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集:黑雾噬途陷绝境,道心燃光照险峰 (第1/2页)
《青木门隐士》第二部第26集:黑雾噬途陷绝境,道心燃光照险峰
黑雾是活的。它像一张由怨魂织就的巨网,丝线缠上衣袖时带着蚀骨的凉,每往前一步,空气里的阴寒便往骨缝里钻得更深,连呼吸都裹着冰碴,吸进肺里像吞了碎玻璃。云逍含着醒神草,清苦的气息从舌尖漫到心口,却压不住丹田处翻涌的邪煞——那邪煞本被青木灵力勉强镇着,此刻在地脉邪煞的引诱下,竟像挣脱锁链的饿狼,疯狂冲撞灵脉,每一次撞击都让他的灵脉抽痛,仿佛被生锈的铁钳死死钳住,连指尖都麻得发木。他攥紧青铜罗盘,指腹泛白,指甲几乎嵌进盘面的纹路里,罗盘指针抖得像风中残烛,顶端的黑气浓得能滴下墨来,死死裹住指针,要将这唯一的指引也拖进黑暗,连铜制的盘面都蒙了一层阴翳。
“慢些走。”木灵长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压得极低,像怕惊飞了雾中蛰伏的鬼魅,尾音还缠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她伸手按在云逍肩上,指尖传来的木灵灵力带着老树盘根的沉稳,顺着云逍的经脉缓缓下沉,像一汪温润的泉,暂时浇熄了邪煞的躁动。“仔细听,雾里有东西在动。”
云逍屏住呼吸,将灵力聚在耳尖——风声里果然藏着细碎的“沙沙”声,不是竹叶摩擦的轻柔,是无数干枯的手指抓挠地面的脆响,混着邪祟磨牙的嘶鸣,每一声都透着刺骨的恶意,顺着耳道往识海里钻。他抬眼望去,黑雾深处飘着几团模糊的影子,时而拉长成枯骨的形状,时而蜷缩成伏地的野兽,像被风操控的鬼影,正朝着他们缓缓飘来。影子所过之处,地面的青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翠绿的叶片迅速发黑、蜷缩,最后脆成一捏就碎的粉末,连泥土都透着死气,像被抽干了所有生机。
“是腐灵煞凝成的邪影。”木灵长老从布包里取出一面青木符文木牌,木牌边缘被岁月磨得光滑,却带着常年镇煞的陈旧光泽,符文在她灵力催动下亮起淡绿的光,像黑暗里燃着的一盏豆灯,微弱却不肯熄灭。“这些邪影没有实体,却能顺着毛孔钻进体内,比邪修的刀还狠。我们绕开它们,跟着罗盘往弱煞区走,别惊动了这群‘饿鬼’。”
两人贴着竹林边缘前行,脚下的枯木发出“咯吱”的轻响,像随时会断裂。他们刻意避开地面——黑雾染过的泥土变得漆黑黏腻,像泼了一层融化的沥青,表面泛着诡异的油光,踩上去便会被牢牢粘住,更可怕的是,泥土里的邪煞会像贪婪的藤蔓,顺着鞋底往上爬,细细的黑丝缠上裤脚,要钻进布料的缝隙,缠上他们的脚踝。云逍走得格外小心,每一步都先轻轻踩实,掌心的青木玉微微发烫,玉面上的黑色纹路又深了些,像墨在玉里慢慢晕开,每一道纹路都透着阴寒,提醒他危险正像涨潮的海水,一点点漫上来,要将他彻底吞没。
突然,脚下的枯木“咔嚓”一声裂了,裂痕顺着木身蔓延,云逍重心一歪,半个脚掌猛地踩进黑泥里。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脚踝往上窜,像无数条冰冷的小蛇钻进裤管,蛇信子般的寒气舔着皮肤,直往丹田冲去。“唔!”他闷哼一声,额上瞬间冒出汗来,急忙调动青木灵力去挡,可体内的邪煞像找准了缺口,立刻反扑,与黑泥里的邪煞内外夹击,像两把锋利的刀,在灵脉里狠狠切割,疼得他眼前发黑,差点栽倒在地。
“快退!”木灵长老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云逍的胳膊,手指因用力而泛白,硬生生将他拉回旁边的枯木上,同时从布包里掏出另一面木牌,按在云逍脚踝处。木牌上的符文瞬间亮起,淡绿色的光像一层透明的膜,将缠在裤脚的黑丝邪煞逼退,黑泥里的寒气也散了些,可云逍脚踝的皮肤还是透着青灰,像冻坏了一般。“怎么样?邪煞没钻进灵脉吧?”木灵长老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她指尖搭在云逍腕脉上,眉头皱得更紧,“你的邪煞又重了,脉息乱得像缠成一团的线,醒神草快撑不住了。再这么硬撑,没到落霞坡,你的灵脉就要被邪煞冻僵了。”
