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道伤明悟,魁首之争 (第1/2页)
林弦是在一阵温暖柔和、如同浸泡在温泉水中的感觉中恢复意识的。那股暖流不仅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和受创的脏腑,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抚力量,抚平着他过度消耗、几乎崩溃的精神。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素雅洁净、灵气氤氲的静室中。身下的玉床温润,散发着淡淡的安神香气。空气中弥漫的灵能浓度,比他自己的小院强了数倍不止,显然不是普通外门弟子能享受的地方。
“醒了?”一个温和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弦侧头,看到文钧研究员正坐在不远处的蒲团上,手中拿着一卷古籍,关切地看着他。在文钧身后,还站着一位身穿月白色丹师长袍、面容慈和的老妪,她手中正掐着一个散发着莹莹绿光的法诀,那温暖柔和的治愈之力,正是源自于她。
“文研究员……这是……”林弦想要起身,却感觉浑身如同散了架般酸痛无力,尤其是大脑深处,传来阵阵针刺般的抽痛,那是精神力透支的后遗症。
“别动,你伤得不轻,尤其是灵神。”文钧示意他躺好,介绍道,“这位是内门‘百草堂’的苏长老,精擅医术与灵神温养。是玄胤长老特意请来为你诊治的。”
苏长老收起法诀,对林弦点了点头,语气和缓:“小娃子,你胆子不小,也运气不错。强行窥探、干涉超出自身境界的法则之力,还敢虚空构弦,直指道法矛盾核心。寻常修士,这般作为,轻则灵神受损,道基崩坏,重则魂飞魄散,化作法则冲突的尘埃。你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也多亏了……你体内那股奇特的温养之力,以及你自身对‘弦理’的异禀。”
她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林弦身体最深处的秘密,但并未追问“温养之力”的来源,只是道:“你外伤不重,脏腑震荡我已助你平息。麻烦的是‘道伤’——你对‘冰系法则’雏形进行逻辑干涉,其法则反噬与你的‘弦理认知’相互碰撞,在你灵神和灵枢上留下了细微的‘裂痕’。这不是丹药能轻易治愈的,需要你自身慢慢体悟、调和、弥补。这个过程,也是机缘,若能彻底消化此战所得,或许能让你的‘道’更加坚实圆满。”
“多谢苏长老救治,弟子谨记教诲。”林弦心中凛然,知道自己这次确实冒险过头了。他内视己身,果然发现灵枢的光芒比以往黯淡了些许,表面似乎多了几道极其细微、若隐若现的淡银色纹路,隐隐散发着与叶倾霜那“玄冰领域”同源、但又截然不同的奇异波动。这就是“道伤”吗?
“好了,他既已醒来,便无性命之忧。剩下的,靠他自己了。文钧,人交给你了,老身还要回去炼丹。”苏长老对文钧点点头,又看了林弦一眼,留下一句“好生休养,莫要急于求成”,便飘然离去。
静室内只剩下林弦与文钧。
“感觉如何?”文钧走到床边,仔细打量着林弦的气色。
“除了头疼,浑身无力,灵能晦涩,还有灵枢上多了点‘东西’,其他还好。”林弦苦笑道。
“苏长老说得没错,你这是‘道伤’。但也可能是‘道种’。”文钧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你最后对叶倾霜的那一指……不,应该说是那一‘问’,究竟是何道理?老夫观战许久,也未能尽解。似乎并非简单的灵能对抗或弦纹干扰,而是触及了某种……更本质的‘悖论’?”
