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预言家 (第1/2页)

因为“预言家”魔药配方中所有涉及神性超凡生物的材料都已经被收集完毕，而剩下的一些零碎的辅助材料也非常好找，所以罗杰早早就将其准备完毕。
　　
　　他与杰克·伯顿一起来到了“新雾城”教堂最深处的一个炼金药剂调配室，那里面有一个专门用来配制魔药和各种超凡药剂的坩埚。
　　
　　罗杰将利奥马斯特提供的、已经被转写为巨人语的魔药配方放在桌上，将所有的材料一一取出并告诉了杰克它们与那些巨人语词汇之间的对应关系后，便坐在一旁、看着杰克调配起了“预言家”魔药。
　　
　　虽然“新雾城”是一个“神弃之地”中的遗落人类幸存者城邦、且神之途径的传承几乎都不全，但是这里的超凡者在诸如调配魔药这类基础的操作上都非常娴熟，而杰克作为“新雾城”的次席，更是不需要罗杰操心。
　　
　　很快，随着杰克·伯顿将配置好的魔药倒进了一个似乎是由水晶制成的半透明杯子中时，它已经化为了一片银白，那如同水银色的液面上偶尔会浮现出许多不知道是什么的人、事、物的虚影，若注视它的时间超过5秒钟就会令注视者产生一种莫名的出离感。
　　
　　“现在，你可以，我主，眷属，进行祈祷。”
　　
　　罗杰看向了一脸郑重的杰克·伯顿、用断断续续的巨人语字符开口说道。
　　
　　“好的。”
　　
　　后者点了点头，而后开始按照自己的一些经验用“新雾城”的方式来布置祭坛。
　　
　　这方式和其中用到的素材基本都是用来向“真实造物主”祈祷时用的，杰克·伯顿并不知道那位疑似是“时天使”的“最初造物主”眷属喜欢什么样的东西，便仍然用了过去的那一系列事物。
　　
　　这对于罗杰来说并不打紧——在针对神话生物的仪式魔法之中，那些用来取悦神明的草药、香氛、蜡烛和祭品等等一方面是为了建立准确的神秘学指向，另一方面亦是为了讨好神明、以尊敬的态度博取神明的关注。
　　
　　然而眼下对于罗杰来说，他不可能不回应杰克·伯顿的祈求，换句话说，在杰克看来自己是在取悦神明，但是其实那位“神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他自己都看重这个仪式。
　　
　　随着杰克点燃了一支不知道用什么油脂制成的蜡烛，一种奇异的焦糊味和巨人语的祈祷词也回荡在了炼金室之中。
　　
　　“星空与灵界的交点，阴影帷幕的赤色眷属，星空与历法的活化身，‘雾城’遗散生灵的保护者。
　　
　　“我祈求您的关注，我祈求您的眷顾。
　　
　　“我祈求您降下好运与启示、引导我看清命运的迷雾、助我开辟出命运的旁轨，成功完成‘预言家’的晋升仪式。
　　
　　“……”
　　
　　就在杰克祈祷的时候，罗杰也赶忙闭上了眼睛、来到了“原动天核”最中央的石制平台。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象征着杰克·伯顿的那颗铁锈色星辰正在忽明忽暗。
　　
　　罗杰将自己的灵性连接了上去、很快便感受到了杰克·伯顿的虔诚祈祷。
　　
　　不得不说，杰克的神秘学功底还是非常扎实的，他在这次祈祷中将自己的诉求说得非常明确，这非常有助于眼下并没有完全掌握“原动天核”的罗杰给予回应。
　　
　　在大多数情况下，罗杰对于自己信徒的回应方式都是直接传递声音、文字或者图像，抑或是给予某种简单的庇护，像这次协助杰克开辟一条命运旁轨这般精细的操作反倒是难度很高。
　　
　　然而因为杰克的诉求非常明确和具体，罗杰只需要让“原动天核”进行半自动的应答、满足他的一切诉求即可，如此一来便可以满足仪式的要求。
　　
　　当然，罗杰也并没有大撒把不管，他密切地关注着“原动天核”到底是怎么将杰克的命运旁轨给分离出去的。
　　
　　在“原动天核”的灵性天空之中，有关“杰克·伯顿”这个人的一切过往都呈现在了上面、如同走马灯一样快速闪回着。
　　
　　从杰克的出生，到他的父母被“创生皇冠”转化成血色怪物、从而被“神仆”吞噬，再到杰克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秘祈人”。
　　
　　从他在战斗中以一人之力挽救了十几人的队伍、受到了嘉奖，再到“雾城”被“厄之圣者”维涅拉毁灭时候他选择了与雅丽克希斯等几位大主教联手救下了大批的“雾城”居民、一起踏上了流浪的旅途。
　　
