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府、账、房 (第1/2页)
有个老者陪着笑,话没说完,就被巡捕抬脚踢到了一旁:
“这种时候,还听这种鬼叫的戏码,都闲得慌?给我散了!”
“再聚着,按扰乱街市论处!”
人群里起了阵窸窣,没人再敢多说,三三两两地往四周挪。
有个妇人拉着孩子,还回头瞅了眼台上的苏慕昭。
苏慕昭捏着手里的折扇,那巡捕又扫她一眼,手在刀柄上拍了拍:
“这地方不是你搭台的去处,赶紧收了!”
说完,他再没多言,带着人往巷子那头赶去。
领头的巡捕带着人已经走出几步,跟在最后的一个小兵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特意慢了半拍,落后了队伍两步。
他看着台上面无表情的苏慕昭,喉结动了动,
趁前头人没留意,飞快地压低声音道:
“这位姑娘,”
他声音发紧,带着点不自在的局促,
“我们头儿平日……对你们这些卖艺的,原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只是这几日不同,听说有大人物要来巡查,你这台子离衙门太近,扎眼得很。”
他飞快地瞥了眼前头的背影,又补了句,声音更低了:
“忍过这阵风头再出来吧,这些时日,还是小心仔细些好。”
说完,不等苏慕昭反应,他便赶紧加快脚步追了上去,腰间的刀鞘随着动作轻轻撞着腿,很快就汇入了前面的脚步声里。
苏慕昭闻言,也只是淡然一笑,接着悄然收琴,抱起傀儡,不动声色退入了夜色之中。
他们不知,苏慕昭把戏台子搭在这衙门附近,原就是有意为之。
寻常人只当这地方挨着官府,规矩多、是非也多。
却不知衙门周遭往来人杂,生离死别、恩怨纠葛比别处密集百倍,
那些不散的冤魂怨气,也远比市井巷陌、乡野村郭里浓郁得多。
今晚看到了那个新娘,本来她就已经要找机会脱身了,这领头的来的实际倒是巧妙,省了她不少找理由中途退场的功夫。
苏慕昭抬眼看去,那红衣女魂还并未消散,反而转身向城南而去,步履虚浮,却执拗如绳牵般直直往前走。
既然你这般坚持,那么,今天的“业绩”,就靠你了。
苏慕昭尾随其后,一路穿过几道爬满枯藤的巷弄,红影终于猛地定在一座颓圮的院落前。
她立马藏身于断墙后,抬眼便望见门楣上那块朽烂的匾,
“沈氏绣坊”四个字被风雨蚀得只剩残笔,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
最让人心头发紧的是檐下那半幅嫁衣。
那红绸经过风雨的洗礼已经化成了紫黑,凌乱的针脚里裹着暗红的污渍,看起来像是已经凝固了许久的血。
而那衣裳上边绣着的本该并蒂而生的莲花,一朵线脚已经松散得快要散架,另一朵的花瓣却断得突兀,露出底下发黑的布底,倒像是被人生生扯碎的。
那穿嫁衣的女鬼飘到门前,身形忽然变得透明,下一刻便穿墙而入。
苏慕昭指尖在袖中符咒上轻轻一捻,也跟着推门而入,腐木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内室案上散落账册残页,她拾起一看,其上记有:
“沈氏绣坊,嫁衣七件,收银三十两,买家:李府。”
字迹工整,却透着冷意。
她翻至夹层,忽见一行密字,墨色已褪,却仍勉强可辨——
“第七件非人穿,镇煞用。”
苏慕昭呼吸一滞。
按照这记载,这李府购买的第七件嫁衣,根本不是为人所制,而是为鬼,为冥婚镇煞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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