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京城来了个说书人 (第1/2页)
一打一拉,一推一放。
这根鱼线的松紧,全在陛下的一念之间。沈炼这条鱼,注定要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还有。”朱栢又补充了一句,“把那块‘东宫’金牌的消息,想办法,漏一点给江湖上的人知道。”
“陛下,这……”郑和这次是真的大惊失色了。
之前悬赏建文余孽,还只是在官府和军队的层面上。可要是把“东宫令符”这种具体的东西捅到江湖上,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江湖是什么地方?那是一群无法无天、唯利是图的亡命徒聚集地!“东宫令符”就代表着“建文帝的正统”,这东西对朝廷是催命符,但对那些有野心的江湖枭雄来说,却是“奇货可居”的至宝!
谁要是拿到了这块牌子,就可以挟此号令那些前朝余孽,甚至可以扯起“清君侧”的大旗,名正言顺地造反!
陛下这是嫌京城还不够乱吗?这是要主动给那些野心家递刀子啊!
“贾诩说得对,朕的斗兽场里,光有几只官府的豺狼,还不够热闹。”朱栢的眼神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朕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江湖大侠,野心勃勃的门派之主,都卷进来!”
“朕要让他们为了这块小小的金牌,争个头破血流,互相残杀!”
“朕要看一场,整个天下都为之起舞的大戏!”
郑和的嘴唇哆嗦着,他想劝谏,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皇权面前,任何理智和逻辑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只能深深地叩首在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两个字:
“遵……旨……”
他知道,一场前所未有的腥风血雨,即将在京城,乃至整个大明掀起。
而始作俑者,就是他眼前这位,把他人的命运、把整个天下都当成自己新玩具的皇帝。
朱栢满意地看着郑和退下,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阳光明媚,岁月静好。
可他知道,在这片阳光之下,无数的阴谋、欲望和杀戮,正在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疯狂滋生。
他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掌控一切,玩弄众生的感觉。
“沈炼,赵靖忠,江湖……你们可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他低声呢喃着,仿佛一个正在摆弄棋盘的顽童。
京城,宣武门下,天桥。
这里是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汇聚的地方,永远都是那么热闹。耍猴的,变戏法的,卖大力丸的,算命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充满了活色生香的市井气息。
最近,天桥底下新来了一个说书的。
是个瞎子。
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抱着一把破旧的三弦。他不说那些《三国》、《水浒》的老套段子,讲的,都是些没人听过的“江湖秘闻”。
“话说这前朝啊,有个建文皇帝,后来被咱们太宗皇帝,也就是当今陛下的皇爷爷给赶下了台。可这建文帝啊,据说没死,带着一帮忠心耿耿的手下,逃了出去!”
瞎子说书人的嗓音沙哑,但中气十足,很能吸引人。
周围很快就围了一圈闲汉和路人。
“这建文帝逃走的时候,带走了一样宝贝。那可是前朝太子朱标的贴身之物,一块刻着‘东宫’二字的金牌!见此牌,如见太子亲临!”
“这叫什么?这就叫‘东宫令符’!谁拿了这块牌子,谁就能号令天下所有心怀前朝的仁人义士,重整旗鼓,再造乾坤!”
说书人讲得是唾沫横飞,绘声绘色。
围观的人群里,有的人听得津津有味,只当是个新鲜故事。但有的人,眼神却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尤其是一些穿着打扮明显是江湖人士的,他们彼此交换着眼色,眼神里流露出贪婪和惊疑。
“这瞎子胡说什么呢?这种宫闱秘闻也是能随便讲的?”
“嘿,你管他呢。不过,这‘东宫令符’听起来倒是挺唬人的。”
“要是真有这么个东西,落在谁手里,那可真是……一步登天了啊!”
议论声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一队巡城的锦衣卫校尉走了过来。
“干什么的?聚在这里干什么?都散了!散了!”为首的总旗一脸不耐烦地驱赶着人群。
众人作鸟兽散。
那总旗走到瞎子说书人面前,一脚踹翻了他的小板凳。
“老东西!活腻了是不是?什么话都敢胡说八道!再让老子听见你讲这些,把你舌头割了!”
