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穿越之酱缸里的香 (第2/2页)
“哗啦”,门口的辣椒串被风吹得响,像父亲当年晒萝卜的声音。我低头看着腌菜台上的清单,第一条是“6点封完李奶奶的辣白菜”,第二条是“8点给老郑的酱花生翻第一次缸”,“得赶紧做,李奶奶等着给孙子配早餐,老郑父亲明天要下酒”。
  
  手机在帆布工具袋里震动,是老郑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父亲的咳嗽声:“淑琴啊,花生今天能翻缸吗?我爸明天生日,就盼着吃这口,要是太急,我就过来帮忙,不耽误你”。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75元钱——是昨天帮小孙装酱藕片赚的35元,加上之前攒的40元,总共75元。够买块糖糕(6元),再给酱缸买块新纱布(8元,旧的纱布破了,盖缸会漏灰),剩下的61元得留着买新的酿造酱油,王阿姨的咸芥菜还等着腌。
  
  “爸,今天我要给李奶奶封辣白菜,给老郑翻花生,您放心,我按您的规矩来,辣白菜裹匀酱,花生泡透芯,不偷工”,我对着父亲的酱曲布包小声说,然后把李奶奶的陶坛放在腌菜台中央,准备封坛。
  
  我用软布擦了擦坛口,“坛口要擦干净,不然封不严,会漏气”;然后撕了块粗棉布,盖在坛口,“棉布透气,还能防灰”;用麻绳绕着坛口缠了三圈,“缠紧点,别松了”;最后在坛口贴了张纸条,写着“李奶奶辣白菜,2024.9.10封坛,2天后吃”,“您孙子周末就能配粥了”。
  
  刚封完坛,李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刚煮的红薯,“淑琴,麻烦你了,这红薯热乎,你边翻缸边吃,解饿,我自己种的,甜”。我笑着说“奶奶您坐,辣白菜封好了,您下周来拿,刚好入味”。
  
  李奶奶凑过来看坛口,说“就是这么封!你爸当年也是这么缠麻绳,三圈不多不少,封的菜能存半个月,我孙子能吃个够”。我心里暖烘烘的,继续整理腌菜工具,“您放心,这坛菜跟当年的一样,甜丝丝的”。
  
  送李奶奶出门时,老郑提着新花生来了,花生还带着泥土的湿气,“淑琴,这是刚从地里拔的花生,新鲜,你帮我腌上,明天我爸就能吃”。我赶紧把花生倒进竹筛,“老郑你坐,我这就洗花生,泡一小时”。
  
  我把花生放在清水里,搓掉泥土,“爸说‘花生要洗干净,不然泥会进酱里,影响味’”;泡了一小时后,倒进大酱缸,加2勺盐、1勺糖、500ml酱油和200ml清水,“调稀酱,别太咸,你爸吃着刚好”;用大勺顺缸沿慢搅,“每颗花生都要沾到酱,别沉底”。搅到一半,我翻了翻父亲的《酱菜技艺手册》,想确认腌渍时间,突然发现第22页有张便签——是父亲1992年写的“老郑爸酱花生:新花生带壳,泡1小时,稀酱腌7天,每天翻一次,记‘老郑爸下酒爱这口,别太咸,酱里多放勺糖,香透芯’”,字迹是父亲的!我拿着便签,眼泪掉了下来,“爸,您连这个都记着,我肯定能腌好”。
  
  搅完后,我盖好新纱布,“明天再翻一次,酱就能渗进壳里”。老郑看着酱缸,笑着说“太谢谢了!我爸明天看到这花生,肯定高兴,跟当年的一样”。
  
  中午12点,我提着帆布工具袋去杂货店买糖糕。路过老酱缸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缸沿的“林家酱坊”刻字,“爸,今天我给李奶奶和老郑都做好了,您听见了吗?”风吹过辣椒串,“哗啦”响,像父亲在点头。
  
