,像是一场虚幻的梦,但在玩家心中,这段经历却是真实可感的。
  
  当然,游戏并不都是好的,也会有不少糟粕。因为游戏的虚拟性,每个玩家都像是一个个面具人,面具之下,内心的善、恶、美、丑,都会暴露无遗。游戏会将很多人内心的“恶”进行放大,杀人越货、骗财骗情也时有发生。
  
  游戏当中有惩罚系统,如果恶意杀人,会受到系统惩罚;也有合法杀戮的区域或时间,比如比武场或每周攻城战。某种程度看,一个网游也是一个“真实”的小社会,只不过这个社会是建立在电子服务器上的虚拟世界罢了。
  
  即便知道一切的荣耀、成就等,都建立在一行行电子代码之上,所有的成绩都可能在一瞬间化为乌有,我仍旧乐此不疲,因为幻想的世界,并非空无一物。
  
  我把下一个目标锁定在装备打造上,再之后是三只坐骑满级,这两个目标可以同时进行。要想实现这两个目标,组队下副本必不可少(副本里有装备及坐骑所需的食物)。全地区大小副本共有10余个,依据难度,每个副本每日可刷1-3次。为了打造装备和升级坐骑,我基本上每天都要刷完所有副本——低级别的副本自己来,高级别且有难度的就随机组队。
  
  随着角色满级,目标发生转变,我忽然发现,大家好像都慢下来了,不再像往日一样,热衷于各种做任务、打怪升级。好似大家都是陪着我在玩游戏,既然我的目标达成了,大家也便完成了任务一般,开始追求各自的乐趣。
  
  老王变得佛系,角色停留在64级,并开始沉溺于每天采矿,然后炼化和打磨成各类装备和道具所需的材料,并在九州城内摆摊。靠着卖材料,老王逐渐积累起了巨额财富。我因为装备维修、升级需要大量钱财,这时老王便成了我的“提款机”。老王丝毫不介意,也从没说过还钱的事情。对他来说,挖矿挣钱只是乐趣,钱没了还可以再赚。
  
  陈田军时玩时不玩,有时候一个任务怪打不过了,倒常常需要我去帮忙了。后来他的射手玩腻了,便又注册了一个武僧小号,天天研究各种棍棒技巧,不知不觉竟也升级到了40多级。
  
  逍遥子很久没登录游戏了,据说是参加了插画课程培训,没有时间再玩游戏了。偶尔登录一下,也只是向大家问候一声,简单做下每日任务,然后便悄然下线。
  
  紫萱则沉迷于PVP(玩家与玩家对抗)战场,开始对我的需求不闻不问(组队下副本最缺两类角色,一是战士,二是药师)。明明看到她在线,她也明明收到了我需要帮助的请求,却总是漠然视之。这使我既伤心又气愤,同时又无奈。
  
  为什么我和紫萱之间会有这样的情感起伏?因为我们曾经亲近过——由最初的普通好友,到夫妻,再到陌路人,虽只有几个月时间,但于我而言,却仿佛经历过了大半个真实的人生。那种痛苦和遗憾是刻骨铭心,而又难以忘却的。
  
  而这段故事,要从“结婚”开始说起。
  
  《八荒》里有一套完整的结婚系统,夫妻双方有专属的每日夫妻任务,可以获得不少经验。据过来人讲,任务不难,经验很可观。
  
  游戏里结婚的人不在少数,有现实的真实夫妻,也有游戏里彼此对上眼,然后就喜结连理的;当然,也有纯粹是利益需求驱动的,比如我和紫萱。
  
  我是在65级的时候,向紫萱提出结婚请求的。当时问的很随意,完全是出于攒经验升级的需要,丝毫没有往男女方面想。起初,紫萱一阵错愕,但似乎意识到游戏里结婚没什么大不了,便欣然同意。
  
  起初,我们很默契,经常一起组队刷怪,下副本的时候,紫萱也有求必应。晚上9点左右,等各自忙得差不多了,就一起做夫妻任务,然后互道晚安。那段时光纯真而美好,使我不禁沉浸在八荒世界当中,对现实世界丝毫不留恋。
  
  以为我们会以好朋友的身份一直维持这种名义上的“游戏夫妻”关系,结果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理智。随着跟紫萱接触越来越深入——游戏之外,还会互相聊彼此的大学生活,聊着聊着,我竟然不知不觉对屏幕对面的女孩产生了好感,甚至爱意泛滥。并到了一看到她跟其他男玩家组队做任务、一起聊天,便醋意顿生的地步。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但却难以自控。感情这东西,真是莫名其妙。虽然未曾谋面,不知道她的样貌,美丑、高矮胖瘦全然不知,性格是否合得来也不在乎,只在心里勾勒着对紫萱的所有美好想象,并认定她是一个值得自己付出真爱的人。
  
