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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月下

第六章:月下 (第1/2页)

酉时末,夕阳西下,暮色舔舐着九重丹雘宫墙,檐角上蹲坐的夜枭张开嘴打着哈欠,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映在宫墙上的狭长黑影却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正贪婪地吞咽着最后一捧落日余晖。
  
  黎一依旧一身素白常服,迎着斜阳,步履闲散地走在宫墙深长的阴影下。他神情慵懒依旧,唯有眸底深处,一丝冰冷锐利的怒意如针芒般难以察觉。
  
  今日这出杀鸡儆猴的大戏,堪称完美,国师一派的诸位大人,多有惶惶然赶赴御前“剖陈心迹”者,国师本人亦没有如预料那般激烈反扑,只做了一声深沉长叹,随即宣告闭关,锋芒暂敛。
  
  黎一深知这不过是水面下的暗流暂时隐匿。但至少,台面上,皇权威重,百官趋奉,枭卫连日奔波的成果颇为“丰硕”。
  
  然则…龙椅之上的那位,对此却并无半分在意,眉宇间非但不见喜悦,反似凝着一层更深的阴郁。
  
  不合情理。
  
  胡府真相,黎一选择按下未表;无根之萍般的怀疑,徒乱圣心,无济于事。
  
  宫墙高耸,偶尔有夜枭振翅落下,停驻在他肩头片刻,传递密信后又无声融入暮色。
  
  信中多是各府动向,唯有两封比较特殊。
  
  其一曰“贾明”行迹已定,繁楼现身,那胡府暗桩生死簿上的“贾明”,黎一也兴趣正浓。
  
  其二曰“苏锦年一行,冒枭卫之名,入流云阁查‘留香’。”
  
  黎一唇角罕见地勾起一丝玩味弧度。
  
  “冒名枭卫……此女倒是有些机灵”。
  
  他愈发觉得苏锦年‘有趣’了,也期待着她还能再带来什么更有趣的事情。
  
  他饶有兴致的对着一行字打量许久。
  
  “只是愚笨了些啊,一天就去办一件事,最后还没办成”。
  
  他自然知晓苏锦年所办何事,寻那失踪的管家胡路。
  
  一切,仍在指掌之间。
  
  线索断了,那便再推她一把便是。
  
  思及此,出宫的路仿佛也染上了几分消遣的意味;檐角夜枭惊起,扑簌簌融入浓稠的暮色里。
  
  宫闱深处,一所幽静殿宇。
  
  鎏金雁纹的香炉腾起袅袅青烟,被斜射入窗棂的残阳染透,晕开一片诡谲的橙红薄雾,无声无息地弥漫、渗透,秘而不宣。
  
  留香姑娘凭窗而立,素手轻摇绫绢宫扇。夕光将她绝色的侧颜镀上金边,眼中波光却随日色西沉,一分分黯淡、幽深。
  
  屏风后,人影绰绰。
  
  一个华贵雍容的女声传来,珠玉落盘般悦耳,却透着一股无机质的冰冷。
  
  “证实了。胡德昌确因‘谋逆’事败,阖府尽诛;三十三口,血债累累。”
  
  留香唇角微抿,视线仍胶着于天边最后一抹挣扎的余晖。
  
  “那便奇怪了,祭年司,缘何执意搜寻一个死人呢?”
  
  “管他们作甚”。
  
  屏风后的女人慵懒褪去外裳,卧于美人榻上,声音漫不经心。
  
  “花肥施过了吗?”
  
