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星躯·英灵余温 (第1/2页)
南城西区的旧居民楼群,如同匍匐在大地上的巨兽骸骨,墙壁上爬满了斑驳的水渍和岁月刻下的裂纹。下午两三点钟的日头正毒,明晃晃的阳光砸在水泥地上,蒸腾起一股混合着垃圾酸腐味和路边小吃摊油腻气息的热浪。
“蚂蚁搬家”公司的厢式货车一个急刹,停在了“幸福苑”三栋的单元门口。车厢后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一股更浓的汗味和皮革味混杂着涌出。
“哥几个,手脚麻利点!五楼,没电梯!冰箱、洗衣机,还有那组实木衣柜,都是大件!按老规矩,一层八块,现结!”工头老刘抹了把脸上的油汗,叉着腰站在车尾指挥,嗓门洪亮。
陈烬从车厢阴影里跳下车,落地沉稳,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他穿着一件已经被汗水浸透变成深灰色的旧背心,裸露在外的双臂肌肉偾张,皮肤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古铜色,肩膀上搭着一条脏得看不出本色的毛巾。近一米九的身高,脂包肌的壮实体型,让他站在那儿就像一堵厚实的墙,投下的阴影都能把人罩住。
“知道了,刘叔。”陈烬应了一声,声音有些低沉沙哑。
陈烬走到车厢最里面,目光扫过那台对开门的大型商用冰柜,工头老刘嘀咕了一句‘这老古董死沉,起码得300斤往上’。没等其他人动手,陈烬弯腰,沉肩,双臂穿过加固绑带,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钢丝绞索,低喝一声,那台沉重得需要两个壮汉才能挪动的冰柜便被他稳稳当当地背在了宽阔的背上。脚下的车厢底板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
陈烬腰腹核心绷紧,小腿肌肉贲起,每一步踩在老旧的水泥楼梯上,都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楼梯间的灰尘被震得簌簌落下。
汗珠顺着他的鬓角、脖颈、脊沟往下淌,汇聚成小溪,浸湿了背心,又在腰间勒出的绑带处洇开更深的水痕。空气闷热得像蒸笼,楼梯间更是通风不畅,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感。但陈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抿着嘴,眼神专注地看着脚下的台阶,调整着呼吸的节奏。
一层,两层……沉重的负荷压得楼梯扶手都在微微颤抖。同行的另一个年轻搬运工跟在后面,主要负责扶着冰箱保持平衡,看着陈烬轻松扛起这最重的家伙,眼中满是佩服和一点畏惧。
“烬哥,你这也太猛了,这玩意少说也得两三百斤吧?”年轻搬运工喘着粗气说。
陈烬从喉咙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他不想多说话,节省体力。肩膀上的肌肉纤维在高效地收缩舒张,承担着巨大的压力。然而,在这纯粹的物理负荷之下,他右肩后方,那块被背心肩带半遮半掩的皮肤下,那烫金般的残纹,悄然泛出淡金色微光,像撒了层细碎金粉。他只觉得肩背肌肉传来一阵不同于肌肉酸痛的、独特的灼热感。他以为是重物压迫导致的发热,咬着牙继续往上爬。那感觉,像是埋藏在皮肤下的余烬,被身体的剧烈活动和沸腾的血液重新点燃,开始隐隐发烫。并不疼痛,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活性?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随着他力量的奔涌而苏醒、蠕动。
好不容易扛到五楼,在客户指定的位置小心放下冰箱,解开绑带,陈烬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紧贴在身上。他扯下肩膀上的毛巾,胡乱擦了把脸和脖子,古铜色的皮肤因为充血而泛着红光。
“谢了兄弟,辛苦了!”新房主是个中年男人,递过来两瓶冰镇的矿泉水,又掏出钱包,按照楼层数爽快地结了账。
陈烬接过水,拧开盖子,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去大半瓶,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暂时压下了身体的燥热。他道了声谢
,把钱塞进工装裤口袋里,那动作熟练而迅速。
“歇口气,下面还有洗衣机和衣柜板子!”工头老刘在楼下喊着。
陈烬靠在走廊墙壁上,短暂地休息。右肩的灼热感并没有因为停止发力而立刻消失,反而像是有生命的藤蔓,沿着肩胛骨的轮廓,向着脖颈方向微微蔓延了几缕极其细微的、淡金色的丝状纹路,若隐若现。他下意识地抬起左手,用力按了按右肩胛骨的位置,指腹能感受到皮肤下那不寻常的热度,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轻微搏动感。
这感觉,从他记事起就有。小时候不明显,只是偶尔摔倒或打架后,受伤的地方会热热的,好得特别快。随着年龄增长,尤其是身体开始发育,力量猛增之后,这右肩的异状就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清晰。特别是当他进行极限体力消耗时,这种灼热和纹路的隐约显现就变得不可避免。
他不知道自己这身远超常人的力气和这诡异的肩膀是怎么回事。小时候问过孤儿院的阿姨,阿姨只说他天生力气大,肩膀上是胎记。但他偷偷查过,没有哪种胎记会发热,会随着情绪和体力波动。这让他内心深处,总藏着一丝对自己“非人”来历的恐惧和迷茫。尤其是当夜深人静,右肩的灼热感准时在凌晨袭来时,那种仿佛被什么东西呼唤、牵引的感觉,更让他不安。
“烬哥,走吧?”年轻搬运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陈烬收回手,将剩下的半瓶水喝完,空瓶子精准地扔进楼梯拐角的垃圾桶。那点莫名的灼热感被强行压下,他重新变回那个沉默寡言、力气惊人的金牌搬运工。
剩下的活儿虽然也不轻松,但相比冰箱算是小菜一碟。陈烬和搭档配合默契,很快将洗衣机和拆卸好的衣柜板材全部搬上了五楼。
结完账,回到闷热如蒸笼的货车车厢里,其他工友已经累得东倒西歪,只有陈烬还保持着挺直的坐姿,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不知道在想什么。工装外套随意搭在腿上,外套左胸口袋里,那双一次性筷子露出一个头。
晚上九点,南城某个隐蔽的地下室入口,霓虹灯牌闪烁着“狂沙搏击俱乐部”几个大字,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保安,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进入的每一个人。
这里的空气与白天的居民楼截然不同,充满了汗臭、血腥味、廉价烟草和肾上腺素的刺鼻气息。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撞击着鼓膜,中央的八角笼被聚光灯照得雪亮,笼内两个只穿着短裤的壮汉正在激烈搏斗,拳头到肉的闷响和观众的狂呼尖叫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原始而野蛮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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