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道别 (第1/2页)
贝洛伯格的风,第一次带着泥土解冻的微腥的气息,
不再凌冽的风缓缓吹过临时搭建的简易墓园,四周只有风声和压抑的啜泣在回荡。
布洛妮娅站在最前方。
她换下了沾血的战甲,穿着一身黑色衣装,胸前佩戴着象征大守护者的徽记。
那枚徽章不久前还属于她的母亲。
脸上稚嫩的痕迹被强行抹去,只剩下一种超越年龄的、磐石般的坚毅。
眼眶红肿,但眼神清明,如同淬火后的钢铁。
眼前是密密麻麻的新坟,
里面躺着与反物质军团战斗中牺牲的铁卫、地火的成员,还有些许或是被动或是主动选择上阵杀敌的勋贵。
布洛妮娅的目光扫过那些简陋的墓碑,深深鞠躬后转身,面向身后的人。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耳中,无论是穿着制服的铁卫,还是衣着破旧的下层区居民。
“我们在此,”
布洛妮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更多的是力量与坚定。
“铭记牺牲。他们——我们的战士,我们的同胞,我们的……英雄们——用生命划下了七百年来错误的休止符。
他们用血与骨,为贝洛伯格挣来了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们的名字,将被镌刻在贝洛伯格的基石上。
他们为贝洛伯格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无论来自上层还是下层,
此刻,他们都是雅利洛-VI的英雄。他们的牺牲,终结了七百年的寒夜,也撕开了蒙蔽我们双眼的隔阂。”
阳光平等地照耀在每个人身上,布洛妮娅深吸一口气,声音更加坚定。
“从今日起,贝洛伯格再无‘上层’与‘下层’之分!只有共同沐浴在阳光下的同胞!
我,布洛妮娅·兰德,以大守护者之名起誓,将倾尽一切,修复过往的裂痕,家园……属于我们每一个人!”
她的话语在肃穆的空气中回荡。
一个地火的老矿工抹了把脸,低声骂了句什么,用的是下层区特有的、带着粗口方言,旁边的铁卫士兵听见了,非但没有呵斥,反而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另一个失去了儿子的母亲,来自上层区,此刻正被两个地火的年轻姑娘搀扶着,三人都在无声地流泪。
这一刻,横亘的坚冰,在血与泪的浇灌下,出现了真正消融的迹象。
葬礼结束后,布洛妮娅没有丝毫停歇。
她马不停蹄地穿梭于上层区与下层区,修补关系是她口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
面对上层区勋贵残余势力被触及利益时的不满和质疑,她展现出了远超年龄的强硬:“封锁结束!资源重新分配方案即刻执行!任何阻挠者,视为叛城!”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母亲最后时刻教给她的决绝。
面对下层区民众的怨愤与不信任,她倾听最尖锐的指责,一遍遍地解释、道歉、承诺。
“我知道,伤痕需要时间愈合……”
在又一次被愤怒不理解的人群围住时,她没有退缩,只是平静地陈述,“但现在,请给我们所有人一个机会,一个……重建家园的机会。一个属于所有贝洛伯格人家园的可能。”
她的疲惫肉眼可见,眼下的青黑浓重,
身形似乎也比几天前单薄了些,但那股韧劲,却让最顽固的反对者也暂时闭上了嘴。
重建的蓝图在废墟上艰难地铺开,上下层之间那道无形的冰墙,在共同的伤痛与希望面前,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在那之后,贝洛伯格的上层与下层代表们开始了漫长而艰难的会议。
议题只有一个:如何在这片废墟上,真正弥合裂痕,重建一个不再分裂的贝洛伯格。
会议室里争吵激烈,拍桌子瞪眼是常事,但更多的是“协作”和“未来”。
……
处理完千头万绪的紧急事务,疲惫几乎刻进骨子里的布洛妮娅,带着同样一脸倦容却强打精神的杰帕德。
以及几名捧着礼盒,里面是此前挖出的、成色最好的地髓矿石和一些库房翻出的、还算能拿的出手的器物的铁卫,来到了歌德宾馆。
她郑重其事的敲开歌德宾馆列车组套间的门时,夕阳的余晖正透过窗户,在丹恒平静的脸上投下光影。
丹恒起身开门。
“丹恒先生。”布洛妮娅深深鞠躬,杰帕德紧随其后。
“我们是来向星穹列车的诸位,表达最深的谢意。若非诸位带来希望,并最终解决了星核之患,贝洛伯格……恐已万劫不复。”
杰帕德也在一旁肃立行礼,盔甲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丹恒侧身让两人进来,平静地摇头。
“我们并未直接参与战斗,布洛妮娅小姐言重了。真正守护住贝洛伯格的,是你们自己。”
他的目光扫过窗外紧锣密鼓的重建工作,语气带着敬意,“是那些牺牲者和仍在坚持的人。”
星靠在窗边,目光却落在房间角落——那里少了某个裹着花棉袄的身影和某个暴躁的人偶。
布洛妮娅也注意到了,她环顾一周,问道:“请问……贾昇先生和黑塔女士呢?他们二位……是贝洛伯格最大的恩人,我希望能亲自向他们致谢。”
“哦,他们俩啊,”
三月七眨眨眼,一脸“你懂的”表情,
“贾昇一大早就拉着他的‘核宝’出去了,说是去安慰一下黑塔女士。原话是——”
她清了清嗓子,模仿着贾昇那种懒洋洋又带着点欠揍的语气,
“‘我感觉她被那个乐子神在脑门上强行扣了个面具后,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生无可恋’‘想亖一亖’的气息,
我得去进行一点人道主义关怀,顺便去看看热闹。’”
星翻了个白眼:“我看是去火上浇油吧。”
丹恒在一旁轻咳一声,补充。
“贾昇的原意可能是感知到黑塔女士情绪波动异常,前去查看。黑塔女士确实……对‘欢愉’命途的气息反应剧烈。”
他尽量用客观措辞避免描述抽象形容,补充道:“他们去了城外的山顶,似乎是想……静一静。”
杰帕德听到“安慰”这种词,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想起了他住在隔壁时和贾昇共处、闲聊的“漫长”午后……
“原来如此……无论如何,请再次接受贝洛伯格的谢意。”
她顿了顿,示意身后的铁卫将礼盒放下,“一点微薄的谢意,实在不成敬意。贝洛伯格百废待兴,实在拿不出像样的东西……”
布洛妮娅的脸颊微微泛红,显然为这寒酸的谢礼感到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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