林弦沉默片刻,组织着语言。他知道,在文钧这等痴迷“理”之道的修士面前,隐瞒或敷衍没有意义,反而可能错失指点的机会。
“弟子也说不太清。当时,弟子在叶师姐的‘冰凰临世’神通中,感觉到了其内部存在一种……‘矛盾’。”林弦缓缓说道,“极致的冰寒,追求的是‘绝对静止’,是熵的终极减少,是万物弦振的‘冻结’。但‘存在’本身,似乎就意味着某种最底层的、不可消除的‘活跃’或‘振动’。弟子在‘暖……’在某种特殊感应下,察觉到了那神通所引动的‘法则片段’,与维持其存在的‘现实载体’(叶师姐自身及周围环境)之间,存在着无法彻底弥合的‘张力’和‘不谐’。弟子所做的,不过是……将这种‘不谐’,以一种‘逻辑提问’的方式,‘放大’并‘反馈’给了那个神通结构本身。就像在一座精密但脆弱的沙堡底部,轻轻点出它结构上必然存在的一个‘应力集中点’。然后,它自己就……崩溃了。”
文钧听完,久久不语,眼神时而迷茫,时而恍然,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逻辑提问……揭示矛盾……放大不谐……这已非技,近乎‘道’矣。你这是在用‘理’之剑,斩向‘法’之盾。难怪能造成‘道伤’,也难怪能留下‘道种’。你对‘逻辑弦纹’的理解,已超出了‘工具’的范畴,开始触及它背后所代表的、那个失落文明对世界本源的‘认知方式’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弦:“林弦,你可知,你最后那一指,看似无声无息,却已在宗门高层,尤其是研法院和部分内门长老心中,投下了一颗巨石。‘弦动法则’之名,已然传开。你已进入宗门最高层的视野,不再是寻常外门弟子。今后之路,机遇与风险都将倍增。尤其是……关于你获得‘逻辑弦纹’知识的途径,以及你身上那股奇特的温养之力,恐怕会引来诸多猜测和探究。”
林弦心中一紧,但面色不变:“弟子明白。弟子所学所思,皆源于宗门所藏、师长所授,以及自身一点微末感悟。那温养之力,或许是弟子早年偶得的一块奇异暖玉之效,具体来历,弟子也不甚明了。”
“不必紧张,宗门并非魔道,不会强夺弟子机缘,除非涉及危害宗门之秘。”文钧摆摆手,“你既在研法院,又得玄胤长老与我关注,只要不行差踏错,宗门自会庇护。更何况,你此次立下大功,又展现出如此惊人才华,宗门只会大力培养。只是提醒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日后行事,当更加谨慎,尤其是关于‘逻辑弦纹’与‘古物’相关的秘密,非可信之人,不可轻言。”
“弟子谨记文研究员教诲。”林弦诚恳道。
“好了,你且安心在此休养。此乃‘听竹轩’,是玄胤长老名下的一处别院,灵气充沛,僻静安全。擂台决赛,因你与叶倾霜一战损毁过甚,加之你二人皆需疗伤,已延后三日。另一场四强战,秦少阳对石刚,已于昨日结束,秦少阳以《少阳剑诀》配合‘少阳剑骨’,苦战百招,最终险胜石刚,晋级决赛。三日后,你与秦少阳,争夺本届外门小比魁首。这几日,你便在此处静修,梳理所得,稳固道基。有什么需要,可触动室内的传音符。”
文钧又叮嘱了几句,留下几瓶温养灵神、修复道伤的丹药,便也离去。
静室中,只剩下林弦一人。他默默消化着文钧带来的信息,心中波澜起伏。
“弦动法则”之名已传开,进入了高层视野。这意味着更多的关注,也意味着更多的潜在危险。怀璧其罪的道理,在哪里都适用。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并更好地隐藏“暖阳玉”和“水月星枢”的秘密。好在,有研法院和玄胤、文钧的庇护,短期内应该安全。
“道伤”与“道种”……他内视着灵枢上那些淡银色的纹路。它们与灵枢本身的潮汐韵律隐隐冲突,带来阵阵隐痛和迟滞感,这是“伤”。但同时,这些纹路似乎也记录下了他最后那一“问”的些许“道理”,如同刻在灵枢上的“碑文”,若能参透,或许真能成为他未来领悟更高层次“法则”的种子。这算是因祸得福,只是消化起来,绝非易事。
“秦少阳……”林弦回忆起选拔时那个光芒四射的郡守公子,以及他战胜“铁塔”石刚的战绩。“少阳剑骨”,配合家传《少阳剑诀》,其攻击力必然凌厉无匹,且带着炽烈的“少阳”属性,正好与自己偏向“潮汐”、“波动”的特性有所克制。这将是一场硬仗。而且,经过与叶倾霜一战,自己“道伤”在身,实力必然受影响。
