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门左道 (第1/2页)
云澈在修具店蹲了三个月,指腹磨出层半硬的茧子,总算能闭着眼摸出聚气境法器的灵气纹路。老板姓赵,是个断了右臂的凝元境修士,总爱用左手敲着柜台说:“修士修的是境界,匠人修的是分寸——你看这把铁剑,聚气境修士用了三年,灵气在刃口积了层薄垢,顺着纹路擦三遍青禾灵液,再逆着纹路刮去陈垢,比让凝神境修士灌灵犀乳还管用。”
云澈握着特制的软布,在晨光里反复练习那套“顺擦逆理”的手法。铁剑的寒气透过布料渗进掌心,他忽然想起母亲膝盖上的暖意——原来灵气未必非要锁在丹田,就像这把剑,能让灵气顺着纹路流转,也算另一种“用”。
这天收工时,赵老板扔给他个油纸包:“灵膳坊后厨的废水桶里捞的,凝元境修士用剩的灵米壳,你拿去给小棠试试。她那双手常年泡灵蔬水,用这米壳煮水洗手,比青禾灵液温和。”
油纸包里飘出淡淡的米香,云澈捏着纸角往家走。路过灵植园时,看见周欣蹲在篱笆边哭,怀里的《基础淬体诀》被眼泪洇出片皱痕。“卡在149了,”她抬头时睫毛还挂着泪珠,“我爸说再冲不过去,就只能去灵膳坊当帮厨了。”
云澈把油纸包往她手里塞了塞:“赵老板说这米壳能稳心神,你煮水泡泡手试试。”周欣盯着米壳发愣,忽然笑了:“你现在倒像个懂行的,比我这卡在门槛上的强。”
“谈不上懂行,”云澈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就是觉得,灵气能用在该用的地方就行。”
回到家时,小棠正对着铜镜发愁。她右手背上的红痕是上个月洗灵蟹时被夹的,灵膳坊的废水泡了半个月,非但没好,反而泛着层青黑。“哥,王师傅说我这手再不好,就不能去摘灵果了。”小棠的声音发颤,她在灵膳坊干的是最杂的活,好不容易争取到去后山摘灵果的机会,据说摘满十斤能换瓶基础淬体灵液。
云澈把灵米壳倒进锅里,添了三碗山泉水。米壳在沸水里翻滚,泛起层淡金色的泡沫,那是凝元境修士没吸收干净的灵气。他让小棠把手浸进去,自己则蹲在灶边看火苗——赵老板说过,灵米壳的灵气要文火慢炖才会散,就像有些伤,急不得。
“热乎乎的。”小棠的手指在水里轻轻蜷缩,手背的青黑像是被温水化开的墨,慢慢淡下去。云澈忽然注意到,她的手腕处有圈浅白色的印子,那是常年拎水桶勒出来的。他想起灵植园的络腮胡老板说过,小棠的80真元虽低,却比他这“漏气体质”稳得多,只是常年干粗活,灵气都淤在了筋骨里。
“明天别去灵膳坊了。”云澈往灶里添了根柴,“我跟赵老板说了,让你去修具店帮忙打理法器,不用沾冷水。”
小棠猛地抬头:“可我不会修法器啊。”
“不用你修,”云澈笑了笑,“你帮着给法器分类就行。聚气境的铁剑放左边,凝元境的符纸放右边,赵老板说你对灵气的感应比我灵,看一眼就知道哪件法器该擦灵液了。”
其实是他偷偷塞了半个月工钱给赵老板。修具店最近收了批聚气境修士的旧法器,堆在角落里蒙尘,正好需要人打理。赵老板起初不乐意,说小棠是“凡人体质”,碰不得带灵气的东西,直到云澈演示了怎么用稀释的青禾灵液给法器“脱敏”——用软布蘸着灵液反复擦拭,让法器的灵气顺着纹路沉淀,普通人碰着就不会被反噬。
“这手法跟你给妈揉膝盖的路子像。”赵老板当时摸着下巴笑,“都是把灵气往该去的地方引。”
小棠去修具店的第三天,捧着个木盒子跑回家。盒子里是枚聚气境修士用旧的玉簪,簪头的凤凰缺了只翅膀,灵气顺着缺口往外泄,赵老板本想当废玉扔了,却被小棠拦住。“哥,你看这玉簪的纹路,像不像后山的溪流?”小棠指着簪身的水纹,“我用灵米壳水擦了三遍,它好像不泄灵气了。”
云澈把玉簪凑到灯下,果然见水纹里凝着层淡淡的白气。他忽然想起境界表里“聚气境真元如雾”的描述,这玉簪的灵气虽散,却被小棠用最笨的法子捋顺了。“赵老板怎么说?”
“他让我定价呢。”小棠眼睛发亮,“说这玉簪修补好能卖五十块,给我提成二十。”
五十块,够母亲买三天的药。云澈看着妹妹指尖的红痕彻底消退,露出光洁的皮肤,忽然觉得赵老板说的“分寸”,或许比境界表里的数字更实在。
这天收工后,赵老板把云澈叫到后屋。角落里堆着十几个旧木箱,里面全是修士淘汰的法器:聚气境的铁剑锈了刃,凝元境的符纸缺了角,甚至还有枚灵韵境的玉佩,被摔得裂成三瓣。“修协下个月要开法器交流会,”赵老板敲着木箱,“这些东西修好了能卖个好价钱,可我这断臂修不了精细活。”
他从怀里掏出本泛黄的册子:“这是《残器补要》,我年轻时候跟个通玄境修士学的,里面说‘残器如残脉,堵则泄,顺则通’——你那手顺灵气的本事,正好用得上。”
云澈翻开册子,第一页画着支断裂的玉笛,旁边写着“以灵植汁液补裂纹,需顺其灵气纹路,如引溪入渠”。他忽然想起自己给母亲揉膝盖时,那股顺着经络游走的暖意,原来修补法器和调理人体,竟是同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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