  实际上,我有这样的想法,多少也有幸存者偏差的影响。之前听到一些游戏里相识、相知、相恋,最后现实中结婚的例子,尽管“见光死”的案例也不少,但即便有1%的乐观可能性,我也愿意去赌。而这种执著劲儿,终极还是对紫萱造成了困扰,以致她对我渐渐产生了疏离。
  
  裂痕从一次冲动的电话开始。
  
  出于对保持联系的需要,我跟她要了电话号码。某个周六头脑发热,竟然连续给她发了数条暧昧的短信。见她没回应,便壮着胆子打过去电话,结果接电话的是一个操着一口上海口音的中年妇女,把我吓了一跳,赶忙挂断了电话。
  
  等晚上7点时,紫萱一上线,就开始冲我抱怨,怪我不该给她发短信,更不该打电话,因为她留的是老妈的电话。
  
  我尴尬地各种赔不是,但总觉得于事无补。紫萱照例回应着我在游戏里的各种诉求,但分明有些心不在焉,导致我下副本时,好几次差点死掉。下线时,她也没像往常一样跟我说晚上,而是静默着飘然而逝,只剩我尴尬地杵在原地。
  
  我知道自己越界了,而越界的后果比我想象的更糟。
  
  满级之前,紫萱还会每天留出时间和我一起做夫妻任务;等我满级后,紫萱便不再积极响应我。她的等级停留在67级,可她似乎并不在意。紫萱不追求副本套装,更想要战场套装,因为相较于刷怪,她更喜欢下战场,和其他玩家进行PK。对她来说,这比下副本打怪有趣的多。
  
  我以为给她自由,做她想做的事情,能够逐渐挽回她的心,结果却事与愿违,而我和紫萱也终究渐行渐远。
  
  整日沉迷于游戏当中,加上我对功课兴趣寥寥,于是越发不愿意去上课,逃课的情况也越发普遍。有人说:“没有逃课、挂科和谈恋爱的大学生活是不完整。”起初,我只把这句话当个笑话,而如今,我却不知不觉地成为了这句话的信徒:逃课已经板上钉钉了,恋爱也勉强算谈过,而随着我对学习的不重视,挂科也在不远处向我招手。
  
  平时没有认真听课,课后作业也大多去抄波波的,考前也没怎么复习,全把心思花在了玩游戏上。临考试,我才有点追悔莫及。
  
  当有机化学试卷发到手里的时候,看着一道道似懂非懂的题目,我直觉脑袋空空。于我而言,挂科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可联想大一及大二上学期自己在班里数一数二的成绩表现,这种落差感,怎能不令人惊讶、错愕与惋惜呢。
  
  监考的纪律很松,台下交头接耳、打小抄的比比皆是,但我还想保留一丝“三好学生”的倔强,用“不抄袭”来捍卫自己的尊严。可在成绩公布的那一刻,我还是后悔了——在分数面前,尊严一文不值。
  
  当王文彬幸灾乐祸地告诉我,我的有机化学挂科的时候,我反而如释重负般平静——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考试成绩+平时成绩,我只拿了50多分。本以为打击只有一次,没想到还有二重奏。在三天后的高分子材料学考试成绩公布后,我再一次以2分之差,名落孙山。
  
  出于毕业要求,学校规定挂科需要补考,否则不予颁发毕业证,大三上学期的补考一般安排在毕业前。
  
  “挂就挂吧,下学期就等着补考吧。”我满不在乎。
  
  然而,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随之而来的负面影响,恐怕将长久弥漫。同学中间倒无所谓,毕竟一个班的,可班主任和其他学院的朋友会怎么看?李叔会怎么看?父母会怎么看?这真让人抬不起头!可这样的结果,我又能怪谁呢!
  
