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蒂斯 名花有主?! (第2/2页)
他们领着江夜白穿过迷宫般的摊位。在卖鲨鱼鳍的摊位前,一个戴贝壳项链的小女孩正用彩色粉笔在地上画画——她画的是七根歪歪扭扭的石柱,柱子上爬满眼睛状的纹路。
"小朋友画得真好。"江夜白蹲下身,指着画问:"这是哪里呀?"
小女孩抬头,瞳孔竟然是罕见的银灰色:"爷爷的船下面。"她继续用粉笔涂抹,"昨天晚上,爷爷说海底有人在敲门。"
艾萨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满蓝色液体的小瓶猛灌一口。玛琳则迅速用脚抹花了地上的画:"我们去码头,快。"
咸腥的海风越来越浓。当他们钻出鱼市时,眼前豁然开朗——布鲁克林码头沐浴在晨光中,十几艘渔船随着波浪轻轻摇晃。但江夜白的目光立刻被远处那艘锈迹斑斑的"普罗维登斯号"吸引,它像头衰老的鲸鱼般静静停泊在3号码头。
"闲索的移动观测站。"玛琳顺着他的视线解释,"上周刚从百慕大三角拖回来,船底附着着..."她突然住口,因为索菲娅的红发已经出现在甲板栏杆边。
今天的索菲娅没穿标志性的翡翠耳坠,取而代之的是枚朴素的银质领针。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上来吧,教会的人暂时被引开了。"
货轮内部比外表看起来先进得多。走廊两侧的舱壁镶嵌着水族箱,但里面游动的不是鱼,而是各种发光微生物组成的动态图案。江夜白注意到其中一个水族箱里的蓝藻正组成眼睛的形状,与K先生展示的完全一致。
主控室里,伊莱正对着满墙的显示屏皱眉。见到江夜白,他推了推眼镜:"正好,你来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纽约湾的三维声呐图。海底平原上,七个蓝点排列成标准的六边形,中心点恰好对应着教会博物馆的位置。
"今早刚发现的。"伊莱调整着图像精度,"每个蓝点都是个时之沙的沉积点,形成时间..."他敲击键盘,另一组数据弹出,"不超过24小时。"
索菲娅走到航海图桌前,手指点在中心蓝点:"更奇怪的是这个。"她调出放大图像——沉积点中央有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双臂张开如十字。
"像不像..."玛琳小声说。
"1906年旧金山那个'样本'最后的姿势。"艾萨克突然插嘴,银膜右眼疯狂转动,"当时他的身体融化成蓝色粘液,但在完全液化前..."
江夜白胸口的图腾突然刺痛。他装作不经意地按住胸口:"你们觉得这是某种召唤仪式?"
"或者是警告。"索菲娅从航海桌暗格取出个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闲索、教会、克莱斯特家族...所有古老势力近百年记录的异常事件,都在指向同一个结论。"她直视江夜白的眼睛,"有什么东西要从深海回来了,而它需要一具容器。"
(“可笑的猜测。")银眸在江夜白脑海中轻笑,("它们不是'要回来'——它们从未离开过。")
警报声突然响彻船舱。某个显示屏亮起红光,画面显示码头区出现六个穿黑袍的身影,为首的正是昨晚那个灰袍老者。他手中的青铜怀表悬浮在半空,表盖大开,里面的指针正指向货轮方向。
"大主教亲自出马?"伊莱的镜片闪过数据流,"这不合理..."
索菲娅迅速锁死主控室的门:"玛琳,带江夜白去安全舱。艾萨克,启动'海雾'系统。"她转向江夜白,眼神复杂:"无论你身上有什么秘密,现在都不是揭晓的时候。"
安全舱藏在货轮底层的冷冻室后面。玛琳输入密码时,手指微微发抖:"这是闲索最安全的...天啊!"她突然指着舷窗。
海面上,灰袍老者踏浪而行。他每走一步,脚下的海水就凝结成冰晶平台。更可怕的是,那艘"普罗维登斯号"的锈迹正在剥落,露出底下崭新的漆面——它正在时光倒流中恢复成1912年沉没前的模样。
"进去!"玛琳把江夜白推进安全舱,"无论听到什么都别——"
舱门关闭的瞬间,江夜白看到玛琳的潜水镜片上倒映出骇人的一幕:灰袍老者的背后,海平面隆起一个巨大的黑色轮廓,形状像是...某种多肢节生物的背部。
安全舱里寂静得可怕。江夜白翻开《航海年鉴》,发现137页的剪报背面还有行之前没注意到的小字:
「当七柱升起时容器将听见潮声」
他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舱壁上的应急灯开始闪烁,某种低频震动从船体传来,像是巨型齿轮咬合的声音。最诡异的是,他胸口的图腾竟然开始与震动同步脉动,银光在皮肤下流转成古老的文字。
("终于...")银眸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它们找到我们了。")
船体剧烈摇晃。透过舷窗,江夜白看到海水变成了浓稠的蓝色胶质,无数发光的气泡从深处升起。每个气泡里都包裹着一段记忆碎片:1906年旧金山的街道、1923年东京的寺庙、2004年班达亚齐的清真寺...所有发生过大型海啸的场所。
而在气泡最密集处,七根石柱的虚影正在成形。这次柱身上的符文完整清晰,组成一个江夜白莫名能读懂的词:
「回家」
安全舱的门突然被某种力量融化。但站在门外的不是玛琳或索菲娅,而是个穿老式船长制服的高大男子——他的眼睛是纯粹的银白色,胸口别着枚与江夜白图腾完全一致的徽章。
"好久不见,容器。"船长的声音像是千百人的合声。
"闭嘴。"银眸的声音突然充满威严,"谁允许你直视我的眼睛?"
船长的银白眼眸突然渗出蓝色液体。他惊骇地后退两步,撞在正在融化的舱壁上:"不可能...您怎么会..."
江夜白还没反应过来,整艘货轮突然被某种力量托出海面。透过扭曲的舱壁,他看到灰袍老者跪在冰面上,手中的青铜怀表炸成了碎片。更远处,索菲娅的红发在暴风中如火炬般燃烧,她手中的共振仪正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
而海底深处,那个巨大的黑影正在缓缓下沉,像是被某种更可怕的力量驱赶。七根石柱的虚影一个接一个熄灭,最后消失前,江夜白分明听见无数声音在他脑海中低语:
「我们错了...容器早已名花有主...」
当一切恢复平静时,江夜白发现自己站在完好的码头上。"普罗维登斯号"依旧锈迹斑斑地停泊在原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他湿透的鞋子和口袋里多出的青铜怀表零件,证明刚才不是幻觉。
索菲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看来我们都有很多问题要讨论。"
江夜白转身,看到她手中的共振仪已经碎裂,翡翠耳坠也不见了。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神——那不是看实验品的眼神,而是某种近乎敬畏的注视。
("游戏变得有趣了。")银眸轻声说,("现在,他们终于开始怀疑...谁才是真正的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