  老吴师傅笑着喊“淑琴,糖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6元,咬了一口,米香混着糖的甜,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他总说“淑琴,这糕甜得纯,像好酱腌的萝卜,耐品”,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糖屑的样子。
  
  到了杂货店,老板拿出块新的纱布,“林姐,这是你要的纱布,8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有了新纱布,下次盖缸就不用担心漏灰了。回到“淑琴酱菜铺”,我把新纱布盖在酱花生缸上,“爸,以后酱缸有新纱布了,您放心”。
  
  下午2点,我刚给王阿姨的咸芥菜撒完盐,手机震动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大学的食品加工实验室里,背景是她做的“酱香手账”,“奶奶,我把您的腌菜故事做成了手账,上面印着‘三腌三晒’的步骤和街坊的酱菜故事,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卖,让更多人知道老腌菜的好!”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酱缸、老酱曲,别让酱缸里的味没了”。孙女说“奶奶,放假我回去帮您拍腌菜视频,发在抖音上,还想让您教我用翻缸勺翻酱”,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奶奶等着,教你拌辣酱,教你懂酱里的日子”。
  
  挂了电话,我坐在腌菜台旁,拿出父亲的1985年母亲酱萝卜秘方,用软布擦了擦油纸页上的酱渍,“爸,您看,这秘方还在,咱们的酱菜铺还在,您不用惦记我”。
  
  三、酱缸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酱香和糖糕的甜香,指尖的辣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淑琴酱菜铺”的暖光,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天大的好消息!林姐的‘淑琴酱菜铺’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她买了新的腌菜工具和酱香展示架,新工具里有专业的控温腌菜柜(保持酱菜温度,不发霉)、酱曲发酵箱(发酵酱曲更均匀,味正)、无菌装坛机(装酱菜卫生,还能保鲜);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棉布,能放更多手工酱菜和父亲的制酱工具,街坊路过就能看!李奶奶捐了200元,说‘淑琴帮我腌了40年辣白菜,我得帮她’;老郑送了10斤新花生(说‘给腌酱花生用最好的料’);小孙把实习工资1000元全捐了,说‘林奶奶教我懂了老腌菜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酱香手艺传承补贴’,每月1500元,够林姐买酱油和盐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林姐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淑琴酱菜铺’做了‘酱香手账’文创,里面印着30多种酱菜的照片、‘三腌三晒’‘拌酱五步法’等技艺细节和街坊的酱菜故事,比如‘2024年李奶奶辣白菜:林淑琴用5勺糖拌辣酱,每片白菜裹匀酱,藏着孙子的早餐记忆’;还帮林姐开了抖音账号,每周二、周五下午播‘老腌菜教学’,教大家翻酱缸、拌辣酱、腌花生,第一次直播就有3200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当年配粥的日子’!”
  
  “社区在‘淑琴酱菜铺’旁边加了个‘酱香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的老酱坊柜台改的,刷了清漆,跟酱菜铺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林姐腌制的经典酱菜,有1985年林姐母亲的酱萝卜、1990年林姐爷爷的酱黄瓜、2024年老郑父亲的酱花生,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酱菜的年代、腌制过程和味觉故事,比如‘1990年酱黄瓜:林淑琴按父亲1990年的便签,粗条黄瓜腌7天,稀酱淡盐,是爷爷的下酒最爱’。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酱香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奶奶,这酱萝卜为什么这么脆呀?’‘这辣酱里加了什么呀?’,林淑琴就蹲下来教他们握翻缸勺、拌辣酱,教他们尝刚出缸的酱菜,可热闹了!”
  
