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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井底黑骨与血色狂信

第七章 井底黑骨与血色狂信 (第2/2页)

这个提议,结合了物理方法(燃烧消耗氧气、高温破坏部分厌氧菌、可能氧化一些硫化物)和玄学包装(阳火克阴秽),听起来既“有法可依”,又避免了村民再下井的风险。
  
  “此法……可行?”老村长看向李仙师,又看看苏砚,犹豫不决。
  
  李仙师脸色变幻,他本能地想反对,但苏砚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而且“火攻”加“引雷”的排场听起来比他的“符水镇压”更唬人。他若强行反对,拿不出更有力的说辞,反而显得自己无能。
  
  苏砚(幽暗)不给李仙师太多思考时间,对老村长道:“村长可召集村中青壮,速去准备干柴、草束。若有烈酒、猪牛羊油等助燃之物更好。贫道需片刻静心,绘制‘引雷符’,稍后便开坛做法。”
  
  他的语气沉稳、不容置疑,带着一种“此事紧迫,速速决断”的压力。老村长看看依旧泛着血泡的井水,想到“大祸临头”的警告,一咬牙:“就依仙长!快!去几个人,找干柴!家里有酒、有油的,都拿来!”
  
  村民们见村长发话,又觉得这“火攻引雷”之法听起来比继续下井靠谱,便纷纷行动起来。李仙师张了张嘴,最终冷哼一声,拂袖站到一边,冷眼旁观,心里却在盘算着等这疯道士失败后,如何落井下石。
  
  苏砚(幽暗)不再理会旁人。他走到井边一处相对干净的空地,盘膝坐下,闭目“调息”,实则是在心中飞速计算。
  
  火攻,确实能消耗井中氧气,抑制部分厌氧菌活动,高温也可能改变井底局部环境。但能否彻底解决问题?未知。而且,“引雷”如何实现?“天机宝鉴”能量所剩无几,红键(概率偏移)和白键(修复净化)在这种情况下的具体效果难以预估,且能量宝贵,不能轻易浪费。
  
  他需要更“经济”且“可控”的方案。
  
  他想起了昨夜从李仙师那里“听”来的“凝晦散”,以及他从井边收集的那一小包混合了朱砂、香灰的浮土。
  
  一个更加隐蔽、更加狠辣,同时能一劳永逸解决李仙师这个麻烦的计划,在他冰冷的意识中迅速完善。
  
  他悄然睁开一丝眼缝,目光扫过正在指挥村民搬运柴草的老村长,扫过脸色阴晴不定的李仙师,扫过那几个惊魂未定的淘井汉子,最后落在那翻滚的血色井水上。
  
  “柴草备齐后,堆于井口,淋以油脂(若有),点燃后,不要立刻推入井中。”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忙碌的村民耳中,“贫道需先以‘净水符’暂时压制井口翻涌之血气,以免秽气随烟火四散,殃及无辜。”
  
  村民自然无不应允。
  
  很快,柴草堆起,一小罐村民舍不得喝的土酿烧酒和两碗凝结的猪油也被贡献出来,淋在柴草上。火把点燃,火焰升腾。
  
  苏砚(幽暗)站起身,走到柴堆旁。他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先装模作样地对着井口虚空画符,口中念念有词(念的是他自己瞎编的、谁也听不懂的音节)。然后,他从怀中(实际是从袖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空白的黄纸——这是他昨晚自己用捡来的草纸和锅灰凑合的“符纸”。
  
  他将黄纸举到火把上方,却没有点燃,而是快速地在火焰上方虚绕几圈,让纸张被烤得微微发黄、卷曲,看起来像是“受了法”。同时,他借着转身和衣袖的掩护,手指极其灵巧、迅捷地从怀中另一个小布包里,捻出一点点昨夜收集的、混合了李仙师“法事残留物”的浮土,不着痕迹地弹入了正在燃烧的柴草堆边缘。
  
  “疾!”他低喝一声,将那张烤过的黄纸往井口方向一抛。黄纸轻飘飘落下,恰好落在井沿。
  
  几乎就在黄纸落下的同时,他另一只始终藏在袖中的手,轻轻按下了怀中“天机宝鉴”的白色按钮——目标,并非井水,而是那堆淋了油脂、正在熊熊燃烧的柴草堆!
  
  “咔哒。”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响声。
  
  没有白光,没有特效。但奇迹般的,那堆原本烧得正旺、火舌乱窜的柴草,火焰猛地向内一缩,变得稳定、集中,颜色也似乎更加明亮、纯净了一些,烟气也大大减少。仿佛真的有某种“净化”力量,让燃烧变得更加“干净”、高效。
  
  村民们发出低低的惊呼,看向苏砚的目光更加敬畏。
  
  苏砚(幽暗)面无表情,心中冷静评估:白键的“基础修复净化”,对非生命体的“混乱能量”或“异常状态”似乎也有一定中和、稳定作用?表现在火焰上,就是燃烧更稳定充分。消耗能量……轻微,尚可接受。
  
  “火候已足,阳气正旺!”他喝道,“推柴入井!”
  
