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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宗。
这三个字落下,沙盘室里没有呐喊,没有喧哗。
只有三百个身经百战的灵魂,在同一瞬间绷紧了身体,发出一阵甲叶与皮革摩擦的、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那是一种猛兽在锁定猎物前,肌肉收缩蓄力的声音。
陆鼎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点了点头,再没有多说一个字,转身大步离去。
他背影里的杀意,比议事大殿里尚未散尽的硝烟还要浓烈。
……
仙盟医疗部,一间被临时征用的静室内。
浓郁的药味和血腥气混杂在一起。凤倾月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景象,脚步有些迟滞。
陆鼎赤着上身,背对着她,正坐在一张矮榻上。他左手拿着一面水镜,映照出背后的伤口,右手则捏着一根闪烁着灵光的银针,正穿引着浸泡过药液的丝线,给自己缝合那道被爆炸破片划开的狰狞伤口。
他的动作很稳,没有一丝颤抖。银针穿过皮肉,发出“噗嗤”的轻响,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身体。
碎裂的法袍被随意丢在地上,上面沾满了干涸与新鲜的血迹,触目惊心。
凤倾月喉咙动了动,想说“我来吧”,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知道,此刻的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更不需要任何形式的怜悯。他正在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将所有的痛苦与愤怒,一针一线地缝进自己的身体里,将它们锻造成更锋利的武器。
终于,最后一针落下,他打了个利落的结,剪断丝线。
做完这一切,他才像是刚刚察觉到门口有人,通过水镜的反射看向她。
“师尊。”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是伤口处理过后留下的疲惫,但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
“有事?”
凤倾-月走了进去,将一瓶顶级的疗伤丹药放在他身旁的桌上。
“你的伤……”
“皮外伤。”陆鼎打断了她,拿起一件干净的黑色作战服套在身上,遮住了那片骇人的伤口和缝线,“死不了。”
静室内一时陷入沉默。
凤倾月看着他,这个名义上的徒弟,如今仙盟的掌控者。爆炸发生时,是他用后背为自己挡住了致命的冲击。而此刻,他却像一头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在青云门后山,那个摔得满身是泥,却倔强地不肯哭,非要自己爬起来的小男孩。
就在这压抑的气氛快要凝固时,陆鼎忽然开口,语气里竟带上了一丝奇异的、不合时宜的轻松。
“走吧,师尊。”
凤倾月一怔。
“去哪?”
陆鼎转过身,脸上那层冰冷的假面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嘴角牵动了一下,虽然算不上笑容,却让那股几乎要将人冻伤的寒意消散了不少。
“我教你一个新词。”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门口,与她擦肩而过时,脚步停了停,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叫‘查水表’。”
凤倾月彻底愣住了,脑子里满是问号。
查……水表?
这是什么暗号?还是某种新型的功法口诀?跟眼下的局势有什么关系?
她满心不解地跟上陆鼎的脚步,只见他穿过长长的廊道,没有走向武器库,也没有去往传送阵,而是来到了一处位于仙盟总部后山、戒备最为森严的巨大山洞前。
山洞被一道厚重无比的钢铁巨门封锁,门口站着两排全副武装的神机营卫士,他们身上的法袍,铭刻着凤倾月从未见过的、闪烁着蓝色电弧的阵纹。
看到陆鼎,卫士们齐齐行礼,钢铁巨门在一阵沉闷的机括声中,缓缓向上升起。
门后,不是她想象中的任何景象。
没有灵气氤氲,没有法宝生辉。
只有一股冰冷的钢铁与燃油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一个巨大、狰狞的钢铁造物,正静静地匍匐在山洞的阴影里。它通体漆黑,线条粗犷而充满力量感,前端是浑圆的玻璃座舱,像某种昆虫的复眼。身体两侧,挂载着一排排黑洞洞的发射管,机身下方,还伸出一根可以转动的、炮管粗大的金属管。
最让她感到心悸的,是这钢铁巨兽头顶上那五片巨大的、如同刀锋般的“翅膀”。
它没有一丝灵气波动,却散发着比任何洪荒巨兽都要恐怖的、纯粹的物理压迫感。
“这是……法器?”凤倾月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可以叫它,【米-24】。”陆鼎拍了拍那冰冷的机身,发出一声闷响,“我们习惯叫它‘雌鹿’。一件专门用来……讲道理的工具。”
此时,那三百名反恐部队的老兵已经全员到齐,他们熟练地检查着身上的装备,然后分批次、有条不紊地登上了另外几架一模一样的钢铁巨兽。
陆鼎拉开了驾驶舱的舱门,对凤倾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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