“不能硬拼,必须智取。而且,要赢得‘合理’,不能太过依赖‘暖阳玉’或超出常理的手段。”林弦思索着对策。他需要时间恢复,更需要时间消化与叶倾霜一战所得,并将“逻辑弦纹”的应用,优化到能应对秦少阳这种强攻型对手的程度。
接下来的三日,林弦足不出户,在“听竹轩”静室内闭关。
他服下苏长老和文钧留下的丹药,配合“水月星枢”的温养,缓慢修复着“道伤”,温养透支的灵神。他将大部分心神,都沉浸在回忆、推演与叶倾霜的那一战中,尤其是最后那“弦动法则”的灵光一现。
他反复“回放”当时的每一个细节,用“深层观测”的视角,去“解析”叶倾霜“冰凰临世”神通崩溃时的弦振变化过程。他尝试在“灵纹演算板”上,用“逻辑弦纹”去模拟、重构那一瞬间的“逻辑干涉”过程。虽然远不及当时临场的玄妙,但每一次尝试,都让他对“弦振”、“法则”、“逻辑”、“矛盾”这些概念的理解,加深一分。
他感觉,自己仿佛推开了一扇新世界大门的缝隙,窥见了门后那浩瀚、冰冷、却又充满理性之美的“法则星空”。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景象已深深烙印在他灵魂深处。
同时,他也在推演着与秦少阳的对战策略。
“少阳剑诀,炽烈堂皇,讲究一往无前,以势压人。秦少阳的‘少阳剑骨’,更能极大增幅剑诀威力,其剑气中必然带有极强的‘破邪’、‘灼魂’属性,对灵能护罩和精神都有额外伤害。”
“我的优势在于灵能感知、身法、控制,以及‘逻辑弦纹’的诡异多变。但‘道伤’在身,灵能运转不畅,持久战不利。必须速战速决,或者……以巧破力。”
“或许,可以尝试将新领悟的‘法则干涉’理念,与‘逻辑弦纹’结合,设计一种针对‘少阳’属性剑气中‘阳炎’与‘锋锐’两种特性不协调点的‘干扰弦纹’?”
“还有身法,需要进一步优化,以适应秦少阳可能的大范围剑气覆盖……”
他完全沉浸在备战中,忘记了时间。
三日期限,转瞬即至。
这一日清晨,听竹轩外,传来陈枫的声音:“林师弟,时辰差不多了,该前往传功广场了。”
林弦缓缓收功,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敛,比三日前沉静深邃了许多,只是脸色依旧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身上的“道伤”并未痊愈,但已被他初步压制、梳理,不再像之前那样时刻带来剧痛和干扰。灵能虽然未恢复巅峰,但也足够一战。最重要的是,他的精神,经过三日休养和深度感悟,已重新变得饱满、锐利。
他换上一身干净的青袍,将“风语”和仅剩的几张优化过的符箭检查一遍,又将那块承载着“自适应分流”回路的报废载板粉末小心收起(留作纪念),最后,他轻轻抚摸了一下怀中的“暖阳玉”。
“老伙计,这次,我们可能要赢得更‘低调’一点了。”他低声自语,“暖阳玉”传来温润的回应。
走出静室,陈枫、聂风、墨灵三人已在外等候。看到林弦出来,三人都松了口气。
“师弟,气色好了些,但……真的没问题吗?”陈枫担忧道。他知道“道伤”的麻烦。
“无妨,一战之力还是有的。”林弦笑了笑。
“那秦少阳可不好对付,他的剑,比石头还硬。”聂风抱着刀,沉声道。他败给石刚,对秦少阳能战胜石刚的实力有更直观的认识。
“我已经想到了几个有趣的‘打招呼’方式。”墨灵嘿嘿一笑,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似乎想给林弦塞点他新做的“小玩意儿”。
“走吧。”林弦当先向传功广场走去。
今日的传功广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闹。不仅所有外门弟子几乎到齐,还有许多内门弟子,甚至一些平时难得一见的内门执事、长老,也都现身观战。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广场中央那座唯一、且被重新加固过的擂台上,以及即将登台的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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