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离间计 (第1/2页)
康远瑞抬手,极其温柔地将她颊边一缕散落的青丝勾起,轻轻别到她小巧的耳后,温声道:“外面风雪正紧,去时务必让丫鬟们扶稳些。我去书房处理些公务。”
“好。”章梓涵含笑应下,目送他起身。
康远瑞利落地穿好外袍,身影消失在门外。
章梓涵脸上那抹温婉的笑意瞬间凝滞、冷却。让丫鬟扶稳些?却只字不提“不必去了”。呵,好一个康远瑞!
一如既往地只做表面功夫,言语间滴水不漏,内里却凉薄依旧。她心中冷笑,那点微弱的暖意顷刻消散。
待脚步声远去,章梓涵立刻起身,走到门前,仔细地将门闩落下反锁。
她转身快步走向梳妆台,目光在铜镜后繁复的雕花上逡巡——昨夜郁澍便是从这里悄然出现。可她纤指抚过镜框边缘,却根本寻不到开启密道的机括所在。
正当她蹙眉思索之际,那面巨大的铜镜竟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后面幽暗的入口。一身玄衣的郁澍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甫一站定,他的目光便落在了章梓涵身上。只见她墨发未绾,仅着单薄的雪白寝衣,许是因方才被褥间的暖意,脸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晕。
郁澍的眉头瞬间紧锁,眸色沉了沉。
已有身孕在身,竟还不知节制!
一股没来由的烦躁猛地攫住了他,声音比平日更冷硬几分:“东西拿到了?”
“嗯,拿到了。”章梓涵压下心头的讶异,连忙将那块温润的令牌递了过去,低声道,“只是,最好能有个一模一样的假货替换回去。否则,以康远瑞的警觉,怕是不消片刻便会察觉。”
郁澍面无表情,探手入怀,取出一块同样质地的黄铜令牌,随手抛给章梓涵:“昨夜已令人赶制出来。”
章梓涵双手接过,指尖细细摩挲着令牌的纹路,又凑近烛光仔细对比。无论是材质、重量、雕工,还是上面细微的磨损痕迹,几乎都别无二致,足以以假乱真。
她心中暗惊于郁澍手下能人的手段。
“送回去的时候……”郁澍的声音忽然顿了顿,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别扭,“别再做那种事了。于你身体无益。”
语毕,不等章梓涵回应,他转身便欲再次隐入密道。
章梓涵下意识想解释昨夜只是虚与委蛇,并非她所愿,但郁澍的身影已消失在幽暗的入口,铜镜也迅速无声地合拢,恢复如初。
章梓涵站在原地,微微愣神。方才……似乎瞥见他转身的刹那,耳廓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是她看错了么?
她困惑地蹙起秀眉,摇了摇头,甩开这不合时宜的念头。
她迅速走回屏风后,利落地挑起今日要穿的衣裳穿戴整齐。然后唤来心腹丫鬟朱莎,将那块假令牌交到她手中,压低声音郑重叮嘱:“速去书房,寻个合适的时机,务必悄无声息地将此物放回侯爷身上。记住,要快,更要小心,莫露痕迹!”
书房。
康远瑞刚在紫檀木书案后落座,习惯性地伸手摸向腰间悬挂令牌的位置——却摸了个空!他心中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变了。
“侯爷,怎么了?”正在一旁殷勤研墨的丫鬟夏欢,见他神色有异,柔声问道。
“令牌!”康远瑞霍然起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本侯的令牌不见了!”
“令牌?什么令牌?”夏欢一脸茫然,她不过是个通房丫头,哪里知晓这等关乎要紧事务的信物。
康远瑞厌烦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如同看一件无用的摆设:“你懂什么!去,立刻把管家给我叫来!让他带人,把本侯今日走过的地方,尤其是寝房,仔仔细细搜查一遍!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那令牌关系重大,若落入他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夏欢被他那毫不掩饰的鄙夷眼神刺得心头一痛,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恭敬地应了。
她低垂着头退出书房,心中却翻涌着不甘与怨怼:现在嫌我是不懂事的丫鬟了?昨夜床笫之间,又是谁搂着我亲热,夸我知情识趣?
男人啊,果真都是拔那个无情的东西!
夏欢整理好衣袖,正欲悄无声息地离开这暖阁,刚走到门边,帘子却猛地被一只素白的手掀开。
朱莎裹着一身清冽的寒气踏了进来,动作干脆利落,在门内一步处站定,朝着永定侯康远瑞的方向屈膝行礼:“侯爷,夫人遣奴婢来,将此物送还侯爷。”
她双手托起一枚沉甸甸的玄铁令牌,边缘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夫人说,是您昨夜忘在床上了。夫人特意叮嘱奴婢,这东西要紧得很,侯爷一定要仔细些,莫要再随意弄丢了。”
话音落地,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红晕才浮上朱莎的脸颊,又迅速被她垂下的眼睫掩去。
康远瑞的目光落在令牌上,先是一怔,随即脸上迸发出毫不掩饰的喜色。
他猛地从榻上站起身,几乎是跨步抢到朱莎面前,一把将那冰凉的令牌抓在手里。指腹反复摩挲过令牌上熟悉的云雷纹刻痕,一颗心才重重落回实处。
“是了,正是它!”他低语,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忙不迭地将令牌重新系回腰间玉带。系好后,还下意识地按了按,仿佛怕它再次凭空消失。
他抬起头,对着朱莎,语气是少有的温和与赞许:“还是夫人想得周到,细致入微。”
门边的阴影里,夏欢宽大的衣袖下,十指死死地绞缠在一起,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柔软的皮肉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丝毫压不住心头那骤然窜起的、几乎要焚毁理智的灼烫烈焰。
侯爷昨夜不但去了章梓涵的屋子,竟还宿在了那里!
康远瑞这些年除了碍于规矩的初一、十五,何曾主动踏足过正房?夏欢早已认定章梓涵失宠,不过是守着个空架子,自己只需专心对付那个同样碍眼的妾室章燕婷便好。
可眼前这令牌,朱莎那微红的脸色,侯爷这失而复得的欣喜……桩桩件件,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最隐秘的野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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