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男人要坚持到底 (第1/2页)
当天晚饭时,苏有才对大伯道:“大哥,把何记的欠条给我吧,这笔账我来收了。”
“还是我去要吧,你一个文弱书生,人家不会怕你的。”大伯一阵心虚道:“就快要回来了,再等几天哈。”
“大嫂已经把事情都讲了,你不用为难了。”苏有才淡淡道。
“嘶……”大伯一脸牙疼,朝大伯娘吹胡子瞪眼道:“你个背时婆娘,都嘱咐你几遍了,莫要讲,莫要讲嘛!”
“不讲憋死我。”大伯娘闷声道。
“唉。”大伯无奈叹气道:“老二,大哥无能啊……”
老爷子翻了翻三角眼,实在看不下去了。但这个家是老大两口子在操持,他不能由着性子落他们面子。
“不吃了!”老爷子便再度拂袖下楼,散步消气去了。
大伯自然还是给了苏有才欠条,又叹气说:“那寡妇不好对付,你可要当心。”
“她寡妇不好对付,老子鳏夫就好对付了吗?!”苏有才气势汹汹道:“要不回钱来,我们爷仨就在她家过年了!”
“那倒不至于,年还是要回来过的……”大伯赶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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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爷仨早早起来,前往镇北头的何记酒坊讨债。
何家跟程家一样,都是被流放来。不同的是,何家是受‘曹石之变’的牵连,四十年前才被发配过来的,还没来得及开枝散叶。
到了这一代上,整个二郎滩也就一家姓何的。故而,街坊们以‘老何’、‘大何’和‘小何’,称呼何家仅有的三个男人。
何家虽然人丁单薄,但是很有生意头脑,来到二郎滩后,也加入了酿酒行列。但他们酿的是果酒,专供妇女饮用。这种差异化的竞争,让他们在两大家族的夹缝中生存下来。
当然,果酒卖不上价去,又只有女人才会喝,所以何记的生意也好不到哪去,也就维持个家境小康而已。
数年前,老何过世,大何小何接手了酒坊。哥俩年轻气盛,雄心勃勃,不甘心这种饿不死也撑不着的局面,于是也想捣鼓着酿白酒。
别说,哥俩在酿酒上还真有天分。几年功夫,真让他们捣鼓出来了一种独特的秘方——碎沙。用这种工艺酿酒,生产周期短,出酒率高,而且入口柔顺、风味独特。
虽然这酒跟两大酒坊用传统工艺酿制的‘凤曲法酒’品质上有差距。但它成本低啊,在低价市场还不嘎嘎乱杀?
何家兄弟信心满满。于是上月,哥俩亲自押船,带着满满一舱新酿的‘碎沙酒’,准备杀去县里打开市场,结果在大丙滩触礁,船毁人亡……
哥俩全都折在这一场,二郎滩自此没了姓何的男人。可何记酒坊还在,大何小何为了酿酒欠了一屁股债,这下全都落在大何的未亡人身上。
至于小何,因为沉迷酿酒耽误了婚事。程家大爷在发现了闺女和苏有马的奸情后,曾一度想把翠翠嫁给小何接盘。小何当时还挺高兴,可转眼就没了下文,他到死不知道,程家为什么又改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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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有才跟儿子讲完打听来的情况,叹口气道:“唉,这家人也是惨,你俩将来可不能一起坐船。”
“是,爹。”
“嗯,老汉儿,俺记下了。”
说话间,爷仨来到了位于山坳里的何记酒坊。何家人口少,全家就住在酒坊里。当年大何成婚时,老何花大价钱,把这里翻新了一遍,到现在还是二郎滩上独一份。
只见其白墙黑瓦,砖石门头,上有门簪、下有门墩,比逼仄的吊脚楼可气派多了。只是门上贴了白纸,门楣挑着灵幡,地上还散落着黄色纸钱,一股子破落气息油然而生……
“唉,没了人丁,再好的宅子也没用。”苏有才叹了口气,带着儿子迈过高高的门槛。
做生意的人家,门槛都比一般人家高,说是以防财运外流。
何家的住宅在前,作坊在后,所以一进去跟普通的富户家别无二致,正房厢房倒坐房,围出个偌大的天井。
这会儿二何已经下葬了,但灵堂还没拆利索,剩下四根粗竹竿立在天井里,上头残留着符纸的痕迹。
父子三人径直来到正厅,掀开蓝棉布帘子,就见里头已经坐了一圈人,正在百无聊赖地喝水闲聊。
这会儿已经开始忙年了,还在这磨嘴皮子不回家的,自然都是跟苏有才一样的债主。
“又来一位!”看到他爷仨进来,有个债主便拖长嗓门,朝着里间吆喝。众债主也哄笑起来,颇有些苦中作乐的意思。
“诸位来的这么早啊。”苏有才苦笑着跟众人拱拱手,只见屋里有同族兄弟,也有程家人,还有另外几姓的,加起来将近二十人。
“来得晚了没椅子坐,一天下来腰受不了。”他同族兄弟苏有丙苦笑道:“你大哥都是天不亮就来的。”
“好家伙……”苏有才没想到一个个比自己决心还足。
苏录也是一阵咋舌,二郎滩一共才不到一百户人。居然五分之一都是何家的债主,这竞争也太激烈了……
这时里间的帘子掀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婆子,端着托盘出来,臭着张老脸道:“来晚了,就剩一条板凳了,凑合着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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