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皮三枪 (第2/2页)
两人爬到东夹沟西南方窝点,天已经黑了。
山下地势开阔,矿场灯火明亮,篮球场不少人在打球,周围的山梁多处火光闪烁,偶有车辆出入,偶有枪声响起。
状况,氛围脱离了赖桑的想象。
或者黑矿的定义不是那么黑;或者只是逃税所以说黑。
皮三枪在他的窝点翻出干粮,“吃饱了好睡觉,明天领你参观地下蜘蛛网,我去接壶山泉水。”说着拿着水壶弄水去了。
干粮是干燥的玉米饼和肉干,补充体能没问题,睡觉赖桑带了睡袋,事情的进展得仰仗身材瘦弱的皮三枪,说他瘦弱大半天的翻山越岭没见他大喘气,强大的肺活量支撑着他的瘦弱,猎豹一样的四肢能说瘦弱,倒是他——
赖桑惭愧,二十公斤的行囊皮三枪背了小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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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一群觅食的野鸡跑来啄散落在草地里的玉米渣被野兔惊吓,野鸡的惊慌吵醒了赖桑,醒来不见皮三枪。
赖桑点了支烟,一连抽了两支这才过了烟瘾。
赖桑提着猎枪钻出八面通风的狩猎窝点,这才看清窝点四周的险峻,窝点隐藏着射界,皮三枪在这里猎杀过大型猎物,倒挂诱饵的树叉光滑。
赖桑依据自身的狩猎经验判断皮三枪在这方圆三里地下了扣子,挖了陷阱,眼下是去了方圆三里地,这都几天了,还有个毛。
几只松鼠拖着大尾巴蹿来跑去,看见赖桑也不惊慌,没了散漫有了机灵,警惕起来。
赖桑的目光转向了矿场,赖桑习惯只做一件事,此行不是打猎,搂草打兔子的事不是不整而是从来不整。
在沙盘上赖桑对东夹沟铜矿做过功课,铜矿交通发达联通三省,眼下人来车往一片繁荣有没有不见天日的黑幕,进去才知道。
直到中午,山石突兀的野草地出现了皮三枪,扛着一只皮毛金黄的黄鼠狼,皮好肉臭,皮三枪老远笑,笑得很贱;老远赖桑跟着笑,笑得很爽。
走近了互相调侃。
不管怎么说进坑道潜入底层有了掩人耳目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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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三枪的猎场向矿区转移,说到底是为了女人,男人的事许许多多都是为了女人,围绕着女人事多多,清高桀骜的皮三枪对谭春舟情有独钟。
谭春舟是地下工头谭春阳的幺妹,谭春舟负责谭春阳这伙人的伙食,谭春舟的工钱由主管蔡老四支付。
开小灶,吃白食,重点是能把家人聚在一起劳作,赖桑确实有些整不懂黑矿的黑怎么写。
赖桑扛着气味熏人的黄鼠狼,皮三枪一手举着火把,一手端着枪,担心被抢的样子。
隧道越走越宽,深入进去四通八达,赖桑尾随皮三枪走了大概一小时拐两个弯光线豁然明朗,出了溶洞阳光刺眼。
开阔地碎石开阔,两三个人在洞口拖矿车,四五个人在另一个洞口处铺设钢轨,下面有七八个人操作杠杆往车上装矿石,那边有两辆卡车在等候。
皮三枪领着赖桑迂回下了开阔地往下走,没一会赖桑眼前又是一亮:小河边,大树林,小路旁,有简易房,有帐篷,有人在午休,有人洗衣服,有人打扑克。
干活的穿着工作服,没干活的穿着随意,不怪皮三枪说国家的矿场,国营的矿场。
炸矿,炸个屁矿!
真要动手这些矿工可能跟你急眼,拼命。
什么人给的情报,这人的心大概黑了,或者眼珠子出了问题,再或者得了红眼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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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三枪指挥赖桑把黄鼠狼扛到厨房,溪水边,进厨房找来一股麻绳把黄鼠狼吊上大树枝,这个时候赖桑才发现,黄鼠狼已经死了两三天,内脏都臭了。
皮三枪剥狼皮,不少人跑来围观,男女都有。
这个时候赖桑又发现,不少矿工带着家属,不少矿工的家属带着娃。
赖桑往前走了两步,喊了一声:“三枪老弟,我河边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