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湖就是臭水沟 (第2/2页)
归山心想你找九钟就找九钟,扯什么萧远暮不萧远暮的作甚。
不过他对陈期远的性子有所了解,这家伙今天身上揣了千两银票,隔天丢了都毫不在意,若说寻错金博山炉只为恶心恶心萧远暮,那的确是陈期远会做的事。
陈期远侧眼看向归山,“景正十二年,你是武功山在鄱阳湖一带的分舵舵主……你是不是知道点当初什么事?”
归山心头微跳,“贫道这武功,怎么可能插手老枪魁与萧远暮当年的事……”
陈期远冷眼看他。
归山沉默片刻,继而才低声道:“枪魁真想要错金博山炉?”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三岁稚童都明白的道理。
赵无眠,萧远暮皆与武功山有梁子,陈期远和萧远暮又有杀父血仇,完全有立场成为武功山的天然盟友。
找到错金博山炉后,归属是谁还有的争夺,但找到之前,明显是有合作余地。
当然,以归山的体量,还不足以替归一归元做主,但他认为让陈期远知道些当年事的明争暗涌,还是有助合作的。
反正说了也不亏,不说……估计免不了一顿胖揍。
归山这老骨头,哪经得起枪魁折腾喔……
他稍加斟酌,回首看向鄱阳湖的方向,
“当年事,贫道了解不多,毕竟无力插手,但有人肯定知道,我可带枪魁去寻他,只是这有关错金博山炉,还望枪魁口风可得紧实点,若让赵无眠知道,只会给自个添堵。”
“他来了我就给他揍趴下,能添什么堵。”陈期远随意摆手。
“他身为未明侯,只能揍,不能杀,留着后患无穷,真别让他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叽叽歪歪……带路!”
入夜,晚风徐徐,银月高悬,一缕缕薄云好似抽芯柳穗,横在月空。
踏踏踏————-
白马在平坦官道奔行,蹄声若雷,在原野回荡,道侧两旁植株随着白马掠过,枝叶不断摇曳,落了不少叶子。
偶尔有些倦鸟落在枝上小歇,远远听到马蹄声,不等振翅飞走,白马就已经近乎来了近前,惊得飞鸟四散。
赵无眠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扶着萧远暮的小腰,垂眼看去。
萧远暮坐在他身前,双手摊开江右舆图,借着月光看图,头也不回对赵无眠道:
“当年我与老枪魁在庐山镇附近开打,陈期远忽的叫你来这儿,明显是想在他爹面前露一手……去庐山多半能找到他。”
庐山镇依山而建,东接鄱阳湖。
“庐山?老牛以前的宗门遗址?”
“不差,但和庐山剑门没什么关系,我去庐山时,庐山剑门早已灭门数年。”
赵无眠垂下视线细细打量着舆图,凑近萧远暮,鼻尖能闻到她发丝的淡淡幽香。
“说起来,你那时儿专程跑庐山作甚?”
“老枪魁当年也不知怎的就查到了绛珠玉,你去应天看似谈判实则试探,查出他是在庐山附近找的线索,便去查探,结果老枪魁却没打算放过你,一路从应天追去庐山,我得知消息后才赶去杀了他。”
赵无眠呼吸时的热气扑在侧脸,让萧远暮不由抬手将耳边发丝挽起,口中解释道。
赵无眠暗道这不是英雄救美的套路吗?但怎么是萧远暮救他啊?
他心底稍显不服,“我以前不是老枪魁的对手?”
“那时候是景正十二年,你天人合一,未曾沟通天地之桥,也不会天魔血解,能三番两次从老枪魁的追杀中脱身已是极为了不得的战绩……毕竟老枪魁可是正儿八经打上来的武魁,并非武魁之耻。”
赵无眠何等心气,闻言当即蹙眉,道:
“好汉不提当年勇……景正十二年我天人合一,不是老枪魁的对手,如今归婵初年,还是天人合一,但老枪魁被你所杀,我报不了仇,好在陈期远实力更胜他爹,将他打服,也算报当年之仇。”
“你的仇,我当初便替你报了,这次是为我,明白吗?”
萧远暮合上舆图,将其放进马鞍袋,又自内取出两片肉干,粉唇轻启含住一片,另一片递到赵无眠嘴边,口中指正道。
赵无眠一口咬下肉干,沉默不语,心中迫不及待想去庐山与陈期远一较高下。
片刻后他才想起什么,问:“那当初我查出点什么没有?”
萧远暮咬着肉干,又取出水囊抿了口,才道:
“查出来了啊,逐北盟你还记得吧?当年共有五位堂主,扬州有一位,还有一位堂主隐居庐山,改名换姓,归隐市井,可江湖却没放过他们。”
“老枪魁想要错金博山炉,顺着逐北盟的线索往下查,查到他们家,逼问出有关琉璃四玉的很多事才退去,可天底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武魁怎么会随随便便找上一户普通人家?”