  好在其他三门课勉强及格,这多少使我感到一丝安慰。按照学校的规定,期末考试成绩会邮寄到家长手里。这意味着,即便我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挂科了,也无力阻止成绩单翻山越岭,来到父母的眼前。
  
  成绩公布后1周,便是寒假了,成绩单会比我晚几天到家。这样的成绩肯定是没脸跟父母交代的,左思右想,放假前4天,我决定:春节不回家了。
  
  同去年一样,学校会给自愿留校过节的学生一笔600元的补助。即便如此,绝大部分学生,还是宁愿选择坐火车颠簸几千公里,回老家和亲人团聚。春节是全家团圆的时节,相较于600元现金补助,亲情才是人心底最深的思念。暑假可以不回,五一、十一等也可以不回,但是春节一定要回,无论多难,多艰辛,也阻挡不了。
  
  不过,总有一些同学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留在学校过年。去年留校的学生不足百人,各个学院的都有。大家都住得七零八落,宿管阿姨每天只中午来一趟,学校的各类小食堂、小卖部、打印店也都春节歇业,校园里十分冷清,加上天冷,难免生出孤独和凄凉之感。
  
  为了照顾这一小部分学生的感受,学校也会组织一些小型活动,比如大年三十邀请大家一起去中区运泽食府包饺子,正月十五煮汤圆给大家吃等等。
  
  对我而言,600元肯定没法跟全家团聚相提并论,但考虑两门挂科,以及游戏装备需要花钱购买和升级,春节留校反而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另外,考虑家里没有电脑,想玩《八荒》,还得天天跑网吧,多有不便。寒假20多天,又赶上春节期间任务很多,奖励也丰厚,我可不想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经过反复权衡,我最后做出了春节留校的决定。跟父母扯谎说,春节要找个兼职,路远就不回去,他们表示理解。而舍友们则全是祝福。家在新疆的老曹、老脏、老王三人甚至邀请我,春节期间去他们家做客。
  
  等欢送舍友们离校之后,宿舍便只剩我一人了,甚至整个2楼都只有我一个人,整个2单元也不过3-5个人,很是冷清。
  
  起初几天,我一直处在“终于能没日没夜玩游戏”的亢奋中,根本感觉不到孤独,更别说时间漫长的难熬了。这跟在老家过年的无聊,形成了强烈反差。只有当肚子饿,准备去楼下买饭吃时,才感到空旷的校园里,是多么荒芜和寂寥。
  
  寒假期间,石河的天气已经转入零下模式了。白天基本没有超过零上的情况,大部分时候都是零下20度左右,最好的情况,也不过零下10度。
  
  这么冷的天气,大家都没有出门的欲望,大部分同学都窝在宿舍里消磨时光。宿舍里的暖气烧得很热,室温足有二十五六度,基本上穿着单衣和薄被子就能入睡。
  
  入学时,学校发了一薄一厚两套被褥,但两年来,我一直盖薄被子,厚被子被我锁在柜子里,从未取出来过。
  
  楼下的小卖部春节期间也关门了,买东西只能去运泽食堂里面的售卖口。偶尔出学校逛街,大部分店面也都歇业了,想买一桶方便面都困难。
  
  以前食堂的营业时间每次通常有3-4小时,春节期间,则最多只有1个半小时,早上8点半-10点;中午1点至2点半;晚上7点-8点半。过了饭点,食堂便也关门了。人少,食堂饭菜种类和总量也少,远远比不得平时。去晚了,要么只能凑活吃点又凉又硬的主食或炒饭,要么就得空手而归。
  
  因为玩游戏过于投入,我很难准时去食堂吃饭——一次副本就可能耽误2个小时。别人都等着,我去食堂买饭,显然有点不合时宜。身边又没有同学帮我买饭,只能忍着饿。
  
  有几次去晚了,食堂没饭了,便只能买包泡面,就着馒头凑活吃一顿。热水房水烧得也不勤,去晚了,可能就只剩温水了。因此,我每次过去都带两个暖瓶,用热水也很节省,以前可以肆意用热水泡脚,春节期间只能酌量取用。
  
  学校澡堂关门的缘故,春节期间洗澡成了难题。为了保持身体清洁,我只好一周洗一次澡,洗一次头,而且是在寒冷的宿舍公共卫生间里,打上两暖壶热水,和冷水一掺,就这么凑活着,一边打着寒颤,一边像夏天凉水冲澡一样,简单冲洗一下。
  
  为了不影响组队刷副本或做任务的进度,同时避免自己饿肚子,我便一下子从食堂小卖部买了10余袋方便面,并且暖瓶里备上热水——因为暖瓶不是很保温,加上热水需求量大,我便从市区跑了好几条街,买了一个热得快,偷偷在宿舍里烧热水(学校禁止用热得快)。饿了,又赶上食堂没饭,就泡方便面吃,就这么凑活了10天左右。虽然日子过得邋遢,倒也饿不着。
  
  放假前最后一天,李叔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何时回老家。我答复李叔说,不回去了,准备在学校过春节,并扯谎了一个不回家的理由。李叔先是觉得遗憾,见我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劝阻,便说:“春节期间没事的话,可以去我那儿坐坐。反正我一个人也没事做,随时都在。”
  