  几个胆大的村民用长木棍,将燃烧的柴堆推入井中。
  
  火焰顺着井壁落下,照亮了幽深的井筒。井底的血水遇到火焰,发出“嗤嗤”的声响,冒出更多、更浓的、带着异味的白色蒸汽(主要是水汽和燃烧产物),但血红色的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变深,翻涌的气泡也迅速减少。
  
  这其实是物理和化学反应的正常现象:火焰消耗氧气,高温使部分胶体物质变性沉淀,蒸汽带走了部分挥发性物质。但在村民眼中,这无疑是“仙法”显灵,秽气被阳火炼化!
  
  “好!”“仙长法力高强!”人群爆发出欢呼和赞叹。
  
  李仙师脸色彻底黑了。他没想到这疯道士竟然真的搞出了这么大阵仗,而且看起来……似乎有效?
  
  就在众人注意力都被井中火焰吸引时,苏砚(幽暗)看似随意地踱步到李仙师附近,距离他只有几步之遥。他的目光似乎关切地看着井中火焰,但眼角的余光,却锁定了李仙师腰间悬挂的、那个用来装“法事材料”的灰色布袋。
  
  他袖中的手,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指尖,夹着一小撮昨夜从井边收集的、普通的黑色井底淤泥,里面混杂了一点附近常见的、有微毒的苦艾草碎末(他白天采集的)。
  
  时机稍纵即逝。一个村民因为靠得太近,被井中热气一冲,踉跄后退,恰好撞了李仙师一下。
  
  李仙师注意力也在井中,被撞得一个趔趄,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旁边的辘轳架。
  
  就在这一瞬间!
  
  苏砚(幽暗)的手指几不可察地一弹,那一小撮混杂了苦艾草碎末的黑色淤泥,精准地、无声无息地,落在了李仙师灰色布袋的开口缝隙处,并因为李仙师身体的晃动,滑入了袋中少许。
  
  做完这一切,苏砚(幽暗)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自然地移开了目光,继续“关注”井中火势。
  
  井中的火焰渐渐变小,最终熄灭。白色蒸汽也逐渐散去。村民们小心翼翼地再次打上一桶水。
  
  水,依旧是浑浊的,带着烟熏火燎的气味和大量的灰烬沉淀,但……那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已经消失了!虽然还很脏,但至少看起来是“正常”的泥水颜色了!
  
  “血色退了!秽气真的被炼化了!”村民们欢欣鼓舞,看向苏砚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崇拜。
  
  李仙师脸色灰败,他知道,这场较量,自己已经一败涂地。不仅“阴邪作祟”的说法被彻底推翻(至少在村民心中),连自己“镇压”无效的窘态也被对比得淋漓尽致。这疯道士,不仅手段古怪,心思也如此机敏狠辣!他隐隐感到不安,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苏砚(幽暗)适时地露出些许疲惫之色(并非完全伪装,使用“天机宝鉴”和维持这种高强度的表演与算计,对这具身体负担不小),对老村长道:“井中秽气根源已受重创,血煞已破。然多年积秽,非一日可清。今日之后,可继续淘井,将底部污浊淤泥、骸骨、陶片等物尽数清除,运至远离水源处深埋。此后数日,井水可能仍有异味,需反复汲取、冲刷,待新水涌入,自会渐渐清澈。期间饮水,务必煮沸。”
  
  他给出了具体的、可操作的后续步骤,听起来合情合理。
  
  老村长千恩万谢,村民们也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道谢。苏砚(幽暗)只是淡淡点头,目光却越过人群,似有似无地扫了李仙师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深不见底。
  
  李仙师被这眼神一扫,心中莫名一寒,仿佛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盯上。他不敢再留,强作镇定地对老村长拱了拱手:“既然此间事了,贫道便不多留了。村中既有高人,自可保无虞。”说罢,带着小道童,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剩下的“酬劳”都没好意思要。
  
  苏砚(幽暗)看着李仙师仓惶离去的背影,漠然的眼底深处,一丝冰冷的微光闪过。
  
  那包“凝晦散”,他昨夜偷听到,李仙师是让小道童找机会混在泥土里丢到井边的。如今井边被严格看守,淘井在即,他很难再做手脚。而自己弹入他布袋中的淤泥和苦艾草碎末,虽然量极少,毒性微弱,但混合了他昨夜“法事”的残留物(朱砂、香灰等),一旦李仙师日后再次使用这些“材料”做法,或者仅仅是接触……
  
  会发生什么有趣的“化学反应”或“心理暗示”呢?也许他会觉得是自己“法事不精,遭了反噬”?或者疑神疑鬼,以为有“更高明”的人在对付他?无论如何,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一阵,甚至彻底坏了他在这行混饭吃的“名声”和“底气”。
  