云逍靠在竹树干上,粗重地喘着气,胸口起伏得厉害,额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像一朵朵暗沉沉的花。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处的道心之火又弱了些,原本暖融融的橙红光晕变得暗淡,像风中摇曳的烛苗,火苗时不时往回缩,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邪煞吹灭。“我没事……”他咬着牙,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不肯松口,从布包里掏出另一株醒神草,草叶上还沾着泥土,他胡乱擦了擦就塞进嘴里,清苦的味道从舌尖苦到心底,却只压下了一丝疼痛,“不能停,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地面在抖,地脉异动越来越频繁。再耽误,聚灵谷的灵源就危险了,玄青子主持还在等我们的消息。”
他望向落霞坡的方向,黑雾更浓了,像一块厚重的黑布罩住了天空,连远处的山峦都看不见,只能隐约看到一团巨大的黑影,像蛰伏的巨兽,呼吸间吐着黑色的雾气。空气中的焦糊味越来越重,混着邪煞特有的腥臭,像腐烂的草木裹着铁锈的味道,刺鼻得让人想吐。云逍强压下恶心,攥紧掌心的青木玉,玉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让他稍微安心——这玉里的青木灵气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始终护着他的道心,哪怕邪煞再凶,也没能攻破这道防线,玉面上的绿光虽弱,却像一颗定心丸。
两人又走了半个时辰,脚下的地面抖得更明显了,罗盘指针突然不抖了,像被无形的力量定住,死死指向左前方的洼地。云逍顺着指针望去,洼地周围的黑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将整个洼地罩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光都透不进去,黑雾在洼地上空盘旋,像一条吐着信子的黑蛇。洼地边缘的竹子早已枯死,竹干布满裂痕,像被烈火焚过,又被寒风冻裂,一碰就碎成黑炭,踩上去便散成粉末。
“地脉节点就在这底下。”木灵长老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黑泥,刚触到就像被烫到般缩回来,指尖的阴寒让她心头一沉,“邪煞浓度比我想的还高,地脉里的灵气全被污染了,像一潭发臭的死水,连一点生机都没有。我们得先布净化阵,用阵眼锁住邪煞,再往下挖。要是直接碰地脉,邪煞会像闻到血的鲨鱼,瞬间缠上来,到时候想脱身都难。”
云逍点了点头,弯腰帮忙取出布包里的木牌和灵草——八面木牌,每面都刻着不同的青木符文;灵草捆成小束,叶片虽绿,却被邪煞熏得有些蔫。木灵长老站起身,在洼地四周转了一圈,确定八卦方位后,将木牌依次插进土里,每插一面,就往木牌上洒一把灵草粉末。粉末一碰到符文,立刻燃起淡绿色的火焰,火焰不大,却亮得刺眼,像八盏小灯笼,将周围的黑雾逼退,在洼地周围撑起一圈圈淡绿的光晕。接着,她取出一根桃木杖,杖身刻满青木符文,凹槽里还留着灵液的痕迹,她握着桃木杖,绕着洼地走了一圈,口中念着晦涩的咒语,声音低沉,像在与天地对话。每念一句,杖尖的符文就亮一分,等她走完一圈,杖尖的光已经刺眼,一道淡绿色的光网从八面木牌上升起,在空中织成一个巨大的罩子,将洼地罩在里面,边缘泛着淡淡的光纹,挡住了外面的邪煞。
“净化阵布好了,能暂时压着邪煞。”木灵长老擦了擦额上的汗,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她的脸色比之前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显然灵力消耗不小,“云逍,你用青木灵力护住净化灵液,千万别让邪煞污染了,灵液一脏,就全白费了。我来挖地脉,我的木灵灵力比你精纯,能挡住泥土里的邪煞。”
云逍接过木灵长老递来的瓷瓶,淡青色的瓷瓶上刻着简单的花纹,里面装着淡绿色的净化灵液,灵液清澈,晃动时能看到里面裹着的青木灵气,像一汪藏着生机的泉,透着让人安心的气息。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瓷瓶,指尖贴在瓶身,调动体内的青木灵力,让灵力顺着指尖渗出,在瓷瓶周围裹了一层薄薄的光膜,像给瓷瓶穿了件绿色的铠甲。可刚调动灵力,丹田处的邪煞又开始作乱,一股冰冷的痛感顺着经脉往上窜,像无数根冰针扎进识海,他眼前阵阵发黑,握着瓷瓶的手微微颤抖,灵液在瓶里晃了晃,差点洒出来。他急忙稳住心神,死死攥着瓷瓶,才没让灵液溢出来。
“守住道心!”木灵长老的声音带着急切,她正握着桃木杖准备挖地,看到云逍的异样,急忙提醒,“邪煞最会钻空子,你一慌,它就会像潮水般涌进识海!想想你爹娘,他们还在溪云村等你回去;想想溪云村的乡亲,他们还盼着你护他们周全;想想青木门的同门,他们还等着清煞丹救命——你不能倒!”
