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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迷雾与裂痕

第三章 迷雾与裂痕 (第1/2页)

第三章迷雾与裂痕
  
  苏辙带回的消息,让书房里的空气又沉重了几分。
  
  “王晋卿府上的管家说,兄长昨夜确是亥时三刻左右离席。他说兄长当时醉意已深,与米元章(米芾)争论笔法,声音颇大,后来似乎有些不快,便起身告辞。是王驸马亲自送到二门,吩咐了两个稳妥下人搀扶上轿。”苏辙语速很快,眉头紧锁,“我问了那两个搀扶的下人,一个说兄长上轿时还算安稳,只是口中含糊念叨着什么‘晓风残月’、‘故垒西边’,另一个却说……却说兄长脚步踉跄,险些栽倒,扶他时感觉他手臂僵硬,似乎……并非全然醉态。”
  
  “并非全然醉态?”苏轼捕捉到这个微妙的说法。
  
  “是,那下人原话是‘苏学士身子沉,不似寻常醉汉瘫软,倒像是……绷着股劲儿’。但他随即又说许是自己错觉,毕竟灯火下也看不真切。”苏辙顿了顿,声音更低,“我还打听到,兄长离席前,曾独自离席更衣,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这段时间,无人知晓兄长去了何处,见了何人。”
  
  独自离席,一盏茶的时间。记忆的迷雾中,似乎有那么一个模糊的片段闪过——廊下,月光很冷,有个人影背光站着,递给他什么东西,说了句话。是谁?说了什么?他想抓住那影子,它却像水银般滑走了,只留下一种莫名的、沉甸甸的不安。
  
  “司马公旧邸那边呢?”苏轼问。
  
  “旧邸本就只有一对老仆夫妇看守,老汉姓周。街坊说,三日前周老汉说老家侄子成亲,告假回去了,只留老妻看门。火起时,那老妇人正在前院耳房熟睡,被浓烟呛醒才逃出来,什么也没看见。问她可曾听见异响或见生人,她只摇头,说是睡死了。”苏辙道,“我已让人去汝州方向打探周老汉行踪,但恐怕……不易找到。”
  
  看守偏偏在三日前离开。苏轼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太巧了。
  
  “还有一事,”苏辙看了兄长一眼,欲言又止,“我托刑部的旧相识打听,验尸的仵作私下说,那焦尸……喉中烟灰甚少,且胸腔无挣扎吸入烈焰的典型损伤。他们怀疑,人可能在大火之前,就已经没了气息。只是这话不敢写在正式文书里。另外,尸体右手小指,有旧伤,呈不自然的弯曲。”
  
  死后焚尸!右手小指旧伤!
  
  这两个信息像冰冷的箭,射穿了苏轼强作的镇定。不是意外失火,是谋杀。死者身份或可由此旧伤追查。但更可怕的是,如果人是先被杀,再纵火伪造现场,那凶手的心思之缜密、手段之狠辣,远超寻常仇杀或意外。将自己牵扯进去的《东坡乐府》残页,就更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谁会如此处心积虑地陷害他?程颐?洛党虽与他不睦,但程伊川(程颐)讲究“存天理,灭人欲”,行事标榜方正,用如此阴私狠毒的手段,不像他一贯的作风。难道是有人想借洛党之名行事?或是……另有其人?
  
  新党?蔡确远贬,章惇外放,汴京新党势力大不如前。但那个始终低调隐忍、在旧党各派系间游刃有余的蔡京呢?苏轼想起元祐初年蔡京协助司马光迅速恢复差役法时的干练,也记得此人后来与程颐走得颇近,却又未完全卷入蜀洛党争。此人像水,无形而善变。
  
  “子由,”苏轼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暗中查访,汴京城内,可有三四十岁年纪、右手小指有陈旧骨折畸形的男子?特别是……与我有过交集,或可能与司马公旧邸有关的人。”
  
  苏辙重重点头:“我明白。兄长,此事愈发凶险了。死后焚尸,这是非要坐实你凶徒之名,甚至可能牵连更广。你必须更加谨慎,近日绝不可再外出,也莫要与洛党的人起冲突。”
  
  “我知道。”苏轼长叹一声,望向窗外暮色,“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
  
  程府,灰衣人带回的消息让程颐枯坐良久。
  
  “死后焚尸?右手小指旧伤?”他重复着这两个词,眼中精光闪烁,“消息从何而来?”
  
  “开封府内部传出的,似是仵作私语,但传播甚快。我们的人是从一个与苏辙有旧的刑部书吏那里听来的,苏辙想必也知道了。”
  
  程颐起身,在书房内踱步。死后焚尸,这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料。他本意只是利用这场意外的火灾和那片残页,将苏轼拖入泥潭,打击蜀党气焰。若真是谋杀,性质就截然不同了。是谁杀了人?又为什么要烧掉司马光的旧邸来抛尸?难道除了他,还有别人也想利用这件事?是蔡京?还是……旧党内部其他派系,甚至宫里?
  
  “苏轼那边有何反应?”
  
  “苏辙四处打听小指旧伤之人,苏轼本人闭门不出,但其府中下人似乎有些惶惶。另外,他那个书童,今日又鬼鬼祟祟去了西城,在一家药铺外徘徊许久,并未进去。”
  
  书童……药铺……程颐若有所思。“去查查,司马光旧邸的周老汉,他老家汝州,可有什么亲戚子侄,右手有残疾的?还有,苏轼近年可曾与人结下不死不休的私怨?特别是……与司马光有关的人。”
  
  灰衣人领命退下。程颐走到书案前,看着那副悬挂的“持敬守中”字幅,目光沉沉。事情开始脱离掌控了。但无论如何,火已经烧到苏轼身上,他必须让这火烧得更旺,至少,要烧掉苏轼在太皇太后和士林中的清誉。
  
  他提笔,开始草拟一份奏疏的腹稿,内容关乎“士大夫德行与朝堂风气”,虽不直接提及苏轼与命案,但字里行间,矛头隐隐指向“某些恃才放旷、不拘礼法,乃至行为有亏、招致物议”之人。他要将这件事,从一桩可能的谋杀案,引向一场关于苏轼其人其行的道德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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