  借刀杀人?不,这是用他自己准备的刀,留下一点可能伤到他的“锈迹”。至于刀会不会真的落下,何时落下,那就看天意(概率)了。
  
  事情告一段落。村民们在苏砚(幽暗)的指点下,开始热火朝天地继续淘井工作,这一次干劲十足,因为“仙长”已经“破除了血煞”,剩下的只是体力活了。
  
  苏砚(幽暗)以“法力损耗,需静修恢复”为由,拒绝了村民的挽留和酬谢(只是暂时,他知道后续会有更多“供奉”),独自返回了破庙。
  
  回到破庙,确认无人跟踪后,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一直挺直的脊背微微松垮了一丝。连续的高强度算计、表演和对“天机宝鉴”的谨慎使用,即使是对“幽暗人格”而言,对这具虚弱的身体也是不小的负担。
  
  他拿出“天机宝鉴”,看了一眼。能量水平……似乎还是1.9%左右,刚才使用白键稳定火焰,消耗微乎其微。看来对非生命体、非直接修复目标的低强度干涉,能耗极低。
  
  他又拿出那块黑色的“灵石”,贴在额前,集中精神感受。依旧是那极其微弱的、不稳定的共鸣感,似乎比早上稍微“活跃”了一点点?也许是心理作用,也许是“天机宝鉴”能量波动带来的错觉。
  
  他将两样东西贴身收好,在稻草铺上坐下,准备进入低耗能状态,修复这具身体的疲劳,并进一步梳理今日获得的信息,完善对这个小山村以及自身处境的“控制模型”。
  
  然而,就在他即将彻底沉入那绝对理性的、如同精密机械般的内省状态时——
  
  一阵强烈的、熟悉的眩晕和撕裂感,如同迟到的海啸,猛地席卷而来!
  
  “警告……人格切换过度……意识稳定性下降……‘尘微子’模因强烈反噬……”
  
  冰冷的提示碎片在意识边缘闪烁。
  
  “幽暗人格”那如同万年冰封的漠然,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仿佛超负荷运转的精密仪器,内部产生了难以消除的冗余热量和系统误差。
  
  它“看”到,意识深处,那个被压制、被静默的“尘微子”人格,正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在疯狂地冲撞、嘶吼,带着它那荒诞不经却又无比执着的信念,以及……大量杂乱无章、却与此世界表层规则(香火、愿力、信仰、玄学因果)紧密相关的“认知数据流”。
  
  这些数据流,对于“幽暗人格”构建完整的、可操作的“世界模型”和“自身存在优化策略”,似乎……有潜在的补充价值。强行压制、剥离,可能会导致这部分“认知接口”损毁,影响后续对此世界“超凡层面”的接触和利用。
  
  “评估:暂时保留‘尘微子’模因活跃度,维持表层人格伪装,有利于信息收集与社会融入。但需加强隔离与监控,防止其干扰核心决策逻辑。”
  
  冰冷的指令在意识深处下达。
  
  下一刻,那撕裂感和眩晕感如同潮水般退去。但这一次,“幽暗人格”没有完全隐没,而是如同一个隐匿于幕后的操纵者,将大部分计算和监控功能转入“后台”,同时有选择地释放了部分对身体的精细控制权,并注入了一些经过筛选的、关于“今日成功驱散井中血煞,击败李仙师,赢得村民敬仰”的“记忆片段”和“成就反馈”。
  
  苏砚(表层人格主导)猛地喘了口气,从那种半昏半醒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他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但精神却异常亢奋。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自己”如何临危不乱,看破井中“畜骸怨咒”的本质,如何用“阳火引雷”之法破除血煞,吓得李仙师仓惶而逃,赢得村民交口称赞的画面……虽然有些细节模糊不清,但那种力挽狂澜、扬眉吐气的感觉是如此真实、如此强烈!
  
  “呼……好险,好险。”他抹了把并不存在的冷汗,脸上却露出如释重负和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幸好贫道根基扎实,又有‘天机宝鉴’相助,才镇住了那井中凶物,揭穿了李老道的虚妄!经此一事,看这村里谁还敢小觑我尘微子!”
  
  他全然不知刚才那番算计与操作背后的冰冷与黑暗,只沉浸在“仙师”人设大获成功的喜悦中。疲惫是真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法力消耗”后的虚弱感,这反而更符合他对自己“高人”的想象。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怀抱着“天机宝鉴”和黑石,感受着怀中铜钱的重量,觉得前途一片光明。接下来,该好好想想,如何利用这份声望,获取更多“供奉”,打听更多关于“灵石”和“天材地宝”的消息,好为“宝鉴”补充“仙力”……
  
  想着想着,极度的疲惫袭来,他脑袋一歪,竟就这样靠着墙,沉沉睡去。
  
  破庙外,月色如水。
  
  井边,淘井的汉子们喊着号子,干得热火朝天。
  
  李仙师借住的青砖瓦房里,灯火通明,老道士正心烦意乱地检查着自己的法器行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而破庙内沉睡的苏砚,嘴角挂着一丝满足的、属于“尘微子”的微笑。在他意识的最深处,那冰冷、漠然、如同深渊监视者般的“幽暗人格”,正静静地悬浮着,如同隐匿在星光后的黑洞,无声地记录着一切,计算着一切,并为这个小小的山村,以及这具身体里住着的另外两个“房客”,规划着一条看似由他们选择、实则早已被冰冷逻辑锁定的、前路未卜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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