  “可以啊。”我笑笑说。
  
  尽管不抗拒去李叔家,且春节期间学校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但大年初一前,李叔三番五次邀请我去他家,都被我找借口搪塞了:一会说天冷,一会说下雪路不好走;一会说身体不舒服,一会说找了个兼职……总之,就是死活不想去。倒不是真因为这些表面的原因,也不是因为路远懒得动弹,或者嫌弃李叔家住的那座待拆的破楼,而是因为那段时间,我彻底为游戏着了魔。
  
  一天早上9点左右,我还在睡梦中,李叔便又打来电话,约我晚上过去吃年夜饭。我这才恍惚记起来,今天已经是大年三十了。昨晚又熬到凌晨2-3点,睡到现在,精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本想再眯一会,但睡眠被中断后,再想安然入睡变得有些困难。于是,只好挣扎着爬起来。
  
  答应了李叔晚上过去吃饭,所以今天得早点把游戏里的限时任务做完,免得晚上来不及做。起床第一件事,先是开电脑进游戏,挂机(有挂机时间奖励),然后才开始刷牙洗漱。等洗漱完毕,便又开始了激情且忙碌的游戏时光。为了尽早做完任务,同时为了晚上在李叔家能多吃点,我中午没有去食堂吃饭。直到下午4点的时候,觉得任务做得差不多,也有点累了,才穿戴整齐,准备往李叔家走。
  
  穿过中区运泽食府的时候,看到食堂前面的公告栏写了邀请大家晚上一起去包饺子的通知。此时往食堂瞅一眼,已经有不少忙碌的身影了。我本想一起参加,可已经答应了李叔,便只好遗憾地离去。
  
  接着穿过科技一条街,沿马路来到等候公交车的站牌下。以为车来得很快,结果一等便是半个多小时。我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但因为石河的冬天着实寒冷,加上刚下过一场厚雪,冷风过处,仍不免寒战阵阵。为了驱寒,只好来回踱步。
  
  今天的路面冰冷湿滑,路边积着厚厚的白雪,马路上有化雪剂浸化的痕迹,雪也被车辆甩到车辙两边,但零下20多度的低温,还是让雪结成了又厚又硬的冰碴。走在校园里的时候,我便万分小心,但仍免不了被冰雪滑上一脚。
  
  左等右等公交车不来,我甚至准备给李叔打电话说不过去了。可刚拿起手机,便见公交车缓缓开来。
  
  车门打开以后,我猛地踩上去,结果脚下趔趄,差点摔倒,幸好及时抓住了车门处的栏杆。
  
  “小心点!小伙子,没事吧?”司机一边关上车门,一边侧头关切地问我。
  
  “没事,滑了一下。”我尴尬地笑笑。
  
  待投完纸币,我便缓缓地向车厢内走。这才发现,车厢里只有一个乘客——以个坐在中间靠车门位置、穿着红色羽绒服,捂得严严实实的中年妇女,除此之外,车厢内再没其他人,20多个座位空空荡荡的,很是冷清。我随便挑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缓缓开了两站,那个妇女便下车了。随后,车厢只剩我跟司机两人。
  
  “小伙子大年三十去哪儿呀?”估计司机也是无聊,见我坐得近,便跟我搭讪。
  
  “去我朋友家。”
  
  “这么冷的天,注意安全啊!”司机关切地说。
  
  “嗯,谢谢师傅!”
  
  接着是一阵沉默。
  
  司机已经开头了,我不继续聊,总觉得有点尴尬,就续话道:“师傅,今天坐车的人好像不多呀?”
  
  “那可不,天冷。再说,今天是大年三十,谁没事出来溜达呀!”
  
  我点点头。
  
  “对了,师傅,咱们今天的末班车是几点呀?”因为吃完年夜饭,我还得赶回学校,所以赶忙问道。
  
  “7点。”
  
  “这么早呀!”
  
  “今天收班比平时早3个小时,初三就恢复正常了。”
  
  “那我7点一刻从石荣街站上车,来得及吗?——我说的是返程。”
  
  “来得及,返程末班车也是7点,到石荣街站差不多7点一刻。”
  
  石荣街站是我下车的地方。当然,走到李叔家,还得穿过两条街,走300多米路,差不多得5分钟,加上告别的时间,怎么也得3分钟。这意味着,我差不多7点就得离开李叔家了。到李叔家需要1小时,这意味我在李叔家,最多只能逗留1个半小时。大半个月才跟李叔见上一面,并且今天是大年三十,却只停留1个半小时,于情于理有点说不过去,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毕竟,末班车时间给了我一个心安的理由。
  
  这么宽慰着自己,我反而不焦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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