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阴谋显 (第1/2页)
灰烬还沾在指尖,陈无咎没甩,反手用拇指碾着那点余渣,在掌心来回抹了两下。火气早散了,可那三个字——“勿信朗”——还在他脑子里转。
他低头,咬破食指,顺着刚才灰痕的走向,重新描了一遍。
笔顺对得上。不是乱划,是刻意写的,字体带钩,末笔顿挫有力,像是常年批公文的手留下的习惯。这不像什么江湖密探的暗语,倒像朝堂老油条的笔锋。
“老赵。”他抬头,声音不高不低,“五房最近,跟外面的人走得近吗?”
老管家坐在旁边一块石阶上,闻言眼皮微抬,眼神没躲,也没愣,就那么平平地回看他一眼:“前天下午,司徒府的车停在角门外,说是送礼。五老爷亲自接的,聊了小半个时辰。”
陈无咎点点头,没再问。
他知道老管家没撒谎——对方呼吸没变,说话时手指也没下意识摸袖口或腰带,那是人说谎时常有的小动作。但他也清楚,有些事,老管家未必全知道,或者,知道也不能说。
可这就够了。
五房敢见四大家族的人,还见得这么明目张胆,说明他们已经不装了。附议太子弹劾陈家?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被动站队,而是主动递刀。
他慢慢把掌心那点血字蹭掉,心想:行啊,叔公,您这是要拿我这颗棋子,砸我爹的兵权?
正想着,屋檐外头传来一缕极轻的响动。
不是脚步,是布料擦过瓦片的声音,而且是那种厚底软靴才会有的摩擦感。巡夜的家丁穿的是皮底短靿,不会这样。
陈无咎不动声色,反而把扇子从袖里抽出来,“啪”地打开,摇了两下。
“哎,你说……”他故意拖长调子,语气懒散得能滴出油来,“我爹那点兵权,迟早得交出去吧?咱们北疆守得再好,人家也说我们尾大不掉。我这么个废物孙子,还能撑几天?”
他说完,眼睛都没抬,只盯着扇面那幅山水画,仿佛真在感慨自己命苦。
外头静了一瞬。
然后,那股气息退了,轻得像猫踩雪,往西廊去了。
陈无咎合上扇子,冷笑:“四大家族的狗鼻子,还真灵。刚闻到点风,就蹲墙头等着看戏了。”
老管家皱眉:“要不要我去盯一下?”
“别。”陈无咎摆手,“让他们看。看得越清楚越好。”
他站起身,拍了拍袍角并不存在的灰,低声道:“他们巴不得我崩溃、求饶、连夜进宫告状。可我要是真这么干,就中计了。”
老管家看着他:“少爷的意思是……等?”
“等火烧起来。”陈无咎眯眼,“他们想把我家架在火上烤,那就得让我看看,是谁先点的火,又是谁在背后扇风。”
话音刚落,老管家忽然压低声音:“昨夜里,政敌那边动了。”
陈无咎挑眉:“怎么说?”
“司徒、王、李、赵四家,昨夜子时前后,陆续有马车进了城东一处私宅。”老管家语速放慢,“那地方原是已故礼部侍郎的别院,如今空着。但昨夜灯火通明,守卫森严,连巡防营都不敢靠近。”
陈无咎听得直乐:“哟,还挺会选地方。死了的人最安静,不会告密。”
“他们在里面密会。”老管家继续道,“谈了一个多时辰。散场时,有人听见司徒家主说了句‘三日内连上三本’。”
陈无咎耳朵一竖:“三本?哪三本?”
“第一本,参你祖父‘教子无方’,纵容嫡孙在京胡作非为,败坏军门风气;第二本,翻旧账,说北疆军粮调度有异,怀疑陈家私自截留,勾结蛮族;第三本……”老管家顿了顿,“说你父亲曾秘密调动边军前锋千人,未经兵部报备,形同谋逆。”
陈无咎听完,笑出声来:“哈!这帽子扣得,比我祖母的绣花针还细,却比铁锅还沉。”
他踱了两步,脑子里飞快过着前世审讯犯人的那一套——先造势,再围堵,最后逼供。这套玩法,他在地下世界玩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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