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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灯塔里的墨香与指环的光

第28章 灯塔里的墨香与指环的光 (第2/2页)

灯塔顶层的小木桌上,那本最初的描红本早已被厚厚一摞写满字迹的稿纸取代。稿纸边缘卷曲,沾染着海风的咸湿和墨水的印记。阿星的字依旧带着骨力与洒脱,只是笔锋间沉淀了更多的东西,如同被海浪反复冲刷的礁石,沉默而坚实。
  
  这一天,一封来自遥远省城的信件,随着村里唯一的小邮递员,辗转送到了灯塔脚下。信封是朴素的牛皮纸,右下角印着几个不起眼却庄重的铅字:“长风文艺出版社”。
  
  阿汐刚从阿海婶家帮忙补网回来,手里还沾着鱼腥味,就看到阿星捏着那封信,站在灯塔门口,背对着海,像一尊凝固的石像。海风卷起他洗得发白的衣角,也吹动他手中那薄薄的信封。
  
  “阿星哥?有信?”阿汐跑过去,好奇地问。
  
  阿星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捏着信封边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指关节甚至有些颤抖。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难以置信的微光,有深重的恐惧,还有一丝……近乎虚幻的期盼。他喉咙滚动了一下,那嘶哑的声音比平时更干涩:“……出版社。”
  
  “出版社?”阿汐重复着这个对她来说还有些陌生的词,但看到阿星异常的反应,她立刻明白了什么,琥珀色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是……是阿星哥写的……那个故事?”她指着灯塔上方,仿佛指向那摞厚厚的稿纸。
  
  阿星没有回答,只是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才用微微颤抖的手指,沿着信封边缘,一点一点、极其小心地撕开了封口。
  
  一张折叠整齐的打印纸滑了出来。
  
  阿汐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阿星展开那张纸。她看不懂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只能紧紧盯着阿星的脸。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海风在耳边呼啸。
  
  阿星的目光在那张纸上飞快地扫过。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捏着信纸的手指抖得更加厉害,纸页发出细微的“哗啦”声。终于,他的目光定格在信纸的某一行,身体猛地一震!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砸落在信纸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模糊的水渍。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阿汐。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巨大的、纯粹的、几乎将他淹没的狂喜,冲破了所有压抑的堤坝,在那张向来沉寂的脸上奔流!他的嘴唇剧烈地翕动着,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阿……阿汐……”他嘶哑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哽咽。他猛地将那张纸紧紧按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仿佛要将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烙进心脏!另一只手,则颤抖着、急切地伸向阿汐,想要抓住她,分享这从天而降、几乎将他击碎的洪流。
  
  阿汐虽然还不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阿星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巨大喜悦,像最炽烈的阳光瞬间穿透了海雾,将她整个人都照亮了!她知道,那一定是天大的好消息!
  
  “成了?阿星哥!是不是成了?!”她欢呼一声,像只快乐的小鹿,猛地扑进阿星怀里,紧紧抱住他还在剧烈颤抖的身体。
  
  阿星用力回抱着她,下巴抵在她散发着海藻清香的发顶,滚烫的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她的鬓发。他只能用力点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那是一种将死之人终于抓住救命稻草的狂喜,是沉入最黑暗海底后骤然窥见天光的眩晕。他抱着她,像抱着整个失而复得的世界。
  
  几天后,一个更厚的信封送到了灯塔。里面是一张薄薄的、印着具体金额的稿费通知单,和一册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崭新的书籍样本。
  
  封面上,是一片在暴风雨中孤独矗立的灯塔剪影,背景是翻涌的、墨蓝色的怒涛。灯塔顶端,一束微弱却倔强的光芒刺破黑暗。书名是遒劲有力的两个大字:《孤塔》。作者署名处,是一个简单的、却仿佛带着千钧之重的名字:星海。
  
  阿汐迫不及待地抢过那本崭新的书,像捧着稀世珍宝。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光滑的封面,翻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铅字。她的识字量还远远不够,只能认出一些简单的词语:“大海”、“风”、“家”、“阿星”……她兴奋地指着那些认识的词,像寻宝一样。
  
  “阿星哥!快!读给我听!”她抱着书,眼睛亮晶晶地仰望着阿星,充满了纯粹的、不容拒绝的期待,“我要听你写的故事!从头听!”
  
  阿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冰水浇头。狂喜的余温还在胸腔里燃烧,但阿汐的要求,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中了他最深的隐痛——他那把被毁掉的声音。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那熟悉的、如同砂纸摩擦的滞涩感清晰地提醒着他。在阿汐面前读自己写的文字?用这把嘶哑难听、如同破锣的嗓子?去朗读那些浸透了他灵魂深处最黑暗记忆和隐秘情感的句子?这比当年站在格莱美的聚光灯下更让他感到羞耻和恐惧!他仿佛已经听到了自己那扭曲、干涩的声音在灯塔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每一个难听的音节都是对他文字的亵渎,对他自身的嘲讽。
  
  “不……不行……”他下意识地摇头,声音干涩,试图将那本书从阿汐手里抽回来,“……声音……太难听……”
  
  “我不怕!”阿汐却抱得更紧了,琥珀色的眼睛里是执拗的坚持,“这是阿星哥写的!是阿星哥的故事!再难听我也要听!我就想听你读!”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霸道,仿佛他的拒绝毫无道理。
  
  阿星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纯粹到令人心颤的期待,看着她紧紧抱着那本《孤塔》如同抱着全世界最重要的东西,所有的推拒和羞愤都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他叹了口气,认命般地在桌旁的小凳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阿汐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鸟,抱着书挨着他坐下,将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仰着小脸,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阿星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潜入最深的海底。他翻开扉页,目光落在第一行铅字上。手指下意识地抠紧了书页边缘。他张开嘴,那嘶哑的、带着明显气音和摩擦声的调子,艰难地从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第一章……风……暴……”
  
