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绑架 (第1/2页)
“我还有事要处理。”傅九阙看着她变幻不定的脸色,终是开口道,“今夜不回阆华苑了。你早些歇息,伤口莫要沾水。”
说罢,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合上。
屋内,烛火依旧轻轻跳跃,暖黄的光晕笼罩着拔步床。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以及药膏淡淡的草木清香。
孟玉蝉却觉得一股冷意从四面八方袭来。
药力失效……身体异常……
傅九阙最后那沉凝的眼神,反复在她脑海中闪现。
她缓缓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
偌大的阆华苑,只剩下她一个人,和满室摇曳的烛影。
……
翌日,清晨。
翠莺那几句压得低低带着颤的话,像盆冰水,兜头浇灭了孟玉蝉才刚醒转的那点迷糊劲儿。
屋里静得吓人,只有窗外偶尔几声雀鸣,反而衬得这阆华苑内室更死寂。
雕花拔步床顶那繁复的缠枝莲纹路,此刻看久了,竟让人觉得心头憋闷,透不过气来。
“你再说仔细些!”孟玉蝉嗓音有点干,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滑到腰际的锦被,那上好苏绣的鸳鸯戏水图案被她揪得变了形。
翠莺跪在脚踏边,咽了口唾沫,又把听来的事一五一十掰得更碎了些。
先说那白鹭书院如何下了除名文书,礼部那丢人告示如何被翻出来,学子们又是如何联名闹事,侯夫人苏氏听得消息当场怎样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厥了过去,延那边如何兵荒马乱请大夫。
再说第二件,世子傅长安,昨夜竟失踪了!
大活人,丢了!
守夜的襄苧赌咒发誓,昨夜明明亲眼见世子爷阴沉着脸回了府的,还朝着咱们阆华苑这边啐了一口,像是恨极了。
结果没过一会儿,又撞见二公子从外头回来,世子爷一见二公子,活像白日见了鬼,吓得脚底抹油就跑没影了。
再后来,就再没人见过他。
“还有更奇的呢,”翠莺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难以置信的腔调,“凌姨娘您知道的,病得常年不出院门,风吹吹就倒的,竟连夜挣扎起来,跑去延禧堂外头跪着了!求侯夫人无论如何加派人手,务必把世子爷找回来。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撕心裂肺,不知道的,还当失踪的是她亲生儿子呢!”
翠莺最后嘟囔了一句:“奴婢多嘴,真是古怪得紧,夫人她难道就从来没疑心过?”
疑心什么?疑心傅长安到底是不是她苏氏肚子里爬出来的?
孟玉蝉心头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狠狠蜇了一下。
是啊,这么不合常理。凌姨娘对自己亲生的傅九阙向来是淡淡的,甚至带着点疏远,反倒几十年来对傅长安,那份小心翼翼的关切,连翠莺都觉得不同寻常,为何苏氏还不起疑心!
她唇角慢慢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傅长安被除名?半点不意外。
跟曹氏、孟清欢那对黑了心肝的母女搅和在一处,用那般下作手段构陷九阙,他就早该想到有今天!
自寻死路,活该!
苏氏气晕了?呵,真是大早上听见最爽利的消息。
只是……傅长安失踪了?
昨夜回的府,见了九阙后就跑了?失踪了?
孟玉蝉脑海里猛地闪过昨日傅九阙离去时,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和他轻飘飘掷下的那句话——“府里太吵。蝉儿且耐烦一两日,很快便清净了。”
当时只觉他意有所指,或许是要用什么法子压下流言,或是反击曹氏那边。
却万万没想到,这“清净”,竟是这般雷霆万钧的法子!
除名,失踪……
这两桩事接连发生,若说背后没有一只更强横的手在推动,她孟玉蝉第一个不信。
心头突突地跳,一个模糊却令人胆寒的猜测逐渐拧成了形。
莫非……傅长安的失踪,与九阙有关?
他昨日所言,并非虚词?
这念头一起,竟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从心底最深处窜上一股子寒意。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翠莺一口气说完孟家另一桩八卦,胸口还起伏着,替自家主子憋屈得眼圈都红了。
“小姐!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她孟清欢使了那样下作的手段害您和姑爷,转头自己倒攀上高枝了!四皇子妃啊……这往后,她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万一她记着仇,往后变着法子为难您可怎么好!”
小丫鬟急得都快哭了,仿佛已经看到孟清欢顶着皇子妃的珠冠,气势汹汹来找茬的场景。
孟玉蝉却只是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波澜,甚至端起旁边微凉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
那份镇定,倒让翠莺满肚子的愤懑卡在了半道,不上不下。
“傻丫头,”孟玉蝉放下茶盏,声音平缓,“你当她这是攀了高枝,一步登天了?”
“难道不是么?”翠莺眨巴着泪眼。
“是高枝,也是火坑。”孟玉蝉唇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嘲弄,“而且,是她自己削尖了脑袋,用了最蠢的法子跳进去的。”
她目光投向窗外,像是能穿透庭院,看到那孟府后院里刚刚上演过的荒唐戏码。
“你细想想,四皇子是什么人?陛下眼前数得着的伶俐人,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争那个位置?他那后院,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能挤进去,还能得脸的吗?”
“孟清欢用的这计策……”她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快得让人抓不住,“哼,倒是省了我的事。只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学了个四不像。”
翠莺听得有点懵:“小姐,您的计策?”
孟玉蝉却没直接回答,只淡淡道:“她以为众目睽睽之下被撞见,四皇子为了颜面不得不认下,她就赢了?大错特错。”
“对于四皇子这等野心勃勃之人,脸面固然要紧,但绝不受人胁迫。他当场认下,绝非被拿捏住了,只怕是瞬间就权衡好了利弊——不过是后院里多一张吃饭的嘴,还能暂时全了他的仁厚名声,堵了悠悠众口,免得这事再发酵,引出更多难听的话来。至于请旨赐婚?不过是顺水推舟,做给外人看的姿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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