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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六章 两个人的自画像

第八百二十六章 两个人的自画像 (第2/2页)

代表了英雄与美的结合。
  
  另一个是现在的卡拉瓦乔,流亡的杀人者,狰狞的坏人,被罗马教庭追捕的逃犯。
  
  刘子明无意因为卡拉瓦乔是艺术史上的名家,是杰出的美术大师而对他个人的品行做出任何美化。
  
  卡拉瓦乔很难被归类到传统意义上的好人的范畴。
  
  如果文艺复兴的时期所流传至今的文献记录可信的话,他也很难相信,像卡拉瓦乔这种明明是一个画家,随身行李里装的最多的,除了一面用来打扮自己镜子以外,竟然是各种各样从匕首到小刀的武器的人,会是什么好好先生(这也是为什么卡拉瓦乔,后来出门打个网球做做运动,都能随手从哪里摸出把刀来的缘故)。
  
  他浪荡,迷醉,浮华。
  
  他混迹于罗马的大街小巷,从贫民区的酒肆到红衣主教和美第奇大公的宫殿。
  
  他是外表优雅的野兽,被艺术所包裹的暴徒。
  
  他还明显有着罗马城一些奇怪的地下帮派背景,后来杀了人,罗马呆不下去,跑路去混西西里,搞不好普通小弟见了还得喊一声“Oh,Godfather.”。
  
  卡拉瓦乔只是非常的矛盾。
  
  他晚期的作品中,往往带有着强烈的自我控诉的气质。
  
  自己审判自己。
  
  自己控诉自己。
  
  做为大卫的卡拉瓦乔杀死做为了歌利亚的卡拉瓦乔。
  
  那幅画仿佛带着一种强烈的想要回到过去的气质,一种过去的自己对现在的自己的厌恶,一种发自于灵魂的忏悔。
  
  饶恕我吧。
  
  饶恕我吧。
  
  我做了多少错事啊?
  
  要是我还是曾经那个年轻的我,那么我会拔出剑来,斩下现在这个我的头。
  
  卡拉瓦乔晚年曾听闻罗马教皇考虑赦免自己的罪行,这幅画,也许就是这样背景下的产物。
  
  年少的自己将罪犯卡拉瓦乔的头颅斩下,高高举起。
  
  “杀人者歌利亚已经认罪服法!”
  
  画家在作品里高声喊道。
  
  刘子明总觉得那幅画带有强烈的悲伤感。
  
  在西方宗教传说里。
  
  少年的大卫是某种神圣与力量的化身,他是智性的化身,运用自己的计谋斩下了歌利亚的脑袋。
  
  可人真的能回到少年么?少年的卡拉瓦乔,真的能斩下年老的卡拉瓦乔的头颅么?就算真的可以,他不会再次变老么?
  
  如果他没有病死在回罗马的途中,真的赢来了新生,又真的能斩断过往么。
  
  “所以,这也是一幅关于自我忏悔的作品么?”
  
  刘子明凝神思考。
  
  他盯着画面里坐在沙发上年轻男人隐没在光影之间的脸。
  
  良久。
  
  刘子明缓缓的摇头。
  
  不。
  
  他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瞬间,难以抑制的想到了卡拉瓦乔,想到了那位年少成名的画家笔下的牧羊人大卫。刘子明在一个人静静的细看之后,却又觉得,它们是截然不同的两幅画,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大卫战胜歌利亚。
  
  基督教背景下被描绘的最有英雄气质的故事之一,却被卡拉瓦乔描绘的充满了宿命的悲剧感。
  
  相反。
  
  这幅画看上去题材平庸沧桑了很多,一个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他被四周的雾气所笼罩,头和身体形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
  
  仿佛睡着了,又仿佛死去了。
  
  这么有悲剧感的场景,又被描绘的充满了英雄气质。
  
  卡拉瓦乔的作品在耳边说——
  
  “大卫杀死了歌利亚,大卫杀死了歌利亚,年轻的我杀死了年长的我,我错了,我悔过,我能赢来新生么?请饶恕我吧。我好想再一次回到少年啊。”
  
  眼前的作品则在仿佛说——
  
  “我无法杀死歌利亚,我也无法成为大卫王。我没有那样的勇气和力量,可这如果便意味着我会成为歌利亚,那么不必等二十年后再后悔了,现在就提走我的头吧。”
  
  “我绝不后悔。”
  
  “我也可以选择勇敢的走向死亡。”
  
  ……
  
  二十分钟。
  
  刘子明推开房门,默默的走了出去。
  
  “刘先生?刘先生?”
  
  唐克斯馆长正在门口刷着手机,听到了此处传来的响动,抬起头来,朝着这边看。
  
  刘子明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
  
  他似是听到了不愿回答,又似是根本没有听到,只是微不可查的扭了一下头,然后又慢慢的踱着步子,沿着走廊走了下去,像是一只夜晚时分,在滨海艺术中心三层闲逛的中年幽灵。
  
  唐克斯并不奇怪。
  
  他反而一幅很有经验的样子,他瞅瞅那边的艺术品仓库,又看向中年人游荡离开的背影。
  
  “呵。”
  
  英国大叔昂了昂下巴,呲牙笑了一下。
  
  他说什么来着?
  
  这——这个就叫专业。
  
  ——
  
  夜晚,新加坡港。
  
  SUV在码头边停下,刘子明推开车门,走下了车。
  
  人在沉浸在自己心事的时候,对外部的感知就会变弱,刘子明从滨海艺术中心里出来,沿着海边的公路一直开下去,不知不觉间,竟然看到了港口。
  
  也好。
  
  他的车窗上别着新加坡港的内部通行证。
  
  刘子明索性拐进港口,停好车,沿着港口慢悠悠的走着。
  
  今晚的月光很不错,海边没有风是不可能的,他漫步在月光和海风之中,心中在想着刚刚顾为经的那幅画。
  
  “凝固的瞬间。”
  
  顾为经的那幅画像是把所有的一切光与暗激荡,一切有关命运抉择,一切最有力量的表达,全部全部凝固进了画面上的那个瞬间里。
  
  刘子明很讨厌非要赋予平凡的景象复杂的象征或者过于抽象的寓意。
  
  唐宁吃个榴莲都要大谈特谈杜尚小便池的行为,他不屑极了。
  
  顾为经的那幅画不同。
  
  所有寓意与象征,不是有个权威的小喇叭在他的耳边叭叭叭的灌输给刘子明,而是中年人自己感受到的。
  
  一只倾倒水杯。
  
  有的画家选择往上贴个标签,写道——「正在倾倒的水杯,会在三秒钟后落到地上」。
  
  有的画家会把它倾斜的放在桌上,让杯种的液面泼洒到一半,让人感觉它随时都会滑向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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