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北境内乱 (第2/2页)
北境。
深渊王庭。
皇室成员失踪。
这些词语如同钥匙,猛地撞开了她脑海中被迷雾封锁的某个区域。
一些模糊的地理概念、权力架构图、甚至几个带着冰冷威严的侧影……如同沉船碎片,翻滚着浮上意识的水面。
她的大脑甚至能下意识地开始分析:
王庭内乱,嫡系与旁支的权力倾轧,失踪意味着清洗或囚禁……北境,目前处于高度不稳定状态,充满未知风险。
这番分析流畅得可怕,仿佛她脑中自带一套处理此类信息的精密仪器。
尼古拉丝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颤,冰凉的酒液险些晃出。
她脑子里李维斯为她构筑的暖色世界开始镀上一层冷调。
我不是……
一个来自北境、热爱园艺的普通旅人吗?
为什么会对“深渊王庭”的内部斗争有如此清晰……
甚至可称得上犀利的判断?
那个瞬间,尼古拉丝几乎要推翻自己之前对李维斯提出的、关于“回乡探亲”的模糊念头。
不,不能回去。
现在的北境,绝非安全的归处。
这个认知带来的不是乡愁,而是一种冰冷的、基于利弊权衡的警惕。
她失忆前的身份……绝不简单。
这个发现没有带来喜悦,反而让尼古拉丝心底泛起寒意。
她是谁?
她来自一个怎样的环境,才会对权力斗争有如此本能的嗅觉?
一种强烈的、想要探寻自身根源的动力,混合着对未知的恐惧,在她心中破土而出。
她需要知道更多。
不仅仅是关于李维斯的世界,更是关于……
她自己的世界。
回到小屋,尼古拉丝的心绪久久无法平静。书看不进去,茶喝不出滋味。她需要做点什么来安抚躁动的心神。
目光落在墙角那箱李维斯为她准备的陶土上。
她走过去,洗净手,取出一块湿润的陶土。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下来。
起初,她只是想随意捏个什么,转移注意力。
但她的手指一接触到泥土,那种熟悉的、仿佛源自生命本能的冲动再次掌控了她。
这一次,她试图塑造一只栖息在枝头的小鸟。
然而,她的手指完全背离了简单的轮廓勾勒。
它们自动自发地,先快速捏出了纤细的、一节节的脊椎骨和肋骨骨架,精准得如同解剖图谱。
然后是肌肉的附着、羽毛的层次……
当她开始细化小鸟的头部时,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下方一个极其细微的位置轻轻一按——那是颅骨最薄弱的点之一。
接着,是颈椎的接合处……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熟练和效率,仿佛她曾无数次实践过,如何用最小的力道,最精准地摧毁一个生命结构。
尼古拉丝的动作猛地僵住。
她低头,看着掌心那只栩栩如生、却被自己无形中“标记”了数个致命弱点的小鸟泥偶。一股比在酒馆时更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这不是园艺家的手。
这不是一个普通旅人的手。
这双手……熟悉死亡。熟悉杀戮。熟悉如何高效地终结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