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倒计时、陈婆婆的茶与周明的建议 (第1/2页)
回到事务所,已经是下午三点。
雨后的阳光从漏风的窗户斜照进来,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里有股湿木头和旧纸张的味道,很熟悉,很...安全。
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苏小糖一回来就倒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得吓人。失去颜色视觉对她的消耗比想象中更大——不仅仅是感知能力的暂时封闭,更像是一种“认知模式”的强行切换,让她的大脑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机器,随时可能过热崩溃。
“去休息。”林平凡说,“卧室有床。”
苏小糖摇头:“我...想待在这里。”
“为什么?”
“这里...有光。”她看着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声音很轻,“虽然我看不见‘颜色’了,但至少...还能看见光。能感觉到...温度。”
林平凡看着她,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一些,让更多阳光照进来。
“那就待着吧。”他说,“别硬撑。”
他自己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打开抽屉。
里面,那九枚古老的金币还在,银光暗淡,边缘的灰色侵蚀又蔓延了一点。旁边,放着陈婆婆给的铜钱,和手腕上同款的银色铃铛。
他拿出铜钱,在手里摩挲。
暗红色的金属,触感冰凉,但握久了,会有一丝暖意从内部透出来,像是...心跳。
陈婆婆说过,需要的时候,抛起来,喊她的名字。
但只能用一次。
用在什么时候?
用在...苏小糖要牺牲自己的时候吗?
还是用在...他自己撑不住的时候?
他不知道。
他把铜钱放回去,关上了抽屉。
接下来的两天,出奇地平静。
没有新的委托,没有奇怪的访客,没有总局的任何动静——至少表面上没有。事务所像一艘在平静海面上漂泊的小船,周围一片死寂,连风都没有。
但这种平静,反而让人更不安。
像暴风雨前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苏小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失去颜色视觉的后遗症比预期更严重,她一天要睡十四个小时以上,醒来时也是昏昏沉沉,眼神空洞,像是在梦游。
林平凡则在做两件事:
第一,尝试加固自己的“概念锚点”。
他在笔记本上写满了各种“定义”——“林平凡是谁?”“他为什么存在?”“他的价值是什么?”——然后试图用锚定之戒的力量,将这些定义“固定”下来,让他的存在更稳定。
但效果...有限。
锚定之戒的裂痕越来越多,力量在持续流失。他能感觉到,戒指的力量源泉——那个被他用来制造锚点的“可能性尘埃”——正在枯竭。就像一台电池老化的设备,每次使用,功率都在下降。
第二,查资料。
他翻遍了事务所里所有能找到的文件、记录、便签——那些是过去的委托人留下的,或者是陈婆婆偶尔送来的“参考资料”。大部分都是些零碎的、不成体系的信息:某个异常的习性,某种规则的漏洞,某个奇物的使用方法...
他在找关于“概念给予”的资料。
禁书区的那本书说,阻止S-07的唯一方法,是让一个拥有“极致给予”潜力的人,对S-07进行“概念给予”,用“给予”的概念去中和“饥饿”的空洞。
而那个人,是苏小糖。
但林平凡不相信“唯一”。
世界这么大,历史这么长,不可能只有一种方法能解决一个问题。
他一定遗漏了什么。
一定有...其他的可能。
第三天早晨,苏小糖醒了。
这次,她的眼神不再空洞。
而是...平静。
一种深沉的、近乎冷酷的平静。
像暴风雨前的海面,看似安静,但底下是汹涌的暗流。
“老板,”她坐在床上,看着坐在床边椅子上的林平凡,“我的眼睛...恢复了。”
林平凡看着她:“能看见颜色了?”
“嗯。”苏小糖点头,“而且...看得更清楚了。”
她看向林平凡。
然后,她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您...”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您身上的颜色...”
“怎么了?”
“您的底色,”苏小糖的声音在发抖,“那片灰白色的雾...里面,有东西在动。”
林平凡的心脏,猛地一紧。
“什么东西?”
“黑色的...丝线。”苏小糖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弯腰,仔细看着——不是在用肉眼在看,是在用“颜色视觉”在看,“很细,很多,像...像蜘蛛网一样,从您身体的深处长出来,正在往外蔓延。”
她伸手,想触碰他的额头,但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它们在吸收您的...‘存在’。像寄生虫。而且...它们在长大。等它们完全长出来,覆盖您的全身,您可能就...”
她说不下去了。
林平凡闭上眼睛,让银色丝线探向自己的身体深处。
然后,他看见了。
在他“存在”的核心,那片灰白色的、代表他“自我”的区域里,确实有东西在生长。
不是物理的东西,是“概念”的东西。
黑色的,细如发丝的“线”,从虚无中“长”出来,扎根在他的“存在”里,像某种恶意的“根茎”,正在缓慢但坚定地汲取他的“本质”。
这些黑色的线,他有印象。
和“影噬者”身上的线,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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