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江湖卖艺打虎将 (第1/2页)
却说这山东梆子,在宋时也不叫这个名儿,大宋人唤作百戏。
百戏涵盖说唱、杂技、舞蹈、武术、滑稽表演等技艺,主要在瓦舍、勾栏等市民娱乐场所演出。
其内容包含说话、商谜、合生、叫果子等数十种技艺。
王禹还没体验过勾栏瓦舍,此时竖起耳朵一听,与那山东梆子无二,却是个汉子在唱,嗓音雄浑,中气十足。
“彦章打马上北坡,新坟累累旧坟多。”
金铁般高亢惨烈的山东腔调,自村口响起,响彻在朗朗乾坤之下。
“好!”
有人拍着手大声叫好,中间还有孩童的喧闹声。
也确实好,仅仅两句唱段,王禹眼前仿佛浮现起那个金戈铁马的岁月,无数人踩着激烈的鼓点,举着刀,视死忽如归。
至于唱词中的彦章,全名叫做王彦章,军中号“王铁枪”,郓城寿张人,五代时期后梁将领。
此人在山东,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盖因其人异常忠勇,臂力超人,临阵对敌时,经常奋不顾身,身先士卒地冲杀。
后来兵败被俘,因不屈终遭杀害。
一句唱完,那江湖卖艺的好汉只觉肚中饥渴难耐,雪后的冷风也吹得身体直打颤,只能掏出盘出包浆的酒葫芦,一口老酒入口,火便从喉间落入胃里,眼神亮得像是在烧。
大风撕扯着衣襟,犹如猎猎西风卷旌旗。
酒能壮怂人胆,更能激发英雄气。
卖艺汉子的嗓音宛如金戈铁马,纵使嘶哑,也令众人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随着他的声音微微颤动。
“……新坟埋的汉光武,旧坟又埋汉萧何。青龙背上埋韩信,五丈原前埋诸葛。”
最终,仿佛长戈血染一般的嘶哑豪迈声音回荡:“人生一世莫空过,纵然一死怕什么?!”
收了腔,汉子拱手一拜:“今日借贵宝地,咱给大伙儿唱段曲儿,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在下李忠,再给大伙儿耍个花枪。王铁枪是大英雄,咱这打虎将只学得皮毛功夫,各位父老乡亲见了,莫要取笑,献丑了。”
取了哨棒,安了个假枪头,“打虎将”李忠便抖起了大枪术。
没办法,枪是管控兵器,可不能随身佩戴。
而虎叉、朴刀则属于狩猎、农用器具,倒是允许使用。
“好枪法!”
“真是奢遮啊!”
“好汉,我们村的员外刚刚离世,他们一家子都搬去了清风寨,可没钱赏你。不过,看你卖了力气,叫你吃饱了饭,如何?”
李忠心中一叹,但面上并无埋怨,抱拳道:“能有一餐饭食,便已经知足了。咱再耍一套哨棒,让老少爷们儿乐一乐。”
“哨棒耗气力,你再唱个曲儿,俺们都爱听这个。”
“好!那咱唱个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
大宋朝的娱乐其实已经高度发达,特别是东京汴梁,有百万人口,瓦市子的热闹超乎想象。
随便找个瓦市,里面肯定有玩蛇的,耍猴的,牵着大熊讨利市的,还有说书的,摔跤的,爬高杆的……
而最让男人着迷的,还是女相扑。
毕竟,连仁宗皇帝都爱看。
女相扑,其实就是两个只在胯下勒了一块白布的美艳妇人光着膀子在台子上相互搏斗,就是一个把另外一个身上最后一点遮羞布扯掉的过程。
试问,你爱看吗?
但这里毕竟是清风山下,哪有什么娱乐可言。
棍棒枪法什么的,不稀奇,但曲儿,不管年岁如何,都爱听,更爱听那些大英雄、大豪杰。
等王禹洗漱好,走过来时,撂地卖艺已经结束。
毕竟只管一餐饭,总不能让人家唱破了喉咙吧!
李忠端着大海碗,蹲在地上,吃了个稀里哗啦。
今年九月,鲁提辖在渭州三拳打死了镇关西,李忠平白无故也受到了牵连,他连夜逃遁,一路往东,遇到城镇也不敢撂地卖艺,只敢在村子里赚些盘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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