木灵长老的话像一道光,刺破了云逍识海里的混沌。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爹娘的模样:娘在灶台前忙碌,额上沾着面粉;爹在田埂上挥手,笑容里满是期盼。还有溪云村的王大爷,递给他的热馒头还带着温度;李婶缝补的衣物,针脚里满是牵挂。玄青子主持递给他青木玉时的眼神也清晰起来,那句“青木门的希望在你身上”,像一颗种子,在他心底扎了根。是啊,他不能倒,他肩上扛着的不只是自己的命,还有青木门的希望,天下苍生的安危。要是他倒了,地脉净化不了,清煞丹炼不成,邪煞会吞噬更多人,他怎么能让那些信任他的人失望?他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疼痛感让他更清醒,调动所有意志力,像筑墙般守住道心,不让邪煞有机可乘。丹田处的道心之火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坚定,又亮了些,像一盏小小的灯,在黑暗里顽强地燃着,不再摇晃。
木灵长老见云逍稳住了,松了口气,握着桃木杖开始挖地脉。杖尖的符文闪着淡绿光,她将杖尖插进黑泥里,轻轻转动,黑泥像被分解般,一点点散开,露出底下更深的黑泥,邪煞的气息也更浓了。每挖一下,就有一股黑色的雾气从泥土里冒出来,像毒蛇的信子,在空中uyj,要钻进净化阵,可刚碰到光网,就被烧成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里。挖了一个时辰,木灵长老的额上满是汗,手臂也酸了,地面突然轻轻一颤,桃木杖碰到了硬东西,再也挖不下去。她眼睛一亮,加快速度,小心翼翼地拨开周围的黑泥,很快,一块泛着黑光的石头露了出来——那是地脉节点的核心石,本该是淡绿色的,此刻却被邪煞染成了黑色,像一块毫无生气的黑石,表面泛着诡异的油光,透着刺骨的阴寒,连靠近都能感觉到灵脉在发抖。
“就是它!”木灵长老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却更多的是兴奋,“云逍,快把灵液倒上去!灵液渗进核心石,顺着石缝流进地脉,邪煞就能被净化了,到时候丹房的灵草就能活过来了!”
云逍急忙走上前,脚步还有些虚浮,却稳稳捧着瓷瓶。他拧开瓶盖,一股浓郁的青木灵气扑面而来,压过了邪煞的腥臭,他将灵液缓缓倒在核心石上,灵液顺着石面往下流,像一条绿色的小溪。灵液刚碰到核心石,就发出“滋啦”的声响,像热油泼在冰块上,尖锐刺耳。黑色的雾气从核心石上疯狂冒出来,像被烫到的野兽,在空中发出凄厉的嘶吼,雾气里还夹着细微的“滋滋”声,是邪煞在痛苦挣扎。核心石上的黑色一点点褪去,露出底下淡绿色的石面,像乌云散去,露出蓝天。可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脚下的泥土开始晃动,净化阵的光网也抖得厉害,一股强大的邪煞从地脉深处涌出来,像一条黑色的巨龙,张着血盆大口,狠狠撞在光网上。
“不好!地脉深处的邪煞反扑了!”木灵长老脸色大变,急忙调动所有木灵灵力,双手结印,将灵力注入桃木杖,再传到光网上。光网的淡绿光瞬间亮了些,却还是抵不住邪煞的冲击,光网抖得更厉害,光芒一点点变暗,像快要熄灭的灯,边缘甚至裂了些细缝。“云逍,快拿灵液!核心石还没净化完,邪煞还能从地脉里冒出来,光网撑不了多久了!”
