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月照双生 (第2/2页)
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传来骚动,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阿竹认出是靖安,他手里拿着支象牙笔,正往湖边走。
“我去去就回。”阿竹对沈砚说了句,便追了上去。
沈砚望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却没有阻拦。他对苏微道:“按原计划,你带明儿和陈小姐去紫金山,我在这儿等着。”
苏微点头,指尖攥着那半块“雨过天青”:“小心点。”
玄武湖·柳树下
阿竹追上靖安时,少年正将那支象牙笔放在石桌上,月光照在笔杆的“安”字上,像颗发亮的星。“这是我爹给你的。”靖安的声音很轻,“他说,等你长大了,教你用这支笔写染谱。”
阿竹的眼眶红了,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象牙笔,两支笔放在一起,正好拼成“平安”二字。原来沈墨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重逢的信物,只是这一天,来得太迟。
“石窟的名册……”阿竹刚开口,就被靖安打断。
“我带你去。”靖安拉起他的手,两人的指尖相触时,都感到一阵奇异的暖意——是血脉相连的温度。
紫金山·石窟暗门
月上中天时,沈明和陈小姐果然在岩壁上找到了暗门。陈小姐将“桂香烟霞”的染样贴在门上,石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的石台上摆着个樟木匣,散发着淡淡的桂香。
匣子里的名册上,记着江南十二州暗线的名字,最后一页却贴着张纸条,是沈墨的笔迹:“靖安非恶,乃我沈家血脉,若他愿回头,当护之如手足。”
陈小姐的手顿了顿,忽然明白父亲旧账里那句“靖王世子眉眼似沈氏”的意思——原来靖安真的是沈家的人,是沈墨妹妹的儿子。
玄武湖·廊棚下
沈砚靠在廊柱上,看着湖面的灯影,右肩的伤又开始疼了。苏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名册找到了,沈墨果然留了话。”
沈砚回头,看见苏微手里的纸条,忽然笑了:“我就知道,他那点心思,藏不住。”他望着月亮,“阿竹和靖安,也该和解了。”
远处传来少年的笑声,阿竹和靖安并肩走来,手里各拿着一盏灯,一盏画着染坊,一盏画着山水,在月光下相映成趣。
“三爷爷,我们回来了。”阿竹的声音带着笑,银锁从领口滑出来,在月光下闪着亮。
靖安对着沈砚深深一揖,眼里的光像洗过的月:“舅爷爷。”
这声“舅爷爷”,喊得沈砚眼眶一热,右肩的旧伤仿佛都不疼了。他想起元启七年那个雪夜,沈墨在牢里说的“将来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此刻终于懂了——所谓的恩怨,所谓的仇恨,在血脉与守护面前,都轻如鸿毛。
月光洒在湖面上,像铺了层“月白色”的绸缎,银粉闪烁,像无数双眼睛在笑。沈砚知道,沈墨的暗线名册找到了,靖安也回头了,但故事还没结束——江南的染坊需要打理,暗线的旧部需要安置,阿竹和靖安这对堂兄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那两支拼在一起的象牙笔,此刻正躺在染坊的案上,笔杆上的“平安”二字,在月光下泛着暖,像个未完待续的承诺。
离最终的落幕,还有一段路。但至少此刻,月色正好,桂香正浓,所有的暗涌,都暂时沉在了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