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飘着柴火烟香的腊肉 (第2/2页)
我家以前每年也是养一头猪。
我家的猪不吃猪草,吃的是米糠和米浆。
当年,不论是生产队分的,还是去粮站购的,都是稻谷。
需要自己去碾米厂碾米。
碾过之后,就有米糠和米。
大米我们吃,米糠猪吃。
但我们不能让猪生吃。
其实,猪是可以生吃的,但我们不允许,如果它偷吃,我们会打得它成猪叫。
杀猪那种惨叫!
我们的猪食都是熟的。
客家人煮饭有点怪怪的,就是先把米倒在铁锅里用水煮,煮成五分熟时,捞起来,再用饭甑蒸。
留在铁锅里的米汤就是猪吃的饭,当然会加米糠一起煮。
阿美往往会煮一大盆,可以供猪吃几天。
猪每天只吃一顿,都是早上,所以它必须大吃特吃,否则就要饿肚子。
不过,猪也能吃,我印象中,无论喂多少,它都是一次性吃完,即使吃不动了,依然死命地吃。
反正不吃是死,拼命吃也是死,吃死就拉倒!
由于猪每天吃的都是稀的,到了中午它就饿了,哇哇地叫。
我们都视而不见,尤其我更是如此。
我家每次碾米都要我去,我才不愿意呢?
每次挑一百斤重的稻谷,累得我气喘吁吁,腰子都要快断了。
我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碾米。
所以,猪吃得越少越好,我就可以多快活几天。
当然,不管我愿意不愿意,猪还是在顽强的生长。
年二十五、六,是杀年猪的时候。
也是我眼里放光的时刻。
这时,我那里也不去,就盯着屠夫手上的那把刀。
看着他把猪杀死,分割猪肉,然后把猪肉丢进热气腾腾的铁锅里。
一股香味飘了出来。
我的心顿时沸腾起来。
太好了,一年一度的猪肉盛宴终于来临了。
我的口水立即流了出来。
但必须咽下去,因为此刻我没资格上桌。
上桌的是大人,还有帮工的屠夫。
他们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我就远远地站在一边,牢牢地盯着桌上的肉,计算着我的份额。
当然,有我的份,案桌上还有很多没有煮的肉。
此时,最不缺的就是肉。
最终,我从容地吃上了肉,大吃特吃,有点像猪样,吃不动了,还想吃。
一头猪,我是吃不完的,我们全家也吃不完。
当年,没有冰箱,猪肉过几天就会臭。
这时,腊猪肉就上场了。
客家人做腊猪肉有两种方法。
一种方法是晒。
就是用盐腌制后,放在阳光下暴晒。
这样的猪肉,不脏,有看像,也好吃,因为是土猪肉,肉质好,本身就带有一种香味,所以晒的腊肉吃起来还是不错。
另一种方法就是柴火烟熏。
这样的腊猪肉,除了柴火味,还有一股浓浓的肉香味。
我们家采用的是柴火熏。
把猪肉挂在灶台上面,下面烧火煮饭,一二个月后,就成了一块块黑乎乎的腊肉。
这种看起来黑,但切开后,里面的肉晶莹剔透,散发出来一股浓郁的香味,这样的肉可以生吃,但一般蒸熟吃。
当时我们上学需要带午饭,我们带的几乎全部是蒸腊肉,很好吃,很下饭。
当然,最好吃的还是客家腊猪肝。
切开之后,里面是红色的猪肝,有一股清香味,用干辣椒炒熟,非常的甜,连带汤汁也很甜,连吃几片,会满嘴清香,让人难忘。
至今回忆起来,这股香味似乎正徐徐向我飘来。
真是满满的回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