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苏公楼和皇家水泥厂 (第2/2页)
在业务上,陈洪的能力是出众的。
陈洪能位列司礼监三巨头,和潜邸旧臣李芳,带大未来皇帝的冯保同列,靠的也是这份能力。
陈洪说道:
“陛下,可以由内帑出资,兴办水泥厂,然后再由工部购买水泥厂生产的水泥。”
“这样一来,只要工程能完工,那定然能收回成本。”
“等新式水泥土楼都建造完毕,这水泥厂也还在,说不定还能继续盈利。”
“所以仆臣也斗胆进谏,请陛下三思。”
听到三名心腹太监的话,隆庆皇帝也犹豫了。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
而且按照陈洪的办法,内帑拨款却是用来建厂,再将生产出来的水泥卖给工部,内帑也不会亏钱。
隆庆皇帝又想到了苏泽奏疏中的那句话——
“若行此德政,大庇天下寒士,则可为杜工部笔下,万世隆载之盛世矣!”
是啊,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想到这里,隆庆皇帝对着三巨头说道:
“李芳,拟旨,从内帑拨银元二十万枚,在京郊建造水泥厂,以助工部建造新楼。”
又经过了一系列的思想斗争,隆庆皇帝说道:
“内帑再拨款十万银元,以助工部修造新楼。”
“但是司礼监要派员监督,不能让宵小钻了空子。”
“唯!”
——
返回司礼监的路上,三巨头都保持了一定距离。
虽然在今天他们同进退,但是三人之间的隔阂不可能因为一次合作消除。
如今的形势,只是三人互相威慑的平衡状态。
李芳今日出头,是应李春芳和高拱的请托,卖给两位阁臣面子。
更何况李芳本身也是支持苏泽的奏疏的。
冯保出手,则是太子所托。
而陈洪出手,则是内承运库的需求。
陈洪长期执掌内承运库,对于货殖之术有了很多实践,他对钱财的认识,要比大部分户部官员都要深刻。
近日来,陈洪都有一个疑惑。
自苏泽上疏,厘清外朝国库和内廷承运库后,明明切断了内外朝财政的联系,可内承运库的权威更重了。
陈洪发现,原本激烈对立的内外朝关系因此缓和,和户部那些官员也不再对执掌内帑的司库冷言冷语,而是热切了很多。
内承运库的地位,甚至已经悄悄超过了东厂。
陈洪思考了很久,最后看到苏泽在《乐府新报》上的一篇小文,这才豁然顿悟。
苏泽这篇文章,是刊登在“格物致知”版块的一篇绪论,题目叫做《论财政》。
这倒不是一篇系统性的理论,而是零星的一些财政知识。
苏泽在文中写道:
“财通货转,方得生息之利。”
陈洪对这句话的感悟颇深,他甚至更进一步,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钱财只有流动起来,才有价值。”
内帑和国库分开,但是这段时间皇帝几次动用内帑,让内帑的钱流向了外朝。
以往内帑,只进不出,或者只用来供应皇帝自己的赏赐和消费,自然引起百官敌视。
可现在内承运库是外朝的“财神爷”,巴结还来不及,怎么会敌视呢?
正是因为内帑的钱财流通,所以内承运库的地位才日益提升。
而陈洪作为执掌内承运库的司礼监巨头,他的权利也只有在流通中才会增加。
就算是为了内承运库,陈洪也要建议皇帝将钱花出去。
三巨头各怀心思,最后走到了同样的终点。
——
【《大庇天下寒士疏》在司礼监三巨头的一致赞同下,隆庆皇帝通过了你的奏疏。】
【内帑出资建设的两座水泥厂,成为历史上认定的真正意义上,具有工业化生产水平的水泥工厂,载入了科技史册。】
【你提议的新式水泥土楼,被日后建筑学者称之为“苏公楼”,被誉为近代钢筋水泥建筑的发端。】
【国祚+3。】
【威望+1000。】
【剩余威望:1990。】
好家伙,一下子加了一千威望?
也对,上疏给京师所有官员安置房产,所有在京师官员都要感念自己的恩情。
这不仅仅是威望增加,等日后言官们也住进了“苏公楼”,那再上疏弹劾自己的时候,也要多掂量掂量。
但是这次皇帝不直接出资造楼,而是由内帑出资建设水泥厂,这倒是出乎了苏泽的意料。
这皇宫内也是有高人啊。
这可要比直接出钱造楼要聪明多了。
但是这也正和了苏泽的想法,既然内廷有人看到了水泥厂的前景,说服皇帝建造水泥厂,那自然会推动水泥产业的发展。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只是这两座水泥厂叫什么?
皇家水泥一厂?皇家水泥二厂?
怎么感觉怪怪的。
——
京郊,楞严寺。
何心隐坐在禅房中,和楞严寺方丈法严大师对弈。
法严方丈是围棋高手了,但是何心隐的棋路天马行空,还是让他陷入到长考。
过了半天,法严方丈才落下一子。
何心隐瞥了一眼棋局,直接用手一推道:
“大师,在下认输。”
这下子差点没把法严和尚气的背过气去,默念阿弥陀佛十几遍,法严和尚这才恢复了气度,将棋盘和棋子收起来,下定决心再也不和何心隐下棋了。
“大师,那件事你考虑如何?”
法严和尚沉默了一下,何心隐找上自己,是来租地的。
楞严寺是京郊的隐形大地主,名下不仅仅有记名僧田,还有不少信徒代持的不记名田地。
“何施主,我理解你们儒生教化世人的志向,可办校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所耗银两颇巨,就是你有赤诚之心,也很难维持下去。”
何心隐摇头说道:“大师,您误会了,我要办校,可不是为了‘义’,而是为了‘利’。”
“为利不为义?”
何心隐说道:“想当年我创办聚和堂,以义为先,最后潦草收尾。”
“这些年在京师观苏子霖办事,我悟出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君子要先言利,再言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