瞎子“哎哟”一声,摔在地上,却也不恼,只是抱着他的三弦,颤颤巍巍地说道:“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小的就是混口饭吃,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总旗又骂骂咧咧了几句,这才带着人扬长而去。
等锦衣卫走远了,瞎子才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捡起板凳,也不再多说,佝偻着背,朝着小巷深处走去。
他拐进一个无人的死胡同,脸上的那种卑微和恐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抬起头,那双“瞎”了的眼睛,此刻却睁开了,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
如果沈炼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来。
这个人,竟然是西厂的那个档头!那个当初在严府,被他顶撞过的阴鸷太监!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督主真是好手段。这么一闹,不出三天,这‘东宫令符’的故事,就能传遍整个江湖。到时候,各路牛鬼蛇神,都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涌进京城。”
他喃喃自语着,然后将那身说书人的行头脱下,塞进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包袱里,换上了一身普通的短打,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壮汉。
他正准备离开,忽然,巷子口出现了一个人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戴着一顶斗笠,看不清面容。
“朋友,故事讲得不错。”斗笠下的声音很沙哑,“不知这故事,是真是假?”
西厂档头心里一惊。
他被人跟踪了!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憨厚地笑道:“这位客官说笑了。小的就是个说书的,讲的都是些道听途说的野史,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是吗?”那斗笠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了斗笠下那双冰冷的眼睛,“我怎么觉得,你讲得跟真的一样呢?”
“你……你到底是谁?”西厂档头感觉到了危险,手已经悄悄按向了腰间藏着的软剑。
“我是谁不重要。”斗笠人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重要的是,我想知道,这个故事,是谁让你来讲的?”
“还有,那块金牌,现在到底在谁的手上?”
西厂档头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这人好强的气势!绝对是个高手!
他知道,今天恐怕不能善了了。
“既然你想知道,那就下地狱去问阎王吧!”
他不再伪装,厉喝一声,腰间的软剑如同灵蛇出洞,瞬间弹出,化作一道银光,直刺对方的咽喉!
他身为西厂档-头,身手本就不是寻常锦衣卫可比。这一剑,又快又刁钻,他自信就算是北镇抚司的千户,也未必能躲得开。
然而,那斗笠人却只是微微一侧身,就轻易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剑。
同时,他出手了。
他没有用兵器,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夹住了那柄高速刺来的软剑剑身!
“叮!”
一声脆响。
西厂档头只觉得自己的剑像是刺在了一块铁板上,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他心中大骇!
空手夹白刃!而且夹的是以速度和变化著称的软剑!这是何等恐怖的功力!
他想抽剑,却发现那两根手指像铁钳一样,将他的剑死死地锁住,纹丝不动。
“你……”他惊骇地看着对方。
“现在,可以说了吗?”斗兜里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一丝波澜。
西厂档-头心念电转。他知道自己今天碰上硬茬了。能有这种身手的,绝不是普通人。
他眼珠一转,忽然大喊道:“有刺客!锦衣卫的沈炼在这里!”
他想用沈炼的名字,吸引巡逻的官兵,给自己创造脱身的机会。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感觉手腕一麻。
斗笠人手腕轻轻一抖,一股巧劲传来,西厂档-头再也握不住剑柄,软剑脱手而出,被斗笠人夺了过去。
“沈炼?”斗笠人拿着那柄软剑,在手里掂了掂,发出一声轻笑,“你倒是提醒我了。那个叫沈炼的小子,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他手腕一翻,软剑的剑尖,已经抵在了西厂档-头的喉咙上。
冰冷的触感,让档-头的身体瞬间僵硬。
“我再问一遍。”斗笠人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那块牌子,在哪?”
档-头感受着喉咙上传来的刺痛,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了他。他知道,只要对方手指再往前送一分,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我……我说……我说……”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在发颤,“牌子……牌子在……在西厂督主郑和手上!”
“郑和?”斗笠人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是,是!”档-头为了活命,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全说了出来,“这故事,也是督主让我们散播出去的!就是为了……为了把水搅浑,引各路江湖人来京城……”
“原来如此。”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