  “林姐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食品科学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林奶奶学手工腌菜,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三腌三晒’的人太少了,不能让酱香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6岁,他父亲的酱花生就是林姐腌的,说‘林奶奶的故事让我懂了老腌菜的珍贵,我要学好,帮林奶奶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酱巷的酱香活气’。林姐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选菜、拌酱、翻缸,还会教他们记街坊的酱菜需求,‘要让他们知道,腌菜不是做食物,是守着巷里的味觉记忆,要脆、要香、要懂’!”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淑琴酱菜铺”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淑琴酱菜铺”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辣椒串还在响,风一吹就“哗啦”,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淑琴酱菜铺”里更热闹,酱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林淑琴正坐在腌菜台旁,教学徒小杨翻酱萝卜,“翻缸要顺缸沿,慢搅,别碰碎萝卜;这酱里加了勺白酒,增香还能存得久;你要记住,腌菜要懂菜的脆劲,才腌得好”;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握着翻缸勺,慢慢搅,“奶奶,我翻的匀吗?会不会碰碎萝卜?”林淑琴笑着说“匀了,再轻点开就更好了,老酱菜要的就是这份细劲”。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奶奶,有个北京的阿姨留言,说她想腌酱黄瓜给爸妈,要1990年代的淡盐味,想让您教她调稀酱”。
  
  父亲的1973年陶制酱缸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女做的“酱香手账”,“大家摸一摸酱缸,翻一翻手账,就能想起当年的老腌菜”,林淑琴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摸酱菜坛,有的翻手账,有的送新菜来腌,李奶奶在给孩子们讲“辣白菜拌酱”的故事,老郑在教年轻人翻酱花生,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寄“酱香手账”,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酱巷酱香守护者”,递给林淑琴:“林淑琴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手工腌菜手艺守着巷里的味觉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香、有多暖,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淑琴酱菜铺’的酱香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酱坊的意义,知道酱香手艺的珍贵!”
  
  林淑琴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谢谢大家,我只是腌了点萝卜、拌了点酱、翻了点缸,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酱缸没人用、腌菜手艺没人记,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手工腌菜,让更多人知道,酱的咸香里、菜的脆劲里,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味觉日子,不能丢”。
  
  孙女的“酱香手账”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1985年母亲酱萝卜的腌制步骤,写着“三腌三晒,酱缸腌15天,翻缸3次,脆甜配粥,藏着母亲的早餐记忆,也藏着腌菜的暖”。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老郑酱花生那页,说“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爷爷,他也爱用酱花生下酒,我想让他知道,还有人在守着老腌菜、老手艺,还有人记得酱香里的踏实”。林淑琴笑着说“好啊,让你爷爷也来讲讲他的酱菜故事,咱们一起让酱巷的酱香一直传下去”。
  
  “林姐,来块糖糕!”我喊她,她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糖糕,“淑琴,给你留的,多放了米,你爱吃的”。孙女帮她接过,还多给了我张“酱香手账”的明信片,是1973年的陶制酱缸,背面写着“酱味浓,菜味脆,老腌菜在,日子就在”。
  
  风卷着酱香和糖糕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淑琴酱菜铺”里的热闹——林淑琴在教腌菜,学徒在学翻缸,街坊在聊酱菜,孙女在讲手账,突然明白林淑琴酱缸里的秘密:那些老酱缸、酱曲布包、秘方本,不是“过时的器物”,是她用耐心腌出生活的滋味,用坚持护着酱香的暖;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三腌三晒”的规矩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香,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淑琴酱菜铺”的灯亮了——林淑琴正在给父亲的1985年母亲酱萝卜翻最后一次缸,翻缸勺在酱里轻轻搅着,“哗啦”的酱响伴着辣椒串的轻响,像酱香的呢喃。她坐在酱缸旁,对着萝卜笑着说“爸,你看,萝卜明天就能出缸了,妈就能配粥吃了,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酱巷的“淑琴酱菜铺”会一直这么暖,像林淑琴常说的:“酱会淡,缸会旧,但酱香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味觉的暖不会丢——只要手里握着翻缸勺,心里装着酱菜,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酱坊一样,腌得脆、拌得香,藏着永远的酱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