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危机暗藏 (第1/2页)
火把的光在脸上跳,陈无咎低着头,左脚拖得比右脚慢半拍,胳膊夹紧,像是怕牵动伤口。他手里那块拼好的青铜令牌边缘还带着毛刺,是昨夜用碎石磨出来的接缝,不细看还真像被战锤砸过又强行拼上的。
第一道哨卡前排了七八个蛮兵,一个个灰头土脸,有的缺耳朵,有的少手指,全是他这种“伤残型”角色。守卫是个独眼壮汉,手里拎着根带血槽的骨矛,挨个验牌,每查一个就往地上啐一口浓痰。
轮到他时,那人盯着令牌看了三息,眉头一拧:“你这牌子,断过?”
陈无咎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响,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南营溃的时候,压在寨门底下三天,乌图大人说能用就还能用。”说着抖了抖袖子,露出半截染血的布条——那是他从黑市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文书边角,沾了驴血泡了一夜,看着跟刚撕下来似的。
守卫眯眼凑近闻了闻,又戳了戳那血渍,干得发脆。他哼了一声:“口令。”
“莫哈扎嘎。”声音沙哑,尾音往下坠。
“上一句呢?”
“酉时鼓三声,换防。”
守卫盯着他,没动。陈无咎也不抬头,只把左腿往前蹭了半寸,仿佛站久了骨头要散架。终于,那人挥了挥手:“进去吧,别倒在伙房门口碍事。”
第二道卡口在坡顶,两个巡逻兵正押着个偷藏干粮的瘦兵往外拖,那家伙一路嚎叫,说娘病了要带点回去,话没说完就被一棍子敲晕。陈无咎绕开尸体,低头走过,听见背后有人说:“这一个也歪眉塌眼的,怕是活不过三天。”
他没理,继续往前挪。第三道卡最严,进门前得脱鞋踩血印泥,留个脚模。前面一人因为脚底茧子太厚,被怀疑是南境细作,当场按在地上剥了裤子搜屁股缝。陈无咎等的时候默默把右脚鞋底抠掉一块皮,露出底下溃烂的脚趾,还特意蹭了点粪渣在指甲缝里。
轮到他,守卫捏着鼻子让他踩上去。泥印出来,歪歪扭扭,流脓状。那人皱眉:“你这脚,烂透了吧?”
“还好。”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黄牙,“只要能走就行。”
“滚吧。”
进了营地,一股馊味扑面而来。伙房那边十几个大锅支着,翻炒的是切碎的兽皮和霉豆,汤面上浮着油花和虫壳。陈无咎混在队伍里领了一份,饼硬得能砸死狗,汤腥得直冲脑门。他蹲在角落,故意手一抖,饼掉一半,汤洒了大半,剩下那口含嘴里嚼了半天才咽下去,末了还咳嗽两声,吐出一小块没嚼烂的皮筋。
旁边几个兵瞅他一眼,摇头笑:“这废物能来当兵?”
“听说是从赤牙屯抓来的壮丁,活不过今晚。”另一个低声说。
陈无咎充耳不闻,吃完后慢吞吞蹭到边缘帐篷区。这儿靠近排泄坑,没人愿意住,但正好清净。他溜进一间空帐,里面只剩一张破席、半截草垫,墙角还有滩干掉的呕吐物。他把随身干粮塞进席子底下,又从怀里摸出个小纸包,倒出点灰粉抹在脸上,皮肤立刻泛青,像是长期吃不饱的营养不良症。
刚坐下喘口气,帐帘猛地被人掀开。
一个左脸带刀疤的蛮族小头目站在门口,披着狼皮,腰挂双斧,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来。
“你是哪队的?”
陈无咎没起身,只抬了抬眼皮,嗓音低哑:“南三队,赤牙屯征的。”
“长官是谁?”
“莫勒。”他顿了顿,“上个月攻寨,脑袋被打开了瓢,脑浆流了一地。”
小头目冷笑:“那你可知道‘库鲁扎’是啥意思?”
陈无咎心里一紧。这词没听过。
他低头装作回忆,手指无意识抠着膝盖上的旧疤——那是他昨夜自己划的,深浅刚好像愈合半年的砍伤。几息后,他忽然抬头:“是……换防信号?酉时敲鼓三声,接‘莫哈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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