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命悬一线 (第2/2页)
霍朝勋闻言,脸色骤然变得阴沉,他顾不得与肖子安继续客套,急忙说道:“贤侄,真是对不住,老夫先失陪一下,去看看犬子的情况。你稍坐片刻,我去去就回!”说罢,他转身便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裴心瑶见状,立刻站起身来,主动说道:“霍老爷,我是药王谷的弟子,略通医术,或许能帮上一些忙。”
霍朝勋闻言,如蒙大赦,连忙喜出望外地说道:“哦?原来姑娘是药王谷的高徒,那真是太好了!有劳姑娘一同前往,老夫感激不尽!”
于是,霍朝勋领着肖子安和裴心瑶等人,快步赶往内院。一路上,众人脚步匆匆,气氛异常凝重。
进入霍如麟的房间后,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让人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几支蜡烛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床榻上,躺着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男子,他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青年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脖颈上,爬满了诡异的黑色纹路,这些纹路如同蛛网一般,密密麻麻地蔓延开来,看上去异常恐怖。
此时,三位大夫正围在床边,各自施展着自己的的手段——
一位鹤发童颜的道士正以掌心抵住霍如麟后背,内力源源不断输入;
一个蓬头垢面的邋遢老者手持银针,手法癫狂却精准地刺入穴位;
而那位佝偻着背,戴着黑纱帷帽的老婆婆则往霍如麟口中灌入一勺腥臭的黑色药汁。
肖子安的目光缓缓地从三人身上扫过,就在他的目光与那黑纱老妪的视线交汇的瞬间,他隐约感觉到对方的动作似乎微微一顿,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到了一样。
然而,这种停顿仅仅持续了一刹那,黑纱老妪便迅速恢复了常态,继续手中的动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与此同时,道士突然大喝一声,他的掌心泛起了一道耀眼的白光,如同夜空中的闪电一般。这道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邋遢老者也不甘示弱,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粉末,毫不犹豫地撒在病人的胸口。那粉末一接触到病人的皮肤,便迅速融化,仿佛被病人的身体吸收了一般。
而老婆婆则更为果断,她手中的银针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在霍如麟的头顶上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三针。
就在这时,只听“噗——”的一声,霍如麟突然喷出了一口黑血。那黑血溅落在地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恶臭,让人闻之欲呕。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随着这口黑血的喷出,霍如麟的呼吸却渐渐平稳了下来,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也开始有了一丝血色。
“施道长!王大夫!闵婆婆!我儿如何了?”一直在旁边焦急等待的霍朝勋见状,急忙开口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急切。
施长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松了一口气说道:“霍老爷放心,二公子暂时无碍。不过,这毒……”他的话语有些迟疑,似乎对这毒的情况还有些不确定。
王三则是抹了一把脸上的药汁,嘿嘿一笑道:“死不了!就是这毒……啧啧,有意思!”
这时,施长生的目光落在了肖子安身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问道:“这位小友也是医者?”
肖子安摇了摇头,刚想解释,一旁的裴心瑶却迫不及待地蹦了出来,兴奋地说道:“我是药王谷弟子!让我看看病人!”
三位大夫闻言色变。药王谷的名号在医界如雷贯耳,就连疯癫的王三都收敛了几分狂态。
裴心瑶已经挤到床边,抓起霍如麟的手腕把脉。片刻后,她眉头紧锁:“奇怪,这不像病,倒像是……“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与霍如麟容貌相似,却更加健硕的青年大步走入:“父亲!弟弟怎么样了?“
“如麒,“霍朝勋摇头,“暂时稳住了。“
霍家大公子霍如麒见到肖子安,先是愣在原地,随即面露惊喜道:“子安兄!何时来的云州?”
肖子安拱手作揖,态度谦卑得好似那随风摇摆的柳枝:“刚到。如麒兄,久违了。”肖子安依稀记得二人少年时曾一同习武,似乎交情不错。
霍如麒面上飞快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宛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旋即便热情似火地拉住肖子安:“你来得正好!今晚我设宴为你接风!”
晚宴上,霍家父子详细讲述了霍如麟的病情。
“一年前的中秋夜,如麟外出赏月,归来后便高烧不退。“霍朝勋眉头紧锁,“三日后退烧,身上却开始出现黑纹。“
霍如麒补充道:“起初大夫们都以为是中毒,可各种解毒方都试遍了,毫无效果。“
“不是毒。”闵婆婆的声音突然在寂静中响起,仿佛一道惊雷,让众人惊愕不已。
肖子安的目光如鹰隼一般,紧紧地盯着闵婆婆,他敏锐地察觉到,当闵婆婆说出“蛊”字时,沈墨手中的扇子微微一顿,似乎这个字触动了他内心的某根弦。
施长生眉头紧皱,满脸狐疑地问道:“南疆蛊术?这怎么可能?霍二公子怎会中此邪术?”
王三却不以为意,他灌了一大口酒,醉醺醺地嚷嚷道:“管他什么蛊!以毒攻毒,以蛊克蛊!闵老婆子,你那‘百毒针’不是专克蛊虫吗?快拿出来试试!”
闵婆婆冷笑一声,对王三的提议嗤之以鼻:“若只是普通蛊毒,老身自然早就能解了。但此蛊……”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并非寻常之物,需找到下蛊之人才行。”
霍如麒闻言,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不可遏地吼道:“若让我知道是谁害我弟弟,定将其碎尸万段!”
肖子安沉默不语,他低头沉思片刻,然后抬起头,看向霍如麒,缓缓问道:“如麟发病前,可曾与人结怨?或者接触过什么异常之物?”
霍家父子对视一眼,霍朝勋缓缓道:“如麟性子温和,从不与人争执。那日他只是去城西的望月亭赏月……回来后的第二日就发病了......“
霍朝勋收声蹙眉,似乎并不想再回忆起那日的往事了。
......
夜已深,四周一片静谧,肖子安独自一人待在客房里,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刚才的对话。那神秘的水晶石,以及沈墨的反应,都让他感到十分困惑。
正当肖子安沉思之际,突然间,窗户毫无征兆地缓缓开启,一阵夜风悄然吹入。肖子安心头一紧,警觉地望向窗户,只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飘然而入。
“肖公子。”黑影落地,发出一声沙哑的呼唤。肖子安定睛一看,来人竟是闵婆婆!
闵婆婆的声音依旧沙哑,只是相较于以往,似乎少了几分冷漠。她站在窗边,身形有些佝偻,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闵婆婆深夜造访,不知有何指教?”肖子安手按剑柄,警惕地看着闵婆婆,不敢有丝毫松懈。
闵婆婆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布满狰狞疤痕的脸。她的目光落在肖子安身上,凝视片刻后,轻声说道:“你可还记得,三年前黑峰崖下的那个雨夜?”
肖子安闻言,浑身猛地一颤,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暴雨倾盆、鲜血四溅、一个老妇人在黑暗中递来的药丸……
“你……“
“老身当年救你一命,今日特来警告。“闵婆婆眼中闪过痛苦之色,“霍家的水太深,速速离开!“
说完,她重新蒙上面纱,纵身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