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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越货

第三十八章 越货 (第2/2页)

袋落入手,分量沉得让他指节一紧。随后,他右袖一抖,一小撮灰白粉末撒出:蚀骨粉,无极门里带回来的最后一撮,专吃血肉,连牙缝都不吐。粉末沾皮,发出极轻的“嗤嗤”,像雪落火炭,三两息便把人形啃成一张空壳,再被冰壳一裹,连灰都不剩。
  
  帐布落下,夜色合缝,像从未掀开。
  
  陆仁转身,仍走原路,鞋底却故意在礁面拖出一道极浅的痕——那是指向“海”的假脚印,退潮一冲即无。回到偏角小帐,他未点灯,只把鲛皮袋摊在膝上,借着帐外漏进的月光,一件件数战利品——
  
  折骨丹十九粒,赤衣雷纹,粒粒饱满,像十九颗小火山;丹炉一只,乌铜胎,炉壁旧伤三道,却正好藏绿鳞信;炼材两格:火鸦喉骨七对,赤霄晶砂半升,焚潮雷纹纸一沓;
  
  下品灵石六十四块,灰扑扑的,却闪着白电,像一群被驯服的幼鲨;法器——无。
  
  那人把全部身家都赌在“火”上,却忘了给自己留一把刀。
  
  陆仁指背在丹衣上轻轻摩挲,眼底浮起一层极淡的银火——“杀人越货,原来比炼丹快得多。”
  
  铜环内,血鸦第三十六羽红眸亮到发邪,像替主人把“瘾”字钉进心骨。
  
  次日清晨,朝曦湾的日出比昨日更红,像被谁提前抹了一层丹衣。
  
  辛夷敲鲸骨案,声音却不再低——因为案前少了一人。
  
  “炉主未至。”
  
  他眉骨如刀背,此刻却泛起刀锋的寒,“谁去催?”
  
  双生弟弟自告奋勇,提着钩往“炉”字帐走,未到十步,已觉不对——帐顶冰壳在初阳下闪出幽蓝,像一座被潮冻住的坟。
  
  他掀帘,帐内空空,只剩丹炉冷在那里,炉盖半开,里头飘出一缕极淡的苦杏仁味,混着一点绿腥。
  
  “人……没了。”
  
  弟弟嗓音发干,钩背无意识地敲了一下盾,“连灰都没。”
  
  辛夷赶至,指尖在帐布上一抹,冰屑落掌,化水,水里有极细的“嘶”声——蚀骨余韵。
  
  他眉骨骤跳,却未声张,只抬眼扫过众人,目光在陆仁旧青衫上停了一瞬,像刀背转过来,让人看清并未开刃。
  
  “再找。”
  
  他只丢下一字,却咬得极重,像把刀钉进木板。
  
  众人四散,像一群被惊散的鸦。
  
  陆仁仍走在最后,鞋底在礁面擦出极轻的“沙”声,像把“我在这儿”三字揉碎,撒进风里。
  
  白日无果。
  
  傍晚,众人再聚,鲸骨案前又少一座——
  
  那拥有十五粒“止水丹”的瘦高个,也未归。
  
  他的小帐同样空空,帐脚却多出一道极浅的脚印——脚尖朝海,却被回浪舔得模糊,像有人故意把“去路”做成“来路”。
  
  帐内,剑匣仍在,匣盖紧闭,红绳却被人重新系过,绳结打的是“死”字扣,解不开,只能剪。
  
  剪开一看,里头空无一剑,只剩十五只青骨小瓶,瓶口封蜡完好,却个个轻得发邪——丹没了,命也没了,像被同一把刀割走。
  
  辛夷站在两顶空帐之间,指背因过度用力而泛青。
  
  他第一次把声音压得比海风还低,却字字带血——“两日,失两丹富;再失下去,我们不用等敌人来,自己先死光了。”
  
  篝火点燃时,夜色已浓得化不开。
  
  火堆用黑礁围成井字形,上头架着半截鲸骨,骨里残存的油被火一烤,“噼啪”作响,像谁在骨缝里点更鼓。火光把众人的影子钉在礁面上,瘦而长,像一群被钉在岸上的溺鬼。没人说话,只剩风把潮声推过来,一层又一层,替他们数心跳。
  
  辛夷坐在火舌最里侧,火光在他眉骨下凿出两道深沟,沟底沉着铁青。他先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骨腔的回响——
  
  “拾英社立社七年,失踪的事不是没遇过,退潮那年,被暗流卷走两个,遗府一行,也失踪了两个。可像如今这样,一日之内,连失两名丹富,且尸骨无存——”
  
  他停住,目光掠过火圈,像把篝火的舌头一根根拔掉,“是头一遭。”
  
  火堆对面,双生哥哥把钩横放膝上,指尖反复摩挲钩背那道新崩的缺口,声音比钩还钝:“帐外无打斗痕,帐内无血,连守夜都没听见动静。对手像雾,像潮,像——”
  
  他抬眼,目光穿过火焰,落在陆仁肩头,“像我们自己人。”
  
  最后四个字,轻得像盐粒落进火,却炸得火舌猛地一抖。
  
  陆仁没接,只把旧青衫往火里倾了半寸,让火苗舔上布角,燎出一股极淡的焦味。焦味飘起,他才开口,声音比焦还轻:“雾能杀人,却带不走丹;潮能卷人,却卷不走炉。丹炉不在,丹却空了——这说明,对方是冲着丹来的。”
  
  话说得淡,却像把“贪”字钉进众人胸口,既指凶手,也指死者。
  
  托塔的白姓修士把琉璃塔抱在怀里,塔内曦光被火一映,竟显出几分病黄。他嗓音发紧:“我帐里还有十一粒‘止水’,若再少一人,我便把丹埋进礁缝,谁也别想拿。”
  
  “埋?”负剑匣的瘦高个冷笑,“埋下去,明早连你的帐一起空。”
  
  火圈顿时骚动起来,像被风推散的鸦群,人人下意识把储物袋往怀里再塞一寸,却又塞得心虚——袋与命,不知哪个先漏。
  
  辛夷抬手,五指一压,火舌被无形之力按低,像被刀背拍服的蛇。
  
  “再吵下去,先死的不是丹,是心。”
  
  他起身,火光照出瘦长的影,影尖直戳陆仁脚背,“陆道友,你昨日最后离案,可曾见炉主往哪去?”
  
  问得随意,却像把刀背转过来——让人看清并未开刃,却随时能落。
  
  陆仁抬眼,火光在他瞳孔里映出两点幽蓝,像遗府潮汐未褪的尾痕。
  
  “我见他与丹炉同去,炉在前,人在后,影子被月吃掉,只剩炉香。”
  
  答得含糊,却句句属实——因为月确实吃了影子,蚀骨粉也确实连影子都没吐。
  
  辛夷盯了他一瞬,像想从那片暗潮里捞出点真话,最终只收回目光,对众人道:“即日起,三人一班,轮值轮睡,帐连帐,绳连绳。谁再落单,便自己把丹扔进海,省得别人动手。”
  
  话说得冷,却无人反驳——火光照出一张张被丹药压弯的脸,像被钓钩穿腮的鱼,明知钩在喉,却舍不得吐。
  
  篝火将尽,火舌缩成豆大,颜色深得像把整片海压进一粒痣。
  
  辛夷忽然起身,对火圈外两人偏了偏下巴——“白不详,阿阮,随我来。”
  
  声音低得只比潮声高一线,却无人敢抬头。
  
  三人转入最里侧的小帐,帐布一落,火光被隔在外,像把夜重新关进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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