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堂妹的回拨键 (第2/2页)
没有人催促,没有人议论,所有人都在等待。
等待一个可能永远不会来的回音。
直到第三天清晨,系统发出了警报。
西岭邮局外的监控探头,在清晨五点四十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捕捉到了一个身影。
一个穿着灰布衫的中年妇女,步履匆匆地走到邮筒前,用一把小钥匙打开了后面一个不起眼的取信口,取走了那封信。
她的动作熟练而警惕,仿佛演练了无数次。
正是韦某英。
几乎在同一时间,金小霜的电脑上,日志记录显示,那部被标记为“甲子-9”的老人机,在沉寂多日后,再次连接上了“十七号行动”的专属网络。
音频被完整播放了一遍。
长达数分钟的沉默之后,那部手机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它尝试拨打一个号码。
那个号码早已被注销,但江临风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二十多年前,吴守业工作过的邮政中继站的调度台电话。
电话当然没有接通。
但江临风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二十多年前,吴守业工作过的邮政中继站的调度台电话。
电话当然没有接通,但江临风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二十多年前,吴守业工作过的邮政中继站的调度台电话。
电话当然没有接通,但江临风一眼就认出,那是二十多年前吴守业工作过的邮政中继站的调度台电话。
在网络自动断线前的最后一刻,设备发送了一段极其微弱的DTMF信号——也就是老式电话按键音。
“小霜,破译它!”江临风的声音有些急切。
金小霜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几秒钟后,她抬起头,眼神复杂:“是四个数字,7796。”她顿了顿,补充道,“我用粤语方言的谐音模式匹配了一下,意思是……听听旧路。或者,听听久路。”
听听那条走了很久很久的路。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这是一个逃亡者家属,在二十多年的沉默后,发出的第一声试探性的回响。
她没有求饶,没有辩解,只是用一种近乎于密码的方式,表达了她的倾听和迷茫。
江临风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他让金小霜将这段“7796”的按键音转换成音频文件,然后在“甲子-9”的播放节点上,紧急新增了一个播放段落。
他亲自编辑了内容:先是十秒钟的静默,仿佛留给对方思考与喘息的时间,随后,一段经过处理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7796,信号接收。你听的,我们都记着。”
次日清晨,系统再次传来反馈。
新增的这段信号被离线缓存,然后完整收听。
这一次,没有更多的按键音,也没有拨号尝试。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次沟通就此结束时,一个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播放结束后,那部老人机主动上传了一段音频文件。
文件很小,只有13秒。
江临风戴上耳机,点下了播放键。
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是那种敲打在老旧铁皮屋檐上的声音,密集而清冷。
背景里,隐约有远处的车流声。
在这片雨声中,夹杂着一声极轻、极压抑的啜泣。
那声音如此微弱,仿佛怕被整个世界听见,却又在绝望中,将这仅有的一点脆弱,发送到了未知的远方。
江临风摘下耳机,久久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声啜泣,比任何口供都更有力。
那是一个被秘密和负罪感压垮了二十多年的灵魂,在找到一个安全出口后,瞬间的决堤。
他站起身,将“补案01”的全套材料,连同这段珍贵的、带着雨声的13秒录音,一并整理归档。
他打开电脑,敲下了报告的标题:《关于建立“命案申诉回应机制”的可行性报告》。
在报告的结尾,他写下了自己的附言:
“正义不仅要实现,还要以看得见的方式被感知。当一个逃亡二十年的罪犯愿意用生命画上**,当一个沉默二十年的家属敢于用信号回拨,我们是否也该为‘听见’本身,建立一条合法的通道?”
报告被打印出三份。
一份,他按规定上交省厅;一份,他锁进了专案组的档案柜。
而第三份,他驱车,再一次回到了清明桥村。
空旷的街道上,风带着田野的气息吹过。
江临风走到那个熟悉的绿色邮筒前,将装着报告的牛皮纸袋,轻轻地塞了进去。
风从邮筒的投信口灌入,又从取信的缝隙中挤出,发出一声悠长的嗡鸣,像一句迟到了太久太久的“喂?”。
江临风没有立刻转身离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邮筒旁,目光投向村口那条蜿蜒的、望不见尽头的长路。
风吹动着他的衣角,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在与某个看不见的故人,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