  声音出口的瞬间,阿星的脸颊立刻火烧火燎起来。每一个字都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干涩、扭曲、毫无美感,甚至有些刺耳。他恨不得立刻闭上嘴,挖个地洞钻进去。他飞快地瞥了一眼靠在他肩头的阿汐。
  
  阿汐却仿佛完全没有在意那难听的声音。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书页,随着他那艰涩、缓慢的朗读,小脸上的神情时而紧张地绷紧,时而惊讶地微张着嘴,时而又流露出一种深切的、感同身受般的难过。当阿星读到灯塔守护者在风暴中孤立无援、濒临绝望的段落时,她甚至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胳膊,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滔天巨浪之中。
  
  她的全神贯注,她沉浸其中的反应,像一股无声的力量,奇异地抚平了阿星心中翻腾的羞愤和焦灼。他紧绷的肩背一点点放松下来。虽然声音依旧难听,但朗读的节奏却渐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缓慢而沉实的韵律。嘶哑的声线,竟意外地与书中那压抑、坚韧、在绝望中寻找微光的氛围隐隐契合。
  
  “……那光……微弱……却……固执地……亮着……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
  
  阿星读到这里,声音变得更加低沉、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碾磨出来。他感受到肩头阿汐细微的抽泣声。他停顿了一下,没有低头看她,只是下意识地抬起那只没拿书的手,轻轻地、安抚性地放在了阿汐靠着他肩膀的脑袋上,粗糙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柔顺的发丝。
  
  这个细微的动作,带着一种笨拙的温柔。阿汐的抽泣声停了停,随即更紧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寻求庇护的雏鸟。
  
  昏暗的灯塔里,只剩下阿星那嘶哑难听、却异常专注的朗读声,和书页翻动的沙沙轻响。海风在窗外呜咽,仿佛在为这独特的朗读伴奏。那些被铅字固定的、关于风暴、孤寂、伤痛与微弱坚守的故事,在他难听的声音里重新获得了生命,流淌进另一个灵魂深处。
  
  稿费单上的数字,对于海角村的生活来说,是一笔从未想象过的巨款。当那张薄薄的银行存折最终被阿星紧紧攥在手心时,他感受到的不是暴富的狂喜,而是一种沉甸甸的、混杂着不真实感和巨大责任感的暖流。这是他用那支乌木钢笔,一笔一划从灵魂深处挖掘、淬炼出来的东西,是他“星海”这个名字存在的证明。
  
  他没有丝毫犹豫。几天后,他带着阿汐,第一次踏上了去往县城的小巴车。
  
  县城的热闹喧嚣让阿汐有些紧张,她紧紧抓着阿星的衣角,好奇又胆怯地打量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和熙熙攘攘的人流。阿星目标明确,牵着她穿过嘈杂的街道,径直走进县城最大、也是唯一一家看起来还算正规的金店。
  
  明亮的玻璃柜台里,黄金在射灯下折射出耀眼而温暖的光芒。阿汐被那光芒晃得有些眼花,脚步迟疑。阿星却拉着她,直接走到卖“三金”的柜台前。
  
  “看看……戒指、项链、耳环。”阿星对柜台后有些惊讶的售货员说道,声音依旧嘶哑,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指着柜台里一套设计简洁、分量感十足的足金首饰。
  
  “阿星哥?”阿汐惊讶地小声叫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看这些。
  
  阿星没有解释,只是示意售货员拿出来。当那沉甸甸的、带着黄金特有温润光泽的戒指、项链和耳环被放在深蓝色的丝绒托盘上呈现在眼前时,阿汐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这样贵重的东西。
  
  阿星拿起那枚女戒,拉起阿汐的右手。阿汐的手指纤细,因为常年的劳作带着薄茧。阿星低着头,动作有些笨拙,却异常郑重地将那枚金灿灿的指环,缓缓地套进了阿汐的无名指。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阿汐微微一颤。她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那圈温润的金色,又抬头看看阿星。阿星也正看着她,深潭般的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歉疚和一种沉甸甸的承诺。
  
  “聘礼……”他嘶哑地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在阿汐耳中,带着海风般的郑重,“……补……给你的。”
  
  阿汐愣住了。她终于明白过来。海角村嫁娶,男方是要给女方“三金”做聘礼的。当初他们在一起,什么都没有。这沉甸甸的金饰,是他用那熬了无数个夜晚、一笔一划写出来的故事换来的,是他补给她的一份迟到的、郑重的承诺和尊重。
  
  一股巨大的暖流夹杂着酸涩猛地冲上眼眶。阿汐用力地抿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只是反手紧紧握住了阿星给她戴戒指的那只手,无名指上的金戒指硌着彼此的指节,带着真实的、沉甸甸的温度。
  
  接着,阿星又带她去了县城的电器行。这一次,他的目标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屏幕漆黑的盒子——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
  
  当阿星抱着那个装着电脑的纸箱,和阿汐带着沉甸甸的金饰走出县城,重新坐上回村的小巴车时,夕阳正将海面染成一片熔金。
  
  回到灯塔,阿星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装着电脑的纸箱放在那张见证了无数个书写之夜的小木桌上。他拆开包装,掀开屏幕。按下电源键的瞬间,幽蓝的光线亮起,映亮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阿汐好奇凑近的眼睛。风扇发出轻微的嗡鸣,一个全新的、广阔而未知的世界,在这座古老灯塔的方寸之地,悄然开启。
  
  阿星的手指,轻轻放在冰凉的键盘上。屏幕的光映在他深沉的眼底,仿佛点燃了新的星火。窗外,海浪依旧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发出永恒的轰鸣,如同为这新的征途奏响的背景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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