　　又从他多次挺身而出救助“雾城”的流浪者，到他发现了“庇护者”们的活动规律、带领着“雾城”的众人一点一滴在溶洞群中建立起了“新雾城”。
　　
　　再到杰克的呜咽、坚忍、荣耀偶然的快乐，和带领“新雾城”的居民一次次尝试冲破黑暗的勇气和抉择。
　　
　　人的一生种种之中，出生的环境和基因决定的只是一部分，甚至可以说是很小的一部分，而更多的，则是他后天所遇到的人事物所造成的催化、以及他在其中做出的种种选择。
　　
　　曾经有无数种岔路口，那个小男孩都做出了属于自己的选择，这铸就了今天的杰克·伯顿，也成就了那个被“新雾城”居民所拥戴的领袖。
　　
　　忽然间，这画面分为了两半，在“原动天核”的灵性天空的另外一个半球，出现了另外一种杰克的命运轨迹。
　　
　　那是一系列微小选择的差异，杰克在不同的事件中所做的选择不同，导致了他的命运不同。
　　
　　在这条命运轨迹线上，杰克并没有选择在“雾城”人流亡的过程中挺身而出、保护他们，这导致了雅丽克希斯的死亡，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两位长老幸存了下来。
　　
　　之后，杰克成为了“新雾城”卫戍部队的三号人物、虽仍然是候补长老的人选，但是因为个人的声望不够，在他之前还有两位表现良好的序列5候选人稳稳地压着他一头。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罗杰等人到来的时候，成为了“预言家”的并非是他、而是另外的一位“牧羊人”。
　　
　　与右边灵性天空之中杰克原本的人生轨迹不同，左侧的人生轨迹只是因为一次微小的选择差异，就导致了杰克的人生出现了重大的差异。
　　
　　这种差异一开始并不明显，但是发展到后续近乎变为了南辕北辙的状态。
　　
　　此时此刻，杰克亦是能够看到“原动天核”给予他的这些启示、沉浸在其中。
　　
　　这些画面让他明白了，所谓人生的气运，本质上就是一系列的选择，人随时都处在正面和反面的迭加态、随时有可能从这条道路走到另外一条道路之上。
　　
　　命运和思想认知之间，并非是单向的因果关系、而是互相成就。
　　
　　前路并非固定，唯有敬畏与睿智，才是前路真正的基石。
　　
　　借着这一点明悟，杰克充分理解了那条命运旁轨上自己的选择，他同时能够看到两个自己在做出不同的选择，每一种选择都会构成完全不同的未来、激荡开不同的涟漪。
　　
　　沉浸在这样的感悟之中，杰克服下了魔药，感受着自己看待问题的视野一分为二，感受着许许多多的前路变得清晰。
　　
　　过了良久，杰克睁开了眼睛、看向了罗杰。
　　
　　与先前那副热切而坚韧的眼神有所不同，此时此刻的杰克·伯顿的眼神变得柔和了很多，那种眼神让罗杰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阿兹克先生和本特利·莫里斯这两个人。
　　
　　“感谢您，罗杰阁下，我完成晋升了。”
　　
　　杰克·伯顿起身、对着罗杰周正行了一礼。
　　
　　“完成，就好。”
　　
　　罗杰亦是笑呵呵地看向了杰克·伯顿。
　　
　　他清楚这一次晋升对于杰克来说意义重大，到了“新雾城”以后这段日子他也算是看明白了，那就是“新雾城”的内部在过去二十年的发展之中已经隐约有着向两派分裂的趋势。
　　
　　一派是以“阅读者”群体为首的教士派，另一派是以“秘祈人”们为主导的战士派，虽然双方仍然处于合作的关系，但是因为他们关注的问题截然不同，所以在很多具体的事务上存在着微不可察的裂痕。
　　
　　在“新雾城”这种“神弃之地”的人类幸存者城邦之中，这种分裂的趋势是极其致命的，一开始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时间一旦久了就有可能导致“新雾城”的内斗甚至二次分家。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和隔阂，尤其是“新雾城”这种没有天使级封印物镇场的地方，就更是如此。
　　
　　杰克之所以会选择成为一位“预言家”，应该也是觉察到了这一点，“秘祈人”出身的他在守备部队之中具备很高的声望，而眼下他又成为了高位的“阅读者”，这种同途径的位格差异亦是能让他在“阅读者”群体之中获得优势地位。
　　
　　某种意义上，杰克原本就具备成为“预言家”和“洞察者”的潜质，他的这一次正确选择对“新雾城”的内部稳定产生了非常积极的潜在效应。
