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零零章 推卸责任 (第2/2页)
程咬金不管这个,不以为然道:“好酒赖酒不都是给人喝的?既然好喝自应多喝,英公不必这般小气!”
李勣看着又一个酒坛子空了丢在一边,心里揪痛,不满道:“你说你堂堂卢国公,统兵大将、镇守京畿,要么回家歇息、要么坐镇军营,整日里往我这里乱跑个甚?真以为御史台那些个獬豸不敢弹劾你吗?”
“我怕弹劾吗?就算再怎么弹劾,我的处境又能差到哪儿去?”
程咬金喝一口酒、叹一口气,捋了一把沾染酒渍的胡须,满腔郁愤:“我也是贞观勋臣啊,当年为了这个国家出过力、流过血,追随太宗皇帝平灭群雄、征战南北……可现在呢?却只能守着一座军营夹着尾巴,连进城找老伙计喝顿酒都得小心翼翼!你来说说,这过的什么日子?”
李勣苦笑道:“自作聪明说的就是咱们,至有今日,自作自受。”
瓦岗寨出身的一众豪杰之中,或智谋无双、或勇猛无俦、或用兵如神,皆性格鲜明、一时之选。程咬金看似粗豪,行事混不吝,实则胸有锦绣、最擅算计,且擅于洞悉时势、趋吉避害。
结果算来算去,却在陛下登基一事上算差了。
“不站队”的确是明哲保身之法,身为贞观勋臣、卢国公、左武卫大将军,事实上已经抵达个人仕途、爵位之巅峰,进无可进,并不需要冒险去站队明确立场。
这一点,他与程咬金一般无二、并无分别。
但是却漏算了人性。
陛下登基之后连续两次兵变,不仅长安城沦为战场,就连太极宫都遭受战火,陛下性命一度危在旦夕,在那个时候是几近于绝望之时,譬如人之溺水,谁上前拉一把、谁顺势推一把、谁站在岸边袖手旁观,溺水之人心中之观感可想而知。
而与自己悬崖勒马、及时止损相比,程咬金跑去凉州也要耍弄脑筋、不肯安分,最终被困囿于长安一隅,名虽统兵大将、实则如同圈禁……
自诩算计无双却接连遭受沉重打击,只能看着一个后辈呼风唤雨大权在握,程咬金心中之愤懑可想而知。
长子李震从外头进来,先向程咬金施礼,而后将一封书信递给李勣:“父亲,中书令谴家仆送来的信笺,请您阅览。”
“刘洎?”
李勣蹙眉,接过信笺拆开信封取出信纸,一目十行。
看完之后,随手递给程咬金……
“吏部这事办的不妥,郭孝恪之死朝廷始终未予定性,吏部却为了卖房二面子擅自启动郭家子弟的铨选程序,且在各方未曾关注之时快速授官,御史台必然不肯善罢甘休。”
程咬金看完信,只觉心情舒爽,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房二这小子嚣张跋扈、阴险狠辣,这回算是捅了马蜂窝!”
见着房俊倒霉,简直比自己捡钱还要高兴!
李勣摆手让李震退下,这才呵斥道:“说到底二郎也叫你一声叔父,有些怨气可以理解,但这般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却是过分了!”
“嘿!这跟叫不叫叔父有甚关系?我一直看好那小子,平素对他也极为亲近,与家中子侄并无区别。但这不妨碍我见着那小子便牙根痒痒,他做错事我怎么就不能幸灾乐祸?当初他联合萧瑀耍了我一回,指不定在家里怎么乐呵呢!”
李勣道:“二郎虽然拿捏你的把柄,可那毕竟是你自己贪心不足予人可乘之机,但最终那些河西棉田不还是在你家?”
说起这个,程咬金顿时瞪着眼睛大声喊冤。
“你也这么看?你们都被他小子给哄骗了啊!那些河西棉田的确依旧在我家,可如今已经落到清河公主名下……爵位家业将来是要给老大继承的,老二尚清河公主必然要分家另过,棉田落在公主名下,你跟我说说我得是多厚的脸皮才能开口让公主将棉田还回来?”
他不确定这主意是房俊早有预谋还是高阳公主临时发挥,总之,他在河西舍了面皮从萧瑀手里连抢带讹弄回来的万亩棉田,不仅被房俊狠狠拿捏、不得不拒绝陛下调他入京的敕命老老实实蹲在长安城外,还因落户于清河公主名下不好意思去讨要。
人家小姐妹发大财笑嘻嘻,所有的忍辱负重都归于他一人。
吐出一口气,这事儿已经掰扯不清楚,他也认了,遂问道:“郭孝恪这件事怎么办?人虽然死了,但当年的交情却不能忘,总归是要拉扯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