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这是我师弟 (第1/2页)
再想到江五女郎那桩暗藏惊天大雷的糟心婚事,心下有了思量,索性不再过问。
僵持的棋局终于有了变化,黑棋渐渐成合围之势,锋芒毕露。
常言观棋如观人。
与病弱清雅的外表截然不同。
江聿的棋初时只会觉得此人心思缜密,纤悉无遗。到了后半段才发现他棋风凌厉剑走偏锋,处处暗藏杀机,令人防不胜防。
白棋一连被吃好几子,一退再退,荣安公主也没乱了阵脚,反而有心情揶揄,“事到如今怎么还叫殿下?”
江聿道,“礼不可废。”
只要他在旁人眼中一日是江氏子,两人便一日是君臣。荣安公主无奈摇头,“你啊,礼来礼去的,怪不得江五女郎都不与你这个兄长亲近……”
江聿执棋的手微顿。
原本成算在心的棋路,一下被打乱节奏。
院中风摇翠竹,竹枝震颤,细长的叶片彼此摩挲发出沙沙声,半敞的直棂窗外骤然传入一声——
“五女郎。”
声音不大。
隔着距离、混着竹叶声,却有种天外而来的失真感。
少女立在比人还高的壁画前。
身后山路蜿蜒盘旋,烟雾犹如细丝,上方的佛秀骨清像,长脸细颈,无情俯瞰人间,愈发衬得她渺小如蚍蜉,一不小心就会被吞没在俗世的浪潮里。
她背影雾蒙蒙的,只有耳畔长鬓染透了夕晖。
像雀鸟新死。
宣告破笼涅槃。
一念之差,静水生漪。他恍惚将手中棋子落了下去,待江聿回过神来,已是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落子无悔。
他松开手,主动弃了棋。
“是我输了。”
“鹤奴,你分心了。”
望着残局中被卸去斗志般的黑子,荣安公主轻叹一声。比起犯这种低级错误,更让她意外的是对方的弃局。
她对江聿了解不多。
但也知道他绝非是外表那般淡泊名利,空手而归之人。
“还有你那位未来妹婿确实有些来头,然此谢非彼谢……”白子被扔回棋盒,荣安公主揉了揉眉心。
那里有道触目惊心的旧伤疤,几乎贯彻耳后。
狰狞丑陋。
是当年和亲留下的。
面前青年没有接话,缓缓起身,垂下的衣袍轻得像一片雪。他目光望向窗外,面容笼在昏光里,显得有些冷漠。
“臣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
观水寺禅房清幽,重重花木掩着小径通往深处。
赵灵芸暂住在最左侧的一间客房里,地方不大,但门前打扫的干干净净,种了排叫不出名字的药草。
赵灵芸解下药篓,请两人进去。
客房狭窄,五脏俱全,一跨入门就能看见地上破旧的药炉。炉心艾草还未烧透,明灭着一两点固执的火星。她弯腰从中倒出半碗黑漆漆的药汁,走到床榻前。
半透纱帐挂起。
秋意深浓,屋外梧桐花被风打的摇摇欲坠。榻上的少年冷汗打湿额发,他咬着牙关,俊朗的眉紧蹙,可见在梦中也睡得不安稳。
汤匙碰撞在瓷碗的声音,在一片宁静中显得格外清晰。赵灵芸为少年抚平眉结,话音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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