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寒渊锁钥 (第1/2页)
周嬷嬷如遭雷击,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猛地转过身,手中那只小小的银铃耳坠“当啷”一声掉落在冰冷的砖地上,发出清脆而绝望的回响。
门口那个穿着深灰长衫、面容普通到毫无特点的中年男人,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却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穿了周嬷嬷心底最深的恐惧。他看到了!他看到了耳坠!听到了晓晓的呓语!他什么都知道了!
“李……李管事……”周嬷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惨白如纸,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挡在昏迷的林晓晓床前,“您……您怎么来了?晓晓小姐她……她还没醒……”
被称作李管事的男人,是沈家内务司一个看似不起眼、实则掌管着府邸所有仆役名册和调动记录的管事。他权力不大,位置却极其关键,如同潜伏在暗处的蜘蛛,编织着不为人知的网。周嬷嬷被调来照顾林晓晓,正是经了他的手。此刻,他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
“来看看二小姐。”李管事的声音平淡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丝毫情绪。他缓步走了进来,脚步无声,目光却如同探照灯,扫过简陋的房间,扫过周嬷嬷惊惧的脸,最终定格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林晓晓身上。“昨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府里上下都惊动了。二小姐……受苦了。”
他刻意加重了“二小姐”三个字,如同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激起周嬷嬷心中惊涛骇浪。
“李管事!求求您!求您高抬贵手!”周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双手死死抓住李管事的衣摆,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晓晓她……她只是个可怜的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姐姐已经……已经没了!求您放过她吧!老奴……老奴给您磕头了!”说着,她真的就要以头抢地。
李管事微微侧身,避开了周嬷嬷的拉扯,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周嬷嬷,你这是做什么?府里遭此大难,家主重伤昏迷,林老和沈管事不幸罹难,正是人心惶惶之际。二小姐身份特殊,又身怀异力,更需谨慎照料,以免再生事端。我来,是职责所在。”
他弯下腰,动作不疾不徐,捡起地上那枚小小的银铃耳坠。冰冷的金属在他指尖捻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林晓晓,带着一种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这耳坠……倒是精巧。看来,周嬷嬷对二小姐,真是……情深义重啊。”
周嬷嬷的心沉到了谷底,浑身冰冷。她知道,哀求已经没有用了。这个看似普通的李管事,背后代表的势力,远比她想象的更庞大、更冷酷。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绝望:“李管事!你们……你们不能动晓晓!她……她不是祭品!她是……”
“她是什么?”李管事打断她,声音依旧平淡,眼神却陡然锐利如刀,带着无形的压力,瞬间扼住了周嬷嬷的喉咙!
周嬷嬷的话被硬生生堵了回去,脸色憋得青紫,只剩下喉咙里绝望的“嗬嗬”声。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她的脖颈,让她无法呼吸,无法言语!
“有些话,说出来,就是催命符。”李管事收回目光,不再看痛苦挣扎的周嬷嬷,转而凝视着昏迷的林晓晓,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双生冰魄,天地异数。一为祭,引幽冥之契,换十年伪安。一为钥,锁寒渊之门,镇万古寂寒。林晚……是引路的祭品。而林晓晓你……才是真正的‘锁钥’。林家……沈家……呵,都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毒液,一字一句,清晰地灌入周嬷嬷的耳中,也仿佛穿透了昏迷的屏障,烙印在林晓晓混乱的意识深处!祭品……锁钥……寒渊之门……
周嬷嬷的挣扎渐渐微弱,眼神涣散,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徒劳地张了张嘴,头一歪,彻底瘫软下去,气息断绝。至死,她的眼睛都死死瞪着李管事的方向,充满了不甘和警示。
李管事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嬷嬷的尸体,如同看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他随手将那只银铃耳坠收进袖中,然后走到床边,俯视着昏迷的林晓晓。
“冰魄之力提前觉醒……虽然稚嫩,却已初露峥嵘。看来,寒渊的躁动,比预计的更快了。”他低声自语,伸出两根手指,搭在林晓晓冰冷的手腕上。一股极其隐晦、冰冷而精纯的力量探入,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她枯竭的经脉和残留的冰寒之力中游走探查。
片刻后,他收回手,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透支太甚,本源受损。强行压制沈聿体内的血咒反噬,又引动了自身冰魄……麻烦。”他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冰蓝色玉瓶。拔开瓶塞,一股极其精纯、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气瞬间弥漫开来,房间的温度骤降!
瓶内,是一滴如同凝固的星辰、散发着幽幽蓝芒的液体——千年玄冰髓!
李管事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捏开林晓晓的下颌,将那滴珍贵无比的玄冰髓滴入她的口中。液体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精纯到极致的冰寒洪流,瞬间涌入林晓晓枯竭的四肢百骸!
“呃……”昏迷中的林晓晓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皮肤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蓝色冰晶!一股强大的、源自本源的冰寒之力被强行唤醒、激发,开始在她体内奔涌,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同时也带来如同万针攒刺般的剧痛!
李管事看着林晓晓痛苦挣扎的模样,眼神依旧古井无波。他拿出一个布包,动作麻利地将林晓晓裹紧,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然后,他像扛一件货物般,轻松地将她扛起,转身,毫不留恋地踏出了这间充满死亡气息的陋室。
门外,两个同样穿着深灰劲装、气息内敛、如同影子般的汉子早已等候多时。他们看到李管事扛着林晓晓出来,又瞥见屋内周嬷嬷的尸体,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处理干净。”李管事淡淡吩咐一句,扛着林晓晓,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几个闪烁,便消失在沈府错综复杂的回廊深处。
那两个灰衣汉子无声地进入房间,动作迅速而专业。片刻之后,房间内再无周嬷嬷的尸体,也无任何打斗痕迹,仿佛一切从未发生。只有角落里那个旧炭盆,依旧散发着微弱而徒劳的热气。
静思堂,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沈家几位掌权的长老、管事齐聚一堂。主位空悬,象征着依旧昏迷不醒、生死难料的沈聿。三长老沈巍(清癯老者)和五长老沈嵘(微胖老者)坐在上首左右,脸色凝重。下首几位实权管事则神情各异,有的忧心忡忡,有的眼神闪烁,各怀心思。
“家主伤势如何?供奉长老可有说法?”一个面容刻薄、眼神精明的管事率先开口,他是负责沈家部分商号的沈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