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密信 (第1/2页)
铜扣在掌心硌得生疼,边缘那道刚拧开的缝隙像条细嘴,咬住了他的指尖。
陈无咎没动,膝盖还死死压在青砖上,背上的伤像是被谁拿钝刀一下下剜着,可他顾不上。左手悄悄把铜扣往袖口里塞了塞,右手借着跪姿的掩护,用拇指和食指夹住那道缝,一点点旋。
咔。
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响,像是米粒掉进陶碗底。铜扣外壳裂成两半,中间夹着一卷薄得透明的油纸,滑进了他指缝。
他不动声色,把空壳子悄悄塞进袖袋,油纸则贴着掌心,靠手指摩挲辨字。这是北疆军中传密信的老法子——缩文刻字,一个指甲盖大的地方能写三十个字,全靠触感读。
第一行:**“三城粮道断,七日未通。”**
他眼皮跳了下。
三城指的是北疆防线上的云岭、铁脊、寒鸦三座边城,互为犄角,卡着蛮族南下的咽喉。粮道一断,守军最多撑十天。这不是小事,是命脉被掐。
他继续摸。
**“兵部驳增援奏请,称‘边军自足’。”**
他冷笑出声,又立刻憋回去。
兵部那帮人,平日连北疆地图都懒得看一眼,现在倒知道“自足”了?真要自足,去年冬天就不会有三百将士饿着肚子跟蛮族拼到最后一人。
油纸翻过一角,第三行字更短,却像根冰锥扎进脑门:
**“朝中有言:‘陈氏久握边军,恐生尾大之势。’”**
他手指顿住。
这话听着冠冕堂皇,实则毒得要命。意思是——你们陈家在北疆待太久了,手伸太长,该收收了。
收什么?收兵权。
谁敢说?谁有资格说?
他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朝中人物,可他知道现在不该想这些。眼下最要紧的是确认这消息真假。
他闭眼,把北疆地形在心里铺开。云岭靠山,寒鸦临河,铁脊居中,三城成三角。粮道从内地经苍梧关运来,走的是官道第七支线。那条路常年有陈家暗哨巡防,除非……
除非内鬼动手。
而且是高层下令的那种动。
他忽然想起半月前父亲旧部传来的只言片语:兵部有个新上任的郎中,姓赵,跟四大家族走得很近。当时他没在意,现在看来,那家伙怕不是来“管账”的,是来“断粮”的。
油纸在他掌心被捏出了褶子。
这事不对劲。自己在京城当街纵马,被人诬陷调戏民女,接着就被押来祠堂罚跪——表面看是家丑,可若把时间线拉长,全是连着的。
先让他出丑,再让陈家失威,最后趁机质疑边军统属……一步套一步,刀刀往根上砍。
他不是靶子,是诱饵。
他们想用他的“纨绔行径”做文章,证明陈家教子无方,连后辈都管不住,凭什么统领北疆十万铁军?
好算计。
可惜他们忘了,真正的猎手,从来不怕被当成猎物。
他缓缓吐了口气,把油纸重新卷好,塞回铜扣,拧紧。动作轻得像在给婴儿盖被子。
铜扣回到袖中,贴着皮肤,凉得发麻。
他低头看着地面,青砖缝里积着一层薄灰,像被风吹进来的旧事。刚才那点怒意已经沉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平静——那种前世接任务前的感觉。
目标出现,背景查清,接下来就是动手。
可这次不一样。以前杀的是人,现在要破的是局。
他不能冲出去大喊“有人要害我陈家”,没人会信。一个刚被家法抽了三十鞭的纨绔少爷,说的话能有几分分量?
他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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