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律法难断归墟寂 (第2/2页)

冥骸判官双手一划，一道轮回漩涡出现，试图将构成仪式的能量乃至四人的灵魂直接拖入轮回，彻底瓦解！
　　
　　雷狱判官更是直接，咆哮着引动九天雷罚，凝聚成一道足以劈开幽冥的恐怖雷矛，对准鬼戮所化的核心锋芒投掷而去！
　　
　　他们的攻击，蕴含了各自执掌的法则真意，威力绝伦，足以瞬间毁灭一支强大的仙军。
　　
　　然而，他们的攻击在离体之后，却遭遇了无法理解的现象。
　　
　　玄枢判官的律法锁链，在飞行过程中，其蕴含的“秩序”定义开始模糊、崩解，锁链本身变得虚幻，仿佛从未存在过。
　　
　　冥骸判官的轮回漩涡，在归墟的“无”之背景下，失去了“生”与“死”的参照，旋转变得迟滞，最终无声无息地消散。
　　
　　雷狱判官的毁灭雷矛，最具攻击性，但也最快消弭。雷光在脱离他掌控的刹那，便仿佛失去了能量源泉，迅速黯淡，最终如萤火般熄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这……怎么可能？！”雷狱判官难以置信地低吼。
　　
　　他们的一切攻击，一切法则运用，在这“归墟之寂”都失效了！不是因为被抵挡，而是因为这片领域本身的规则，拒绝一切“存在”形式的剧烈变化，拒绝一切“意义”的强加。任何试图在这里“做”什么的行为，其本身蕴含的“动”之概念，都会被归墟的“寂”之本质所中和、抹除。
　　
　　除非，他们能像莫宁四人一样，并非“强行闯入做什么”，而是“融入此地的规则，成为仪式的一部分”。他们的仪式，本质上是引动归墟本身的力量去冲击枷锁，是顺势而为，而非逆势强攻。
　　
　　三位判官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他们空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却在这片诡异的终极之狱无从施展。他们能清晰地“看”到仪式在进行，能感受到枷锁在崩解，却如同隔着无法逾越的透明壁垒，只能眼睁睁看着！
　　
　　“是考验……”冥骸判官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来，“这第八狱的规则……是‘存在’的考验！我们未能融入此地的‘寂’，故而被排斥，一切外力皆无效！”
　　
　　玄枢判官尝试向前迈步，试图靠近仪式中心进行物理干扰。但他每走一步，都感觉自身的“存在感”在飞速流失，意识开始模糊，仿佛要融入周围的虚无。他不得不立刻后退，惊出一身冷汗。强行靠近，恐怕未等触及对方，自己就先一步被归墟同化了！
　　
　　他们，三位高高在上的天律殿判官，此刻竟成了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由冤屈与愤怒凝聚的“矛”，在归墟之力的加持下，发出最后一声撕裂灵魂的尖啸，狠狠刺入那布满裂纹的律法锁链核心！
　　
　　“咔嚓——嘣！”
　　
　　一声清脆却又仿佛响彻三界灵魂深处的断裂声，凭空响起！
　　
　　缠绕鬼戮的锁链虚影，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飘散的光点，最终被归墟吞噬！
　　
　　紧接着，一道更隐晦、更强大、连接着遥远彼方慈诏使的禁制，也随之显化、扭曲、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轰然破碎！
　　
　　仪式，成功了！
　　
　　枷锁破除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自由与力量感，席卷了莫宁四人的灵魂。同时，一股浩瀚、温和却带着决绝意志的慈悯之力，仿佛冲破了万古束缚，自遥远的天外降临，虽未直接抵达归墟，但其存在的“状态”已彻底改变！
　　
　　而三位判官，只能目眦欲裂地感受着这一切的发生。他们感受到天律殿对八极天狱的掌控力正在急剧消退，感受到一股令他们厌恶的“叛逆”气息正冲天而起！
　　
　　失败！彻头彻尾的失败！他们不仅未能阻止，反而像小丑一样，见证了叛逆的成功！
　　
　　玄枢判官的面容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他死死地盯着仪式核心那四个身影，尤其是主导一切的莫宁，冰冷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却无法突破归墟的规则。
　　
　　“阴诏司……莫宁……尔等……罪无可赦！”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恨意。
　　
　　然而，他的威胁，在这归墟之寂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莫宁缓缓抬起头，望向三位徒劳无功的判官，冰冷的眼神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他们的身影，却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以及……一丝几不可察的嘲弄。
　　
　　律法？在绝对的“无”与自我的“存在”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归墟依旧死寂，但某种平衡，已被彻底打破。战争的烽火，已从这最深的地狱，点燃至九霄云外。而天律殿的判官，首次品尝到了规则之外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