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波纹刻进老水泥 (第1/2页)
江临风把车停在珠城郊区老巷口时,后颈还沾着高速路上的风。
手机屏在掌心发烫,陈默发来的地址是栋青砖墙老楼,爬墙虎从二楼垂下来,在水泥台阶上投下斑驳的影。
他摸了摸西装内袋的工作证,指腹蹭过证件封皮的棱线——这是他第三次为个案单独行动,前两次分别是去深山找目击老人和蹲守码头等走私物证。
门开得很慢,铰链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呀声。
开门的老妇人穿着蓝布衫,银发梳得整整齐齐,看见警徽时瞳孔微微收缩:“江警官?我老伴在里屋晒药。”
药香裹着陈皮味涌出来。
里屋窗台上摆着一排陶瓮,穿白背心的老头正用竹筛翻晒枸杞,听见动静抬头,眼角的皱纹堆成褶皱:“当年在急诊值夜班,总见小周盯着报纸发愣。”他扶了扶老花镜,从藤椅下抽出个硬壳笔记本,纸页边缘泛着茶渍黄,“97年8月24日的记录——患者周维,21岁,因高压电灼伤入院。那晚他突然坐起来,攥着被单说‘他没说完,我得接着念’,护士按都按不住。”
江临风的指尖停在“法治前线”四个字上。
笔记本里夹着张旧报纸,头版标题是《赵妻案凶手在逃,目击者称其携带短波收音机》。
他想起李春来档案里的照片:1995年的广播员穿着的确良衬衫,胸前别着“先进工作者”徽章,嘴角还带着年轻的傲气。
“他没说完”——李春来最后一次播音是赵妻案专题,磁带在台里保存着,结尾是电流杂音里那句“我们终将找到真相”。
“周同志每天让我带报纸,尤其《法治前线》。”老医生用指甲盖敲了敲报纸边缘,“有次我忘带,他半夜用铅笔在墙上画节目表,歪歪扭扭的,像摩尔斯电码。”
江临风的后槽牙轻轻咬了咬。
窗外的穿堂风掀起笔记本纸页,某一页飘落,他弯腰捡起,看见护士手写的备注:“患者总在半夜复述广播内容,声音轻得像怕惊醒谁。”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孙玉花的视频通话。
他道了谢,转身时老藤椅发出闷响,像声叹息。
“看这个。”孙玉花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身后是闪着蓝光的监控室。
她点了点鼠标,视频里的周维正绕过火葬场的松树,左脚落地时微沉的动作被放慢十倍,“他绕的路线——”她用红笔在画面上划出轨迹,“和90年代珠城广播信号从转播塔到市区的模拟波形完全重合。”
江临风把车停在高速应急车道,雨刮器来回扫着细蒙蒙的雨。
他看见孙玉花身后的白板上,蓝色线条与红色波形重叠成蛛网:“不是躲避监控,是在重演信号传播。”
“对。”孙玉花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发亮,“他不是罪犯,是在完成某种仪式。林川已经带队去花都铁路编组站了,那边有废弃的调度亭,符合‘水泥地面+金属框架+定向天线视野’的特征。”
三小时后,林川的电话打进来时,江临风正站在省厅物证室的冷柜前,盯着李春来当年搬运的“南粤后勤”木箱。
“江队,你来看看。”林川的声音带着回音,背景里有风声穿过金属框架的尖啸,“调度亭的水泥地被刻满了波纹,中心点对着南粤厂方向。墙上写着‘第十八站,信号接入’,红漆还没完全干透。”
江临风踩下油门时,仪表盘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
副驾上的金小霜抱着工具箱,发梢还沾着实验室的酒精味:“林队说地缝里有蜡油,和祭坛的成分比对过了?”
“嗯。”江临风盯着导航,雨刷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两个半圆,“还有铜丝,螺旋结构和前案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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