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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祸福无门人自召

第二百九十四章 祸福无门人自召 (第2/2页)

另一边厢,探春、惜春随着凤姐儿到得粉油大影壁前,二人劝慰了几句,凤姐儿只推说道:“三妹妹、四妹妹也不用劝我,自打掌了这家,我每日家没黑没白的,累得脚打后脑勺。如今无事一身轻,说不得反倒自在了呢。”
  
  惜春道:“凤姐姐这般想就对了。”
  
  当下几人别过,惜春与探春进得大观园里,惜春眼见三姐姐愁眉不展,便说道:“三姐姐怎地瞧着比凤姐姐还要苦闷?”
  
  探春摇了摇头,怅然道:“鹬蚌相争、兄弟阋墙,何至于如此?”
  
  惜春便道:“三姐姐是能劝得了太太,还是能劝得了老太太?”
  
  探春苦笑着又摇头,只感叹道:“咱们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顿了顿,看向惜春道:“如今可不就是自杀自灭?”
  
  惜春却冷声道:“千里搭凉棚,天下就没有不散的宴席。三姐姐岂不闻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咱们家富贵了几代,既不姓张又不姓孔,哪里就能一直富贵下去?”
  
  探春却不赞同,只道:“除去张、孔两家,唐时五姓七望也是绵延几百年的世家大族,若族中人等齐心协力,何愁家业不兴旺?我只恨自个儿是个女儿身,若托生男儿,说不得学习文武艺,总要将这家业振兴一番才好。”
  
  惜春便笑着道:“三姐姐豪爽不下男儿,我却不求旁的,只求来日大厦将倾,莫要砸在我头上就好。”
  
  凤姐儿院儿。
  
  别过两个小姑子,转头儿凤姐儿便耷拉了脸子,进得内中径直往炕头一歪,怔怔出神、半晌不言语。
  
  平儿奉了香茗来,抿了抿嘴劝说道:“奶奶,吃些茶败败火,左右奶奶还年轻,这掌家的差事迟早不是奶奶的?”
  
  “你知道什么?”
  
  凤姐儿本就是个要强的性儿,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这掌家的差事还不曾捂热呢,转头便被王夫人又给拿了去,这叫她如何甘愿?
  
  她情知情势不如人,王夫人背后有元春、王子腾为依仗,老太太便是再顾念着自个儿,也不好不处置了。
  
  可凤姐儿的委屈又有谁人知晓?放债一事,当日可是王夫人点拨授意的,凤姐儿虽也往里砸了银钱,可这二年才得了几百两出息?
  
  偏生此前王夫人只是口头授意,若不是如此,得了真凭实据的凤姐儿哪里会忍下这口气?
  
  心思不顺,凤姐儿瞧什么都不顺眼,一条凤眼,道:“你二爷呢?”
  
  平儿道:“与赖大安抚那张氏呢。”
  
  话音落下,便有贾琏挑了帘栊入内。
  
  凤姐儿赶忙问道:“如何了?”
  
  贾琏点了点头,歪在炕上道:“打发了,我给她塞了五十两银子。啧,真真儿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倪二与襄阳侯府做下的恶事,偏生要咱们家贴补银钱。”
  
  凤姐儿便委屈道:“方才老太太发了话,往后还是太太掌家。”
  
  贾琏一怔,随即笑道:“还不是跟原来一样儿?要我说这般也好,如今咱们家全靠着娘娘撑门面,太太掌家也在情理之中。”
  
  凤姐儿顿时就恼了,抬脚一脚将贾琏踹在地上,骂道:“你个昧良心的,人家欺负到我头上了,你还向着外人说话儿!”
  
  贾琏道:“我不过是想宽慰几句,你不与太太撒气儿,怎地又撒到了我头上?”
  
  平儿紧忙转圜道:“二爷别与奶奶计较,奶奶这会子正气恼着呢。”
  
  贾琏再不比两年前,当下便道:“罢罢罢,惹不起我还躲不起?我先去前头书房了。”
  
  目视贾琏离去,凤姐儿便嗔道:“你瞧瞧,家里什么事儿能指望上他?”
  