“靠着这疑点,有我等辰国死忠寻上他,以‘正本清源,诛杀离贼’的借口,灭他满门,单漏一少年。”
赵无眠愣了下,“只是为此?”
“事关家国,面对叛党,你难道会心慈手软吗?”萧远暮瞥了赵无眠一眼,淡淡笑了声,
“当年逐北盟本是我等东海水师所属,最后却当了离国的狗……本座知道逐北盟此举乃大义,但叛党就是叛党,任他有再崇高的理由,该死也得死。”
“你也杀过逐北盟后裔?”赵无眠问。
萧远暮似笑非笑看了赵无眠一眼,
“那倒没有,逐北盟后裔大部分都已归隐山林,我才懒得一个个翻出来杀,若他们其中有人想反离复辰,那我就吸纳进太玄宫,若只想金盆洗手,人各有志,我也不会逼他们,若还想当大离的狗……我如此才会杀。”
说着,萧远暮淡淡摇头,“那堂主早已归隐,没想再插足江湖事,但江湖这滩臭水沟,哪怕踩进去收了腿,还是得沾一脚臭。”
赵无眠不觉得逐北盟的后裔该死,但站在辰国的角度,叛党死不足惜,哪怕是归隐山林的叛党,也得为祖上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难评对错,都有自个的理由。
他也没有居高临下点评些什么,毕竟他既是大离的未明侯又是反贼头头之一,先天立场就不合适,便只是问:“然后呢?”
“莫惊雪不知为何现身,替那少年报了仇,潇洒而去,那少年大仇得报,一片茫然……继而便是你寻上了他。”
“我做了什么?”
“你资助了些银子,让他开了间酒馆……就这样。”萧远暮吃完肉干,又喝了口水,再自怀中取出手帕擦拭粉唇,随意道。
“没带他去临安保护起来?”
“他不愿插足江湖事,连靠近都不愿,你又怎会逼他去我们太玄宫的总舵?”
赵无眠将肉干吃完,神情稍显出神,没料想当年萧远暮诛杀老枪魁,背后还有这么一桩江湖旧事。
虽然聊得是别家的灭门惨案,但还是不免让气氛沉重了些许,两人也便都不在多话,只管默默赶路。
但大晚上的默默赶路,明显无聊,容易让人渐生困意。
赵无眠察觉眼皮有些沉重,轻轻晃脑提了下神,四处看了眼,附近没什么落脚的镇子与山间客栈。
“困了?”萧远暮察觉到赵无眠的疲惫,语气隐隐有丝柔意,“扎营休息一晚再赶路吧。”
“一点睡意罢了……”赵无眠忽的想起什么,又四处看了眼。
以他在野外的感知,哪需要什么四处张望,感知可比眼神好用,萧远暮瞧他动作,心底忽的察觉一丝不对劲儿。
果真便看赵无眠附耳低声道:“萧姐姐……能不能帮我提提神?”
“扎营休息便是,有什么可提神的,你上赶着投胎啊……”
萧远暮冷冷说着,便察觉到赵无眠放在她小腹的手隔着衣裙轻轻摩挲。
掌心的温热透过衣物,传至肌肤,隐隐让萧远暮身上也有些发热。
难得身边没有观云舒,洛朝烟等女人干扰,前些日子故地重游,彻底放开,正是柔情蜜意时,单独相处,萧远暮才敏感了些。
在野外,无论是萧远暮还是赵无眠都皆是心神戒备,便是萧冷月来了都逃不过两人感知,自是不会被什么闲杂人等坏了好事。
因此萧远暮的语气轻了几分,一字一顿,“那你想让姐姐怎·么·做?”
赵无眠附耳说了什么。
萧远暮无奈看他一眼,稍微整理了下衣裙,确保长大时也不会有什么不对劲儿,这才缓缓放开禁制,身形渐渐高挑。
她依旧坐在赵无眠身前,只是这回由她握上缰绳驾马。
即便萧远暮穿着宽大不少的衣裙,此刻长大,衣裙也不免紧绷,紧紧贴着肌肤,勾勒出萧远暮的傲人曲线
不知何时,紧绷的衣裙内,隐隐先出两双手的痕迹,自小腹处一路上攀,握住晨钟暮鼓,捏鼓按钟……
蹄哒,蹄哒————
策马而行堪堪一盏茶的时间,两人又忽的下马,寻一安稳处,扎营歇息。
那这提神,不是白提了吗?
萧远暮挽了挽贴在唇上的一缕碎发,很是无奈瞥了赵无眠一眼,而后缓缓跪坐在赵无眠面前……
“呜呜……”
林间隐隐有吞咽声细微响起。
“没白提神啊……”
“啵~谁让你睁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