云逍急忙转身去拿布包里的灵液,布包就放在旁边的枯木上,可刚伸出手,丹田处的邪煞突然炸开,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经脉直冲识海,像一把冰冷的刀,狠狠扎进他的脑海。识海里瞬间一片混乱,疼痛感让他几乎失去意识。“啊!”他痛呼一声,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手忙脚乱地扶住枯木,才勉强站稳。他咬着牙,想再伸手去拿灵液,可邪煞的痛感越来越强,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黑雾里又浮现出那些狰狞的脸——爹娘的脸变成了邪修的模样,溪云村的乡亲们睁着空洞的眼睛,朝着他伸出手,嘴里喊着:“云逍,别挣扎了,跟我们一起进黑暗吧……”
“不……你们不是他们!”云逍拼命摇头,想驱散幻象,可幻象却越来越清晰,邪煞的声音像魔咒,在他耳边盘旋:“放弃吧,你斗不过我们的,乖乖被吞噬,就能解脱了……”他的意识开始模糊,道心之火又暗了些,仿佛随时会熄灭。就在这时,掌心的青木玉突然发烫,一股纯净的青木灵气顺着掌心冲进识海,像一道强光,瞬间驱散了所有幻象。他猛地清醒过来,看到木灵长老还在撑着光网,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已经渗出血丝,光网的裂缝越来越大,黑色的邪煞正从裂缝里钻进来,像毒蛇般朝着他爬来。
“长老!”云逍急得大喊,顾不上体内的疼痛,踉跄着扑到布包旁,抓起另一瓶灵液,拧开瓶盖就往核心石上倒。淡绿色的灵液顺着核心石的裂缝渗进去,核心石瞬间亮起耀眼的绿光,像一轮小太阳,将地脉深处的邪核心石亮起的绿光,是淬了青木生机的剑——剑刃裹着晨露般的温润,却藏着断邪祟如斩草的决绝,顺着地脉裂缝一寸寸往下钻,像在黑暗里开辟生路。刚触到深处盘踞的邪煞,地脉便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那不是山石碰撞的钝响,是千万冤魂在邪煞中挣扎的嘶吼,混着灵脉被啃噬的哀鸣,仿佛千军万马在地下展开生死搏杀,每一声都震得人心头发颤。整个洼地跟着剧烈摇晃,黑泥里翻涌出无数乒乓球大小的气泡,气泡表面裹着油亮的黑膜,像一颗颗裹着毒的瘤子;破裂时溅出的邪煞滴在净化阵光网上,瞬间响起“滋滋”的灼烧声,好比烙铁烫在腐肉上,光网的绿光被染得发暗,通透的光膜上凝出细密的黑斑,像道心蒙尘的印记。
木灵长老猛地弓起身子,一口鲜血从嘴角喷出,染红了胸前素色的衣襟。那血不是寻常的暗红,是掺了本命精血的鲜红,像寒冬里骤然绽放的红梅,在苍白衣料上晕开的纹路,每一丝都透着生命流逝的刺眼。她的桃木杖“咚”地砸进黑泥,杖尖深深陷进泥土,成了支撑摇摇欲坠身体的唯一支柱。原本清亮如溪泉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眼尾皱纹里沾着未干的汗珠,像落了层霜;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反复打磨,却仍咬着牙:“撑住……再撑片刻……灵液正顺着地脉纹理往主干钻,只要主干邪煞被净化,这整片区域的邪煞就断了源头……”话未说完,又咳出一口血,这次的血里裹着细小的血块,落在黑泥里连半秒都没停留,就被邪煞吞得干干净净,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仿佛连生命的余温,都容不下这黑暗。
云逍看着木灵长老嘴角不断涌出的血,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连呼吸都要拆成细碎的片段。他太清楚了:木灵长老的木灵灵力,早因百年镇守青木门后山灵脉耗去大半,方才布净化阵又耗了三成,此刻撑着光网的,全是她压箱底的本命精血——那是修行者最珍贵的根,是比性命更重的念想。他慌忙蹲下身摸布包,指尖因极致的慌乱而颤抖,布包里的瓷瓶相互碰撞,发出“叮当”的轻响,像在催他快些,又像在替长老哀鸣。掏出最后两瓶灵液时,瓷瓶在掌心打滑,差点摔进黑泥里;他慌忙用另一只手接住,指腹蹭到瓶身的淡青釉色,竟觉得那瓷比黑泥还要凉——凉得像长老渐渐失温的手。“长老,我这就倒!马上就好!”他嘶吼着,声音里裹着哭腔,踉跄着扑到核心石旁,膝盖重重磕在黑泥里,却觉不出疼:比起长老正在流逝的性命,这点皮肉伤,不过是尘埃碰了碰衣角。他同时拧开两个瓶盖,淡绿色的灵液顺着瓶口往下流,像两条奔涌的小溪,带着青木灵力的清苦香气,争先恐后地浇在核心石上,像在给将熄的灯添油。
