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河海帮 (第2/2页)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一个身着暗纹锦袍的男人缓步而来。他指节间盘着两枚墨玉胆，碰撞时发出清越声响，腰间悬着一柄鲨皮鞘短刀——刀未出鞘，却已让人感到隐隐锋芒。
　　
　　“小兄弟，莫冲动。”巴克抬手虚按，嗓音浑厚如钟，“巴尔坎性子急，若有得罪之处，我替他赔个不是。”
　　
　　他说话时，眼底精光内敛，嘴角含笑，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鹿葳手腕一翻，那根抵在巴尔坎颈间的树枝“啪”地断成两截，落在地上。
　　
　　“早听说河海帮是温沙城的天，”少年抱拳一笑，眼中却无半分惧色，“巴克帮主更是这地下江湖的皇帝。小弟今日冒犯，实是有事相求。”
　　
　　巴克目光在少年脸上停留一瞬，忽然放声大笑：“好！有胆识！”他不轻不重的拍在鹿葳肩上，“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随着他挥手示意，四周帮众如退潮般散去。巴尔坎揉着脖颈退到一旁，眼中犹带惊悸。
　　
　　望海楼顶层，河风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
　　
　　巴克站在雕花栏杆前，衣袍猎猎。他指向远处奔流的沙河：“可知这河水最终去向何方？”
　　
　　鹿葳眯眼望去。河道在阳光下如一条鳞光闪烁的巨蟒，蜿蜒着消失在天际线。
　　
　　“我一直以为隆北撒就是世界，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这温沙城。”鹿葳指尖划过栏杆，缓缓说道。
　　
　　巴克忽然低笑一声，墨玉胆在掌心转出幽光。
　　
　　“我年轻时也这般以为。”他声音忽然变得悠远，“直到跟着商船漂到敖东礁洲…那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一个更高等级的文明。”
　　
　　他转身凝视鹿葳，瞳孔里映出粼粼波光：“还有一群讲究侠义精神的武者。”
　　
　　“侠义？”鹿葳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忽然嗤笑出声，“在隆北撒，拳头就是道理。”
　　
　　“所以这里还遵循丛林法则，被最原始的兽性支配着。”巴克轻轻摩挲腰间刀柄，鞘上鲨皮纹路如浪起伏。
　　
　　河风突然变得急促，将他的后半句话吹散在涛声里：“那才是真正的……江湖。”
　　
　　“若有机会去敖东礁洲，你自会明白。“他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过...这机会，怕是难得了。“
　　
　　鹿葳剑眉一挑，指节在栏杆上叩出清响：“我从无名小岛一路闯荡，想去的去处，想办的事——“他转身直视巴克，眼中如有火焰跳动，“还没有办不成的。“
　　
　　“哈哈哈！“巴克的笑声震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好小子，这脾气倒像我年轻时！“他拍着鹿葳的肩膀，眼中欣赏之色愈浓，“二十年前，去敖东礁洲不过十日航程。可如今，洲际间筑起高墙，河道设下关隘。想到敖东礁洲势比登天。“
　　
　　“待我了结手头要事，一定要去闯上一闯！“鹿葳斩钉截铁。
　　
　　巴克眼中精光一闪：“说吧，你冒险闯我总舵，所求何事？“
　　
　　鹿葳三言两语将丢刀失钱之事道来，巴克听后大笑起来，“好个混账小子，你东西丢了却打伤我这么多兄弟。”
　　
　　鹿葳正要告罪，却见巴克大手一挥：“巴尔坎！“
　　
　　那络腮胡大汉应声而出，脖颈上还留着树枝划出的红痕。
　　
　　“带着弟兄们，把这小子的东西——“巴克突然压低声音，眼中闪过狡黠，“连同偷东西的贼人，一并提来见我，记住，要活的。“
　　
　　巴克这边设下酒宴，热情地款待着鹿葳和申科。三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与此同时，巴尔坎带着手下匆匆离开，去寻找丢失的财物。
　　
　　就在三人酒兴正浓之际，巴尔坎已经带着丢失的财物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被捆着的中年大汉。
　　
　　“原来是你！“鹿葳眼中寒光乍现，他身形如鬼魅般掠至贼人面前，愤愤地盯着他，眼中满是愤怒。
　　
　　原来，盗贼正是那个卖刀的大汉。卖刀只是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窥视买主的钱财，然后伺机盗取。之后，他一路尾随鹿葳几人，等到半夜时分，趁鹿葳酒醉熟睡，就盗走了钱财和宝刀。
　　
　　“小兄弟，钱财已经找到了，这人你想怎么处置？”巴克看向鹿葳，询问道。
　　
　　鹿葳还没答话，巴尔坎的巨斧已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男人的头颅应声而落，在地板中滚出数尺远。喷溅的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顿时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
　　
　　“啊！“申科惊叫一声，手中的鸡腿啪嗒掉在地上。他瞪大眼睛盯着那颗滚动的头颅，脸色煞白。
　　
　　鹿葳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分明看见巴克眼角余光扫向巴尔坎的那个微妙瞬间。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刀柄。
　　
　　“帮主待我恩重如山。“鹿葳向前迈了半步，靴底踏在未干的血泊中，发出黏腻的声响。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巴克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他捋着胡须，忽然低笑出声，笑声像是砂纸摩擦般粗粝。“我帮你，纯粹是欣赏你这股机灵劲儿。“他向前俯身，阴影笼罩在鹿葳脸上，“不过嘛...最近确实有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