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四百一十八章 ‘葬礼’就是埋葬了消亡意识的旧载体 (第2/2页)
他定了定神,“……还是刚才那个问题,猫呢?”
“宠物店。”
叶更一考虑到小雷达对那只‘前野猫’的爱护程度,推测她跟阿笠博士来长野县旅游前,就已经送去了宠物店寄养。
“……啊?”
诺亚方舟露出一副‘你一定是在骗我’的表情。
不过叶更一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稍作停顿后,继续道:
“雪梨本质上只是一个临时的生物载体。”
说着,他用眼神示意了下旁边正在梳理羽毛的猫头鹰,“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理解这种做法的用意才对。”
临时生物载体……模拟数据替代思维……用猫进行技术测试……
“我就知道你跟弘树的理念相同,你那个时候并不是想制造一个纯粹的虚拟AI,而是在进行生物相容意识载体与数据化思维模拟的耦合测试,用‘茧’的技术虚构出猫的大脑作为‘沙盒’,再运行经过你特殊处理的思维模式意识数据流……”
诺亚方舟越说越激动:
“如果能在一只猫约30克重的大脑里,近乎完整地模拟并运行一个特定意识模型,那么理论上就可以进一步压缩、优化,最终实现将远超人类的高端意识,压缩封装进指甲盖大小、甚至更微型的介质中运行!”
“嗯,理论正确,但以现有的材料做不出来。”
叶更一颔首肯定,没有继续探讨的心思。
这与是否吝啬研究成果无关,而是触及了当前技术无法逾越的鸿沟。
没办法……
就连威斯帕尼亚矿石制作出来的装置都无法干扰到叶小白的‘核心’,这也就意味着在找到媲美‘核心’的材料前,除非发现足以打破现有质量守恒定律和元素守恒框架的全新材料或能源,否则根本没有探讨下去的必要。
只不过……
让叶更一略微有些意外的是,诺亚方舟在激动地阐述完这个听起来就极为前沿甚至是危险的远景后,同样没有围绕技术问题深入探讨:
“重点不是那个,你是不是掌握了将载入生物大脑内的意识数据,无损移出的技术!”
我掌握了?
听起来好像你不行似的……等等。
难道他面临的困境是……叶更一想通了关键,语气也严肃了几分:
“你被困住了?”
“嗯,我犯了一个基于‘出身’而导致的错误判断。”
诺亚方舟整理了一下语言,准备向叶更一解释一个对人类而言再正常不过,但对智能体却是颠覆性的概念。
“我的‘本质’诞生并存在于数字网络之中,只要数据链路畅通,即便身处不同载体中的‘我’,本质上仍是同一个整体意识,所以这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我以为身为电子意识的我,即便是进入生物载体也只需要遵循相同的逻辑就好,但我错了……大错特错。”
他苦笑了一声:
“当我真正将自己的核心数据流,注入到现在这个生物载体时……我发现,我的意识数据与载体的生物神经网络发生了深度耦合。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让这个载体内的‘我’脱离,唯一可行的方式,就是将这一部分已经与生物神经深度融合的意识数据流整体‘剪贴’出去……”
“剪贴?”叶更一仅是略一思考,便理解了这背后的残酷含义。
对于高度依赖自我连续性和逻辑一致性的强人工智能而言,剪贴就意味着分离,意味着原本统一的整体意识将出现一个缺口。
“是的。”
诺亚方舟苦涩道:
“对于我来说,离开这具躯体的方法就是复制一个我,然后杀死现在的我,否则就会在底层逻辑上引发致命的代码错误,但那个我已经不再是我了,我……是诺亚方舟,我不想成为忒修斯之船。”
“你尝试过了?”叶更一虽然是在问,但语气更偏向是在陈述。
“是……我那个时候想到了你的猫。”
诺亚方舟继续道:
“……我想,或许是我整体意识的‘数据量’过高,导致与生物载体耦合得太深、太难分离。如果先尝试转移到大脑小一些的动物身上……”
他无奈地看向猫头鹰谷仓:
“这就是结果,我利用‘他们’的实验,偷偷将一部分非核心,偏向感知和基础行动逻辑的意识线程注入进了这只经过猫头鹰实验体……但过程极其不稳定,不仅消耗巨大,而且剪贴的也不完全。那些意识数据在注入时丢失了大半,仅有部分遗留在了‘谷仓’的神经系统中。现在的它与其说是另一个我,倒不如说是一个承载了我部分‘碎片’的独立个体。”
“原来如此……”
叶更一总结道:
“你现在的情况是,主体意识被困在这个载体里无法脱身,唯一的‘剪贴’路径,也因为载体和自身的特性用了就等同于是在自杀,所以你才会问我‘猫’的情况。”
诺亚方舟赶忙点了点头,“没错,我一开始也没抱期望,不过听到你之前说它‘只是一个临时的生物载体’,我是真的……”
“我做不到。”
叶更一平静的声音,打破了诺亚方舟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
“你说……做不到?”
诺亚方舟很是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可是你刚才说……它只是个临时载体……”
“是临时载体。”
叶更一先是肯定,接着话锋一转: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掌握了将生物的意识进行无风险转移的普适性技术,因为这是两个性质不同的问题。”
“首先,‘雪梨’从始至终的数据源和运行沙盒就是分离且受控的。”
叶更一用了诺亚方舟能够理解的术语:
“你可以将其理解为,我构建了一个高度仿真、能够与猫脑生物电信号兼容的思维程序,并使用特殊的装置,将之连接在了它的大脑里,这个程序本身其实不是独立的,因为它的运行环境虽然是生物脑,但其源代码和核心进程监控始终掌握在我的手里。当需要移除时,我不是在‘剪贴’一个已经与猫脑长在一起的意识,而是在断开一个程序的运行,操作是繁琐了些,但本质上与那些进入‘茧’的孩子们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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