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余温 (第2/2页)
录野峰租的地下室突然亮起灯。苏婉瑜推开门时,发现整面墙的照片都在发光,每张照片的边缘都围着萤火虫,组成心形的光晕。墙角的铁盒里,除了三百六十五个星星,还多了个新折的纸船,船帆上写着:“婉瑜,等我回来。”天花板的裂缝里渗出金色汁液,在地面汇成录野峰的字迹:“其实脑胶质瘤是真的,但我找到匹配的骨髓了。”当她的指尖触到字迹,整个地下室突然震动,露出隐藏的隔间——里面摆满了她丢失的小物件:第一支被他弄坏的钢笔,第一次约会时戴的发夹,甚至还有她随口说好看的路边野花,被做成了干花。
顾明轩的车队突然同时鸣笛。苏婉瑜冲出地下室时,看见十二辆黑色轿车组成的车队正在掉头,每辆车的引擎盖上,白玫瑰都变成了野雏菊。顾明轩从车窗探出头,手里举着张机票,目的地是瑞士——全球最好的脑科医院所在地。“他明天的手术,需要家属签字。”他的眼眶突然泛红,“录野峰这小子,骗我说你不会来。”苏婉瑜的高跟鞋踩在积水里,倒影中突然多出个身影,穿着灰色夹克的录野峰正对着她笑,手里举着那枚玻璃戒指。
机场的广播突然响起录野峰的声音。苏婉瑜冲向登机口时,传送带的行李箱突然自动排成队,每个箱子上都贴着她的照片。头等舱的乘务员递来的菜单上,所有菜品都是录野峰常做的家常菜:番茄炒蛋、酸辣土豆丝、还有那道被她嫌弃过的“黑暗料理”泡面。当飞机穿过云层,舷窗外突然出现录野峰画的星座图,最亮的那颗星突然闪烁,像极了他在电话里说“我想你”时的语气。
手术室外的走廊飘着消毒水和阳光的味道。苏婉瑜坐在长椅上,手里攥着那枚合二为一的碎玉,它的温度始终保持在37度——录野峰的体温。顾明轩的西装外套搭在她肩上,衬里的标签上,写着录野峰的名字,原来这件衣服是录野峰买给顾明轩的,他说:“顾少爷,麻烦你多照顾婉瑜点。”手术室的灯突然熄灭,医生走出来的瞬间,所有的向日葵突然同时转向门口,录野峰被推出来时,手里还攥着那枚玻璃戒指。
“婉瑜,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录野峰的声音很轻,像刚睡醒的孩子,“梦见我们在废品站捡了块很大的玉,能雕成一百个戒指。”苏婉瑜的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那里的茧子还在,只是多了道新的疤痕——手术留下的。窗外的阳光突然变成金色,透过玻璃照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碎玉的光芒里,浮现出他们老了的模样:她拄着拐杖,他推着轮椅,在夕阳下散步,手里还牵着那根红绳。
三年后的婚礼上,苏婉瑜穿着租来的婚纱,录野峰的西装袖口还缠着那半根红绳。顾明轩作为伴郎,递来的戒指盒里,除了那枚鸽血红钻戒,还有那枚玻璃戒指。“婉瑜,我还是买不起游艇。”录野峰的声音带着哽咽,“但我可以带你去江边散步,每天都去。”当他们交换戒指的瞬间,天空突然下起金色的雨,所有的雨滴都变成了星星,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衣服上,像录野峰说过的,要给她摘的整个星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