灵液刚触到核心石,绿光瞬间暴涨,亮度堪比正午的烈日,刺得人不得不眯起眼睛。那绿光不再是柔和的光晕,而是凝成一道道细长的光丝,顺着地脉裂缝往下冲,像是无数把小剑在地下劈砍邪障,开辟出通往生机的路。地下的轰鸣声陡然加剧,像有巨兽在深渊里咆哮,一股水桶粗的黑色邪煞猛地从裂缝里窜出——邪煞顶端竟凝结成龙头的形状,龙角如墨染的骨刺,龙须似绞着的黑蛇,张开的龙嘴里闪烁着幽冷的黑芒,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撞在净化阵的光网上。
“咔嚓——”一声脆响,光网裂开一道手臂宽的缝。黑色邪煞像决堤的潮水,从缝隙里汹涌而出,瞬间淹没了半个洼地。云逍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那不是冬日的冷,是裹着怨毒与贪婪的阴寒,像无数根冰针顺着毛孔往骨缝里钻,体内的灵脉瞬间被冻僵,连血液流动都变得迟缓,呼吸时喉咙里像堵着冰碴,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疼。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滴在黑泥里,连一秒钟都没停留,就被邪煞化作的黑雾吞得干干净净,连一点红色的印记都没留下——仿佛连热血,都融不进这无边的黑暗。
“云逍!快退!别管我!”木灵长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桃木杖朝云逍扔来。桃木杖在空中划出一道淡绿色的弧线,杖身上的符文还在微弱地闪烁,像一颗坠落的流星,稳稳落在云逍脚边——那是长老用最后灵力护住的念想,是给云逍的生路。“用桃木杖引你丹田的道心之火……只有纯粹的道心之火,能烧断邪煞的根……我的灵力撑不了多久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要被邪煞的嘶吼淹没,身体却还往前倾着,像要替云逍挡住涌来的黑暗,哪怕自己正被邪煞一点点吞噬。
云逍看着脚边的桃木杖,又望着被邪煞没过腰腹的木灵长老,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黑泥里,和汗水、泥土混在一起,成了浑浊的小坑。他怎么能退?木灵长老从他刚入青木门时,就牵着他的手认灵草——教他分清青木草的嫩绿和毒藤的暗绿,说“草木有心,辨得清善恶”;冬天怕他冻着,偷偷塞给他暖手的草药包,草药的香气能暖一整个寒冬;上次他练错功法走火入魔,是长老守了他三天三夜,用自己的灵力一点点梳理他紊乱的灵脉,眼睛熬得通红,却还笑着说“没事,你这孩子就是太急”。“长老!我不走!我带你一起走!”他嘶吼着,想冲过去,可刚迈出一步,脚踝就被一股强大的邪煞缠住——那邪煞像烧红的铁链,又冷又烫,死死锁住他的脚踝,让他连动一下都像要扯断骨头。
邪煞顺着脚踝往上爬,像无数条冰冷的小蛇,钻进他的裤管,缠上他的腰腹,最后汇聚成一股黑流,朝着他的识海冲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处的道心之火越来越弱:原本暖融融的橙红光晕,缩成了黄豆大小,像风中残烛,每晃一下,都像要被邪煞吹灭。识海里开始浮现出无数幻象:溪云村被黑色邪煞笼罩,村口的老槐树拦腰折断,断口处还淌着黑色的汁液;爹娘倒在自家院子里,身上沾着未干的血,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在质问他“为什么没保护好我们”;玄青子主持浑身是伤,青木门的牌匾被邪煞劈成两半,漆皮剥落,露出里面的朽木;护法三长老抱着受伤的弟子,在邪修的追杀下节节败退,弟子的血染透了长老的衣袍;甚至连刚认识的小师弟,那个总跟在他身后喊“云逍师兄”的孩子,也倒在血泊里,手里还攥着给他采的野果,果子被血浸得发黑……每一个幻象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在他的心上,让他疼得几乎要窒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