  平儿就道:“二爷一直这样,奶奶又不是头一天知道。”
  
  凤姐儿正要说什么,外间便有小丫鬟丰儿道:“奶奶,远大爷来了。”
  
  凤姐儿一怔,紧忙起身下地来迎。到得堂屋里,果然见陈斯远笑着寻了过来。
  
  凤姐儿招呼一声儿,紧忙请陈斯远落座。
  
  待平儿奉上香茗,陈斯远便道:“听闻二嫂子受了委屈,我便来瞧瞧。”
  
  凤姐儿感念道:“多谢远兄弟还挂念着。”又与平儿道:“你瞧瞧,远兄弟都比你家二爷强了百套。”
  
  平儿不好接茬,陈斯远打了个哈哈遮掩过去,便道:“我此来也是劝二嫂子宽心……二嫂子岂不闻福祸相依之说?”
  
  “倒是略有耳闻……只是如今是个什么说法儿?”
  
  陈斯远意味深长道:“二嫂子莫非忘了大老爷?”
  
  “他?”
  
  陈斯远四下看看,压低声音道:“前一回那小厮说的含糊,公中银钱如何,可是半点儿没说……二嫂子以为,以姨夫那性子,公中银钱会是什么下场?”
  
  凤姐儿略略思忖,顿时眼前一亮。
  
  是了,大老爷素来贪鄙无状。前一回操持膠乳营生,各家都亏了不少银钱,唯独大老爷不但没亏,还赚了不少。
  
  此番挪用公中银钱去赈灾,若是赚了也就罢了,多少还会给公中一些进项;但凡亏了,依着大老爷的性子,又岂会让自个儿吃了亏?
  
  凤姐儿顿时欢喜起来,暗忖好姑妈不是想重新掌家吗?过几日一下子多出几万两亏空,且看她如何处置!
  
  陈斯远见凤姐儿会意,面上多了一些笑模样,便又道:“方才那一出,我看八成是夏家姑娘在出谋划策。听闻夏家姑娘不日便要回自家,二嫂子不若推说身子不适,将那管家的差事也一并推脱了。”
  
  是了!王夫人可从没管过家,便是掌家时也是个甩手掌柜。这一大家子,上下里外一千多口子人,每日家庶务不知凡几,凤姐儿处置起来尚且极为费力,更遑论从未处置过的王夫人?
  
  凤姐儿推了管家的差事,说不得王夫人便要抓瞎!
  
  于是凤姐儿顿时笑将起来,道:“亏得远兄弟点拨,不然我这会子还气恼着呢。”
  
  “诶?二嫂子莫忘了,咱们才是真个儿的亲戚,一家人自是不说两家话。”
  
  可不就是?打邢夫人那儿论,陈斯远可是贾琏的表弟。陈斯远与二房才是没什么干系的远亲呢。
  
  凤姐儿心绪大好,留陈斯远吃了一盏茶,又说了会子生意经,这才笑盈盈起身将陈斯远送走。
  
  ……………………………………………………
  
  却说陈斯远一路盘算着回转清堂茅舍,心下隐隐有了主意。大老爷没死,为保邢夫人与四哥儿,陈斯远总要将祸根铲除了。
  
  可即便要割除毒瘤,也没有平白便宜了王夫人的道理。邢夫人又是个笨的,可不就要帮着凤姐儿与王夫人打擂台?
  
  至于铲除了贾赦,会不会牵连贾琏……陈斯远只管自个儿女人、孩子,他与贾琏往来不多,却是顾不得了。
  
  正思量着,忽而便有苗儿来寻,入内便道:“哥儿,大老爷回府了!”
  
  “哦?”陈斯远暗忖真巧啊,自个儿才与凤姐儿说过,这大老爷就回来了?略略盘算,贾赦取道江南乘海船回转京师,算算可不就该回来了?
  
  陈斯远不敢怠慢,紧忙换过衣裳便往东跨院而去。谁知才至黑油大门前,便见贾琏讪讪而出。
  
  二人略略寒暄,那贾琏便快步而去。
  
  陈斯远瞧着贾琏纳罕不已,待进得内中苗儿便道:“大老爷心绪不大好,哥儿过会子须得小心了。”
  
  陈斯远暗忖,这定然是亏了银钱了……却不知是真亏还是假亏。
  
  那大名府民乱截断运河,至今还不曾平息,说不得贾赦囤积粮食的银子只怕都便宜了弥勒教妖人。
  
  当下鼻观口、口观心进得正房里,抬眼果然便见贾赦黑着一张脸。陈斯远上前见礼,那贾赦几次欲言又止,因记挂着去荣庆堂请安,当下也没多说什么。
  
  待大老爷贾赦一走,邢夫人便留了陈斯远说话儿。
  
  邢夫人打发了下人退下,陈斯远便问道:“大老爷可是亏钱了?”
  