　　
　　唯一的问题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杰克需要尽可能地学习知识和各类技术、以成为一名真正的智者。
　　
　　之后，罗杰将雅丽克希斯、利奥马斯特和贝尔纳黛叫了进来、几人开始交流起了杰克新获得的能力。
　　
　　贝尔纳黛这位“预言大师”亦是对“预言家”的能力非常好奇、想要看一看杰克的能力具体和自己有哪些不同。
　　
　　“我的体质、思维能力、学习能力、仪式魔法能力和推理能力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且还获得了另外的三种新的能力。”
　　
　　杰克略一沉思、开口说道：
　　
　　“第一种是‘预知未来’，我能够借助‘命运旁轨’的视野看到我和与我具备神秘学关联的人的不同选择可能导致的不同后果、从而规避掉一些灾祸、提前处理掉一些隐患。
　　
　　“这种能力可以用在战斗之中，提前看到对手的选择和一部分能力，以此做出正确的应对。
　　
　　“需要注意的是，虽然我可以进行常规的预言，但另一方面，我的预言正确性和我所掌握的知识宽度和深度成正比，越是涉及到我熟悉的知识领域，我的预言就愈发精确。”
　　
　　杰克摩挲了一下下巴：
　　
　　“不仅如此，这种能力似乎可以和‘蔷薇主教’的血肉爆弹结合起来，通过在战斗中秘密地释放出自己的血肉和对手建立弱神秘学联系、或者是提前布局、让自己的血肉埋设较长的一段时间、以此与对手产生较强的神秘学联系。
　　
　　“根据这种联系强弱的不同，我就可以对对手进行不同程度的‘预言’、从而让‘预知未来’的效果成倍增加。
　　
　　“我没有进行过序列途径的跳转……罗杰阁下，这属于融合性的能力吗？”
　　
　　罗杰点了点头：
　　
　　“是的，相邻途径间的跳转能够让非凡者获得融合性的能力，而且融合的方式还不止一种，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原来如此，受教了。”
　　
　　杰克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贝尔纳黛：
　　
　　“贝尔纳黛阁下，这与您的能力是否有任何的不同？”
　　
　　“嗯，是有区别的。”
　　
　　贝尔纳黛想了想、而后说道：
　　
　　“‘预言大师’的能力来自于神秘学意义上的命运长河，我们对未来的观察倾向于直接从命运长河之中获得启示。
　　
　　“但是我听你的说法，‘预言家’虽然同样能够预知未来，但是你们似乎是通过‘命运旁轨’所赋予的视角同时看到不同选择的后果。
　　
　　“这虽然同样需要依赖知识，但是本质上类似一种高维视野的逻辑推理、且可以在一瞬间完成。
　　
　　“这似乎是‘推理学员’和‘侦探’的高位能力表现。”
　　
　　杰克闻言、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之后轻轻颔首、继续说道：
　　
　　“我获得的第二种新能力是‘视效魔法’，现在的我在注视任何东西的时候、可以主动进入一种特殊的视野、让我看到的东西对应的神秘学符号在视野中浮现出来。
　　
　　“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和重组这些符号、以此制造出不同的魔法，甚至可以学习临时复制敌人的一些符号简单的超凡能力、或者是破坏掉一些内在逻辑复杂的法术。
　　
　　“这种能力可以配合‘预知未来’使用、对敌人造成加倍的效果。”
　　
　　罗杰听到这里，饶有兴致地问道：
　　
　　“如果我现在使用一个魔法，你能够复制吗？”
　　
　　“可以试试，但是因为您是一位半神，同层次的能力、且涉及到我不了解的知识，不一定保证能够成功。”
　　
　　杰克点了点头，答道。
　　
　　“你注意看。”
　　
　　罗杰闻言，用手比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指向了杰克先前用来调配魔药的那个坩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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