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燎原之烬 (第1/2页)
怨魂祭坛的虚空死寂如坟。
兜帽掀开，露出的那张刻满风霜与刀疤的脸，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钉在狗蛋熔金色的瞳孔深处。村长……第八纪元断魂崖下，教会他磨砺骨刃、告诉他燎原之火真意的引路人……竟成了归墟的爪牙，成了这伪天道之门的推动者！
“村…长？”狗蛋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灵魂的裂痕中挤出，凝聚着纪元终结的星烬之力、足以轰杀元婴的重拳，僵在那浑浊眼珠前不足三寸，终究无法落下。新生的元婴在丹田剧烈震颤，力量如同失控的熔岩在经脉中奔突，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愤怒、背叛的冰冷、还有那深入骨髓的、无法对至亲之人挥刃的痛苦，几乎要将他的道心撕裂。
阿月量子之瞳中的数据风暴也陷入了凝滞。冰冷的逻辑核心被那些属于“悠儿”的温暖碎片猛烈冲撞，又撞上眼前这张被黑气侵蚀却无比熟悉的脸庞，金属面容上那道细微的裂痕无声蔓延。她机械地维持着对九幽漩涡紊乱节点的压制，幽蓝光束明灭不定，如同她此刻混乱的“心”。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与狗蛋心神剧震的瞬间——
“铮——！！！”
一声清越激昂、仿佛能斩断万古长夜、涤荡一切污秽的剑鸣，如同穿透了无尽时空的壁垒，轰然炸响在狗蛋、阿月，甚至黑袍人首领（村长）的识海深处！
这剑鸣，来自昊天宗深处，那座被心魔锁链与域外触须重重封锁的凌霄阁！
伴随着剑鸣的，是一道纯粹到极致、带着洞穿虚妄、明见本真的无上剑意！这股意志如同无形的利刃，狠狠刺入黑袍人首领那浑浊的、翻涌着粘稠黑气的眼瞳深处！
“呃啊——！”
村长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他脸上那被归墟黑气扭曲的狰狞与疯狂，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浑浊的眼珠剧烈波动，粘稠的黑气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翻腾、退缩，露出了其下短暂却无比珍贵的——一丝属于“人”的清明！
那清明，带着跨越纪元的沧桑，带着刻骨的疲惫，更带着……无边的愧疚与急切！
“狗……蛋……”村长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嘶哑微弱，如同破旧风箱的拉扯，却清晰地穿透了虚空的死寂。他看着眼前那熔金瞳孔中翻涌的痛苦与挣扎，浑浊的眼中瞬间盈满了水光，那水光迅速被更深的黑气试图淹没，却被那道不屈的剑意死死钉住。
“是……归墟……”他艰难地喘息，每一个字都带着灵魂撕裂般的痛楚，黑气在他七窍中疯狂钻出，又被那无形的剑意强行压制回去，“……派……‘火种污染’……计划……选中……我……他们……许诺……重启纪元……找回……所有……湮灭的……人……找回……断魂崖……被血祭的……乡亲……”
他猛地咳出一口粘稠的黑血，血中蠕动着细小的、如同活物般的黑色丝线。身体摇晃，几乎站立不稳，全靠那翻腾的黑暗能量勉强支撑。但他眼中的清明之光却燃烧得更加炽烈，死死抓住这凌霄剑主以破灭心魔为代价为他争取的、最后的清醒时刻。
“……伪天道……之门……”村长枯槁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下方那因阿月“量子奇点”刺入而依旧紊乱、发出低沉嗡鸣的九幽漩涡核心，“……是……陷阱！……它……真正的……目的……不是……掌控……此界天道……”
他喘着粗气，粘稠的黑血不断从嘴角溢出，眼神开始涣散，那清明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被彻底吞噬的黑气扑灭。
“……是……为了……你的……密钥！……星舰……钥匙！……它能……打开……归墟……最深处……的……‘寂灭之井’……释放……被……星辉……封印……的……终极……混乱！……”
村长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体如同筛糠般抖动，黑气重新占据了大半眼瞳，只剩下瞳孔最深处一点微弱的光点还在顽强挣扎。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抬起手，指向漩涡核心某个不断明灭、如同心脏般跳动的幽暗节点。
“……弱……点……在……怨念……与……伪天道……规则……转换的……那个……枢……纽……那里……法则……最……驳杂……脆弱……需要……星烬……本源……和……纯粹的……星辉……同时……冲击……才……”
话音戛然而止！
村长眼中最后那点清明之光，如同燃尽的烛火，彻底熄灭。翻涌的粘稠黑气瞬间填满了他浑浊的眼珠，甚至从眼眶、鼻孔、耳孔中狂涌而出！他脸上残留的愧疚与急切被永恒的疯狂与空洞取代。那具由黑暗能量勉强维持的身躯，失去了最后的人性支撑，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傀儡，无声地向后软倒。
“不——！！！”狗蛋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熔金色的瞳孔瞬间被血丝充满！他猛地伸出手，却只抓住一缕逸散的、冰冷的黑气。村长那枯槁的身躯在倒下的过程中，被下方九幽漩涡紊乱的吸力猛地拉扯，瞬间没入那沸腾着死寂与混乱的暗灰色漩涡核心，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便被彻底吞噬、湮灭！
良师？仇敌？归墟的爪牙？断魂崖的守护者？
所有的身份，所有的过往，所有的真相与谎言，都随着那道被漩涡吞噬的身影，化作了烬墟大陆深处又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
“目标生命体征……湮灭。”阿月冰冷的电子音响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滞涩。量子之瞳中，那些属于“悠儿”的碎片似乎黯淡了一瞬。她指尖维持的“量子奇点”光束，依旧死死钉在漩涡的紊乱节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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