  邢夫人顿时蹙眉道:“可不是?少说这个数!”
  
  眼看邢夫人比划出的三根手指,陈斯远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没记错,当日大老爷可是挪用了公中银钱南下的,本道小赚一笔,谁知连本都蚀了进去!
  
  陈斯远道:“亏得也太多了!”
  
  邢夫人叹息道:“也是太过贪心,那会子大名府稻米炒到五两银子一斗,他偏要捂在手里。谁知没两日反贼就来了,他屯粮的地方又在城外,哪里还顾得上?只得连夜拾掇了细软去了金陵。”顿了顿,又恼恨道:“你说说他回来有何用?莫不如他回不来将银子送回来呢!”
  
  陈斯远幽幽道:“银子还好说……就怕大老爷这回又贪上了官司啊。”
  
  邢夫人唬得一怔,赶忙追问。
  
  陈斯远便道:“昨儿个邸报便说了,有商贾囤积居奇,又堵塞运河不让湖广米粮入大名府,这才引得米价腾贵,让弥勒教妖人得了可乘之机。有御史上疏请朝廷严查此案……这可真是,银子没赚着,倒惹了一身骚。”
  
  邢夫人一听就急了,扯着陈斯远道:“这,这可如何是好?他再这般折腾下去,莫说是我们娘儿俩,只怕这荣国府都要赔进去了!”
  
  陈斯远这回没说死,只道:“你且放心,我心下已有了法子,不拘如何,总要护住你们娘儿俩才是。”
  
  邢夫人应承连连,一时没了法子,便全指望陈斯远了。
  
  转头又说起迎春点拨之事,陈斯远便道:“你自个儿也知二姐姐说的在理,又领养了二姐姐,又何必给她眼色?”
  
  邢夫人面上讪讪,说道:“原想着撮合你们二人的,如今这不是没这回事儿嘛……”
  
  陈斯远便道:“二姐姐棋路谙熟,心思也是个通透的,你得空多关切关切,说不得便能得了济呢。”
  
  邢夫人含混应下,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陈斯远也不多留,随即与邢夫人别过,自是回转清堂茅舍。
  
  却说大老爷贾赦换过衣裳,蹙着眉头往荣庆堂而来。
  
  入得内中,眼见贾政、王夫人都在,贾赦硬着头皮见过礼,那贾母便催问道:“大老爷,大名府到底是怎么个情形?”
  
  贾赦道:“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贾赦遮遮掩掩,到底将大名府情形说了一遭。待话音落下,莫说是贾母,便是王夫人与贾政俱都蹙眉不已。
  
  贾母兀自不肯相信,追问道:“那公中银钱……尽数没了?”
  
  贾赦拱手道:“都怪弥勒教贼子,儿子囤粮之所放在城外庄子里,谁知贼人势大,不待儿子挪腾,两日间便杀到了城外。那庄子不过请了三十几号护院,又如何敌得过数万乱民?也是儿子见机快,这才不曾被堵在城里。”
  
  贾母半晌无语,只盯着贾赦不说话儿。这会子老太太与邢夫人心思一般无二,恨不得贾赦葬身贼手,将那三万两公中银子还回来呢!
  
  又因贾赦有前科,贾母便狐疑道:“你且说实话,果然是没了?”
  
  贾赦眨眨眼,顿时叫屈道:“儿子将话儿撂在这儿,若有半句假话,出了门儿便遭了雷殛!”
  
  贾母心下凉了半截儿,说道:“你又何必赌咒发誓?只回一句实话也就是了。”
  
  下头贾政不好说什么,王夫人心下懊悔的肠子都青了!这方才算计了凤姐儿,谁知转头儿贾赦便弄出三万两的亏空来!
  
  早知如此,她又何必急着夺这掌家的差事?
  
  若依着王夫人,她自是不想管的,于是便道:“却不知大伯打算如何填补这三万两亏空?”
  
  贾赦立时恼了,与王夫人道:“弟妹这是什么话儿?当日南下大名府赈灾,可是大伙儿都点了头的,怎地如今亏了钱便要算在我自个儿头上?天下没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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