  “倒是施过了”。留香终于收回目光,声音平淡无波,“不过想结出果来,尚需静候些时日”。
  
  残阳彻底沉沦。
  
  留香缓步行至那面巨大的落地铜镜前,镜面如水纹般漾开微妙的光晕,她的身影倏然没入其中,消失无踪,未留下丝毫涟漪;镜面光洁如初,只映出窗外初升的皎月清辉。
  
  “京城难得的月朗星稀啊”。
  
  苏锦年盘腿坐在五重楼顶的青瓦上,托着下巴,仰面望天。
  
  清冷月轮高悬,皓洁无匹。
  
  线索再度中断,烦躁在胸腔闷烧,唯有这澄澈月华,能稍解胸中块垒。
  
  脚下,宵禁前的坊市灯火渐次点亮,人声归家,孩童嬉闹,勾勒出一幅喧嚣而温暖的“人间烟火图”,这也正是她拼死守护之所在。
  
  黑影掠过,一只夜枭悄然停在她肩头。
  
  冰冷的爪子在她肩上轻点,苏锦年伸手,取下一卷细小的纸筒,展开。
  
  “未查得胡路昨夜行踪”。
  
  居然连枭卫都查不到踪迹……苏锦年心头一沉,捏紧了纸卷。
  
  祭年司的后院。
  
  离字的三人嚼着干硬的素饼,食之无味,他们也无心吃饭。
  
  唐成掏出从流云阁带回的,落款是胡路的潦草诗笺。
  
  武阳随手翻看。
  
  “看上去没什么用啊”。
  
  “是啊,就是没什么用”。
  
  唐成早已翻检多次。
  
  武阳一把抓过,塞着饼,瓮声瓮气地朗读起来。
  
  “今夜月儿弯又弯,美人倒酒我心欢……噗!就这?老子撒泡尿都比这有墨水!”
  
  他捏着嗓子模仿诗人,那蹩脚的句子配上他粗豪的动作,引得黄东也忍俊不禁。
  
  院落中的沉郁也被这粗俗的笑话冲淡了些许。
  
  “嗳?这句还行”。
  
  武阳抽出一张。
  
  “雪映梅花梅映雪,莺抚春柳春抚莺……像个回文联?但不像他那狗爬字能写的”。
  
  苏锦年心绪不佳,一把将那些纸扫到桌角。
  
  “指不定哪抄来的。”
  
  唐成却拿起那本生死簿,眉头紧锁。
  
  “老大,不对劲啊,暗桩记胡德昌双腿恶疾,腐烂卧榻数月;可今早堂前他那具尸身……双腿完好,且人在院中!他是如何从卧房‘走’到那儿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
  
  “还有胡霖,头骨破碎近半!胡德昌尚能逃至院中,他却寸步未移?胡路离奇蒸发……那深夜入府、身份不明的盲眼人……一桩桩一件件,我怎么觉着都在引着我们往那四个字上靠啊”。
  
  “还有那个胡霖,头被打碎了半个,他爹都有时间逃出去,他却一步都没逃,为何?枭卫都查不到行踪的管家,深夜带入府里的不明身份之人,一切都太奇怪了”。
  
  “城中有妖”。
  
  苏锦年接口,声音如冰。
  
  回到前院,苏府药童已等候多时。
  
  “小姐,老爷身体抱恙……想请您回去一见”。
  
  苏锦年沉默。
  
  前些日子抓捕胡润后,父亲便是第一个跳出来勒令放人的,父女为此大吵一场。
  
  怯懦、管束、经年的摩擦委屈涌上心头。
  
  她烦躁地将刚收好的衣物掼在床上,胸口起伏。
  
  家?
  
  一个布满旧怨裂痕,每次踏入都需披甲之地。
  
  可……终究是家。
  
  苏锦年长叹一口气,她家住在东城,银殿外。
  
  因为父亲是太医院卿,要随时到宫里,所以特许在东城安宅,这在外人眼里可是份极大的殊荣,但父亲却对此极不情愿,多次上表请命搬去西城,但都不准。
  
  苏锦年知道是父亲胆小怕事,忧心同朝的官员心生妒意,暗害他们家。
  
  但她就不理解,凭医术在朝中立足,他们有什么可妒忌的,再者说,谁还没个灾没个病了,不都得求着父亲去看,逢年过节礼物总要送来一大堆,人家巴结都来不及,怎么会暗害呢?
  
  为此父女俩也争吵过好多次,二人也不愧是父女,一样的倔强,都想说服对方,但又谁也说服不了谁,而且谁也不愿先停下,每次都是母亲出来说和,二人才不欢而散,下次再提起来还要再吵。
  
  诸如此类的小事情,在父女俩的关系中数不胜数,每次回家都说不了几句囫囵话,所以她半年也不愿回一次家。
  
  但今天不知为何,她倒是很想回去看看。
  
  晚风是温暖的,吹在脸上很柔,夹杂着好几种花香,偶尔还会吹来几片花瓣,北陆奇妙,城外是万里雪原,城内却只有春天,所以这些花可谓是四季常开。
  
  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灯笼,淡淡的橘红色光芒连在一起,几乎能照亮整个东城,灯笼上的图案也是形态各异,多是部落时期老祖宗传下来的家族图腾。
  
  这条路她从小到大走了无数遍,但这些东西却好像第一次注意到,有种熟悉又新鲜的感觉,脚步不觉地也慢了下来。
  
  灯笼下面,是刻在桃木板上的春联,既有相同的驱邪纳吉之讲究,又寄托着宅子主人对新年不同的祈愿,每一句的背后,都是